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周瑞獨自一人靠在陽臺上抽菸。
孔素雅站在那看了周瑞幾秒，上前道：“帶壯壯一起去見他媽媽吧。”
“我今天是去跟她談判的，還是不要帶壯壯去了，以免他看到不好的。”周瑞掐滅菸頭，不想讓霧氣薰到孔素雅。
“當母親的應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好，說不定她看到你跟壯壯如此親密就不捨得帶壯壯走了。壯壯雖然很小，但他有自己的想法，何不讓他自己選擇呢？”
聽着這話，周瑞沉默片刻，道：“我們三個一起去吧。”
“我去幹什麼？”孔素雅有些訝異，忙搖頭拒絕。
“你可以幫我勸勸她，順便照顧一下壯壯。萬一我們聊得不太融洽，你就把壯壯帶走。”周瑞懇求的眼神像一根針扎進孔素雅心裡，讓她沒有辦法拒絕。
一直以來，周瑞給她的印象都是勇敢無畏的。而這一次，他極力掩飾的脆弱卻被她看得清清楚楚。或許只有觸到了心靈深處，周瑞纔會表現出這樣的情緒。
孔素雅點了點頭，一聲好字脫口而出。周瑞臉上綻出微笑，心情也輕鬆了幾分。
壯壯醒來後，聽說要去見自己的媽媽竟然有些害怕。孩子是不會騙人的，更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
孔素雅蹲下身子，將壯壯攬入懷中，安慰道：“壯壯不要害怕，我們是去見媽媽，媽媽不會傷害壯壯的。”
“那媽媽會像你和爸爸那樣喜歡我嗎？”壯壯的小手緊緊地纏住孔素雅的脖子，聲音有些顫抖。
孔素雅笑着點點頭，“媽媽比我更愛壯壯，所以壯壯不用擔心。”
她從周瑞口中得知壯壯很小就離開了母親，所以對母親的印象不深。但畢竟血濃於水，這份親情是割捨不斷的。
周瑞驅車來到約定的地點，孔素雅牽着壯壯先下了車。周瑞去停車，她和壯壯站在路邊等着。
突然，迎面衝過來一個女人，在孔素雅毫無防備之際，一把抱住壯壯，“孩子，我的孩子。”
孔素雅被嚇了一跳，伸手就要去奪壯壯。但女人口口聲聲叫着孩子，她懸空的手僵直了幾秒，只能收回來。
“媽媽。”壯壯在女人懷裡掙扎，扭過身來要孔素雅抱。
“孩子，我纔是你的媽媽。”女人惡意瞪了孔素雅一眼，往後連退幾步。
壯壯哇的一聲哭出來，孔素雅心裡有些難受。但當着親生母親的面，她沒辦法去抱壯壯。
“姚琴。”周瑞快步走來，面無表情地看了女人一眼。
女人正欲開口說些什麼，壯壯鬧得厲害，她只好先把孩子放下。
“你結婚了？”姚琴打量的目光落在孔素雅身上。
孔素雅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解釋道：“你誤會了，我是壯壯的保姆。”
“這麼年輕的保姆倒還是頭一回見，進去吧，外頭說話不方便。”姚琴低頭看着壯壯，壯壯卻突然躲到孔素雅身後，像個受驚的小鳥。
看到這一幕，姚琴更加堅定自己奪回孩子的想法。壯壯是她生的，不能便宜了別人。
走進餐廳後，姚琴獨自一人坐在對面，周瑞正對着她。孔素雅覺得自己有些尷尬，便帶着壯壯坐在旁邊那桌。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走法律程序。你開條件吧，壯壯我必須帶走。”姚琴挺直腰板，眼裡沒有半點情意，就像他們從未在一起過。
周瑞側目看着壯壯，片刻後才收回目光，“孩子我是不會給你的，你想來探望壯壯隨時都行，但壯壯的撫養權我不可能放棄。”
“那我們今天就沒有談的必要了，直接法庭上見吧。周瑞，以你現在的情況沒有幾成勝算，壯壯最後還是得跟我走。”姚琴猛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打量着周瑞。
孔素雅瞅準時機，小聲在壯壯耳邊低語幾句，然後催促壯壯過去。
壯壯有些害怕，尤其是姚琴劍拔弩張的樣子，真的很恐怖。
猶豫幾秒後，壯壯大着膽子過去，主動牽起姚琴的手，小聲道：“媽媽，我想跟爸爸在一起，求你不要把我帶走。爸爸對我很好，我不捨得離開爸爸。”
“你說什麼？”姚琴內心如被重錘砸下，說不出的難受。
自己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好不容易求她一次，沒想到竟然是求她不要爭奪撫養權。
姚琴的手突然用力，捏得壯壯生疼。壯壯咬着牙，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
孔素雅實在看不過去，上前道：“你弄疼孩子了。”
姚琴這才反應過來，忙鬆開壯壯。
“孩子的話不算數，這場官司我贏定了。”姚琴說完如一陣疾風般離去，根本不給任何人開口的機會。
周瑞呆坐良久，雙目渙散無光，就像一座沒有生命的雕像。
孔素雅咬了咬脣片，在周瑞對面坐下，安慰道：“你不用太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的性格我瞭解，看來她是真的打算跟我爭到底。”周瑞長舒一口氣，硬朗的面孔染上濃濃的陰霾。
壯壯突然撲到周瑞懷裡痛哭不止，小手死死地抓着周瑞，嗚咽道：“爸爸，我不想跟你分開，我不想跟媽媽走。壯壯以後會乖乖的，保證不惹爸爸生氣，爸爸不要讓媽媽帶走壯壯，好不好？”
“爸爸不會跟壯壯分開的，壯壯不要哭了，再哭就不是小帥哥了。”周瑞伸手抹去孩子臉上的眼淚，心情無比沉重。
說實話，就算他全力一搏，到底有幾成勝算，他自己都不清楚。更何況姚琴咄咄逼人，怕是不會輕易罷休。他跟壯壯還能不能相依爲命，如今只有聽天由命了。
“如果實在不行我們就結婚吧。”孔素雅思考良久，最終還是下了決心。
周瑞以爲自己幻聽了，激動地看着孔素雅，“素雅，你剛纔說什麼？”
“我不想看到你跟壯壯分開，如果能幫到你，我願意幫你一把。”雖然她心裡的人是上官曄，但這輩子她跟上官曄已無可能，活着似乎也沒什麼意義，還不如去做些讓別人開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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