這張臉,怎麼那麼像?
尤其是那雙眼睛,簡直就和當年的鏡月公主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陸青兒整個都嚇的懵逼了,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到嘴的話又狠狠的嚥了回去。
這張臉讓她恐懼到忘記了自身的傷。
其實蘇北落只是那麼隨口一說,沒想到這陸青兒竟然反應那麼大,好似眼前這個人真的就是蘇鏡月復活了-
有那麼一剎那她真的以爲自己是到了地獄了,不然又怎麼會看見那個死了十幾年的人?
“與我無關,與我無關-”她嗚咽着模糊不清的反覆念着這兩句話。
蘇北落當即就凝起眉來,眸底劃過一絲陰冷的色彩,眸光緊緊的鎖在陸青兒身上。
直覺告訴她這個女人知道些什麼。
在知道那些事情前,她不能讓她死了。
想及此,蘇北落當即就往她嘴裡塞了一枚續命丹,這藥是菩葉煉的殘次品,幾乎要作廢的。
只是他所謂的一粒殘次品,也能延壽幾天甚至一年的時間了。
“嗚嗚嗚-”陸青兒繼續嗚咽着,內心的震撼排山倒海,她大受打擊,又見到這張臉,壓根兒就沒想到眼前這個人會是當年以華陽公主的身份被送去紫惑國當質子的明月郡主。
就算她是個正常人,恐怕也很難想到那一步去吧?
“落,你別把她逼死了。”見情況很微妙的慕容嫣出來勸說道。
捕捉一枚活着的攝政王曾經的爪牙,對於她們來說很是不易。
“我自有分寸。”蘇北落冷冷的說了一句,目光又落在陸青兒身上,毫不客氣的與她四目相對,“我能讓你死裡逃生,同樣能讓你生不如死,給你一天時間考慮,想好了就把知道的都老老實實的交代出來,想不好,呵-”
她多的是手段!
但凡這陸青兒聰明一點,就應該知道不能與這個人對着幹的。
陸青兒頓時渾身一顫,這人身上的威壓幾乎讓她靈魂都在顫抖了,如果說以前她看蘇鏡月的時候需要仰望,那眼前這個人幾乎讓她連仰望都望不到了。
她閉口不言,內心卻是波濤洶涌,看着那張臉反應了好久,腦海裡才蹦出一個可能性來-
這個人,是蘇北落?那個明月小郡主-
再看一眼她身邊的大胖砸,她幾乎就真的確定了下來,那胖砸幾乎從小到大就沒長變過。
不正是被從慕容將軍府趕出來的那個孤女寡母麼?
她們回來了,是要幹什麼?報仇麼?是啊,肯定是來報仇了!
可當年的事情,都與她無關啊……
蘇北落沒理她,任由陸青兒在棺材裡發呆。
當年發生什麼事,她本沒心情追究,只是看這人的表情,方纔想着或許當年在蘇鏡月身上真有什麼驚天大秘密。
這些年來她一直沒有刻意的去查詢真相,大概是覺得往往離真相越近,事情便就越殘忍吧。
她伸手將棺材蓋子蓋上,讓陸青兒靜思去了。
“在房間裡方一口棺材也得虧你也不瘮的慌啊。”慕容嫣一見棺材就渾身發慌,蘇北落這貨真的就是個怪咖。
“若是你在棺材裡睡上好幾年,便不會有這樣的感覺了。”蘇北落擡眸瞥了她一眼,在絕情山她可是一直睡在太陰神木的棺材裡的,陸青兒這棺材現在在她眼中又哪裡夠看呢?
“你留在這裡,今夜我去一趟皇宮,先看看慕珏的情況,皇宮安穩的話,我再帶你去見小淺孃親她們。”過了片刻,又聽蘇北落出聲。
“好。”慕容嫣連連點頭,卻向後退了好幾步,說真的她真是挺忌諱那口棺材的,更何況裡面還有一句腐爛的‘女屍’。
死的倒也還好了,關鍵她還活着,真是說不出的慎人。
蘇北落簡直再一次鄙視她了,這胖砸簡直沒出息啊,說好的鬼神不侵呢?
對方還不是鬼呢,就嚇成這幅樣子,要真是鬼她還不得嚇傻啊。
就此她得出一個結論來,這胖砸是真怕鬼。
蘇北落此時也懶得理她了,身形一閃便出去了。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大亮,大搖大擺的進入皇宮自然不好。
她又換了一身黑衣,隱匿自身氣息,翻牆入院進入皇宮內。
此時正值冬末春初,寒梅迎風而開,空中到處都是朵朵飄香。
她沒以明月郡主的身份歸來,也是不想給小淺孃親惹事生非。
她回來主要就兩件事,讓慕珏再多活幾年,確保淺草院衆人都平平安安。
所以直接先去了慕珏的寢宮。
她曾在那裡住過一段時間,即使過去了近乎十年的光景,也是駕輕就熟就摸去了。
明明是白天,整個皇宮內的人卻甚少。
就連巡查的侍衛也沒那麼幾個,冷冷清清毫無半點人氣。
就連蘇北落入皇帝寢宮時,也只有那麼可憐的幾盞燭火在搖曳着。
整個諾達的皇帝寢宮,竟然就只有兩個人在伺候着。
四周的帷幕都拉了下來,寢宮內很陰冷,似乎是見不得半點陽光。
而那張明黃色的龍牀上,正躺着一個人。
形容枯槁,看起來行將就木的樣子。
那人躺在牀上一動不動,頗有一副自生自滅的感覺。
蘇北落迷暈兩個照顧他的人,走了過去。
她並未刻意的隱藏自己的腳步聲,甚至加重了些,如果不是牀上的人傳來極度虛弱的呼吸聲,她真的要懷疑這個人是掛了。
“朕說了,不吃藥了-”聽到她的腳步聲,牀上的男人才有氣無力,顯得極爲虛弱的說道。
大手在被褥裡努力的動了動,想趕她走,卻又用不上什麼力,好不容易到了半空中,卻又狠狠地垂了下去。
這身體,大概拖不了一兩個月,就真的不行了。
他無嗣,唯一的兒子慕去劫還在多年前消失不見了,慕妲雖是皇族血脈,卻是女兒身,終歸是無法與皇子相提並論的。
“當真覺得朕要死了,你們都不聽話了麼?”聽到她的腳步聲,片刻后皇帝慕珏又嚴厲的咆哮了起來。
“朕還沒死呢?這天下終歸還是朕的天下!你們算什麼?也敢對朕如此這番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