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寒反覆思索了很久,突然想到很重要的一點。【首發】
如果凌美華在名字上造了假,他用這種方法肯定查不出什麼。
於是,他又把阿進叫來辦公室,說,“你這次拿着葉蘭英的照片去問醫院、療養院以及養老院的工作人員,避免與管理人員接觸。”
就算凌美華再有本事,也堵不住悠悠衆口。
聞言,阿進點頭,“我馬上就去調查。”剛要轉身,他又想起什麼,“總裁,資金漏洞您打算如何填補?”
“我自有辦法。”白慕寒眉頭一蹙。
阿進嗯了一聲,放緩步子退出去。
白慕寒拿起文件又放下,伸手輕輕揉按着太陽穴的位置。
辦公室的門沒有關,是虛掩着的。唐曉晨端着咖啡進來,白慕寒不知在想些什麼,竟沒有注意到她。
唐曉晨將咖啡放在辦公桌上,“我來幫你按,你休息一下。”
白慕寒勾脣一笑,端起咖啡嚐了一口,“味道不錯,泡咖啡的技術越來越高了。”
“嚴師出高徒,要是沒有你三番五次的找麻煩,我也不會進步得這麼快。”唐曉晨纖弱無骨的手指按着白慕寒的太陽穴,她的力度不重,卻格外的舒服。
白慕寒笑而不答,想起了他們剛認識的那段時間。
雖然她又笨,膽子又大,卻莫名其妙的闖進他心裡,再也揮散不去。
白慕寒輕輕倚靠着座椅,將頭放在唐曉晨的腹部。不知不覺中,一股倦意襲來。
唐曉晨僵直着身體,毫無縫隙的貼合着椅背。她一動便會影響白慕寒,所以她不敢動。
手上的動作不自覺放緩、放柔,如同一陣清風拂過,並未曾帶起半點浮雲。
耳畔傳來白慕寒均勻的呼吸聲,有些沉,他大概是真的沒有睡好。
唐曉晨微微抿着如櫻花一樣的脣瓣,她拿開雙手,轉而抓着椅背兩側,好讓白慕寒睡的舒服一些。
這樣的姿勢維持得久了,唐曉晨全身酸楚,但心裡卻如同吃了蜜一般。
相較於他們的恬靜舒適,凌美華就沒那麼暢快了。
她獨自一人坐在客廳發呆,杯子裡的水已經溢了出來,茶壺還依然保持着傾斜的弧度。
白祁軒突然出現在客廳,極其冷淡的說,“別再倒了,茶杯已經滿了。”
凌美華這才反應過來,忙撤去雙腿,纔沒有被水打溼裙子。
“祁軒,你怎麼回來了?”凌美華心不在焉,連跟兒子打招呼也帶着敷衍的成分。
白祁軒租了兩間屋子,一間作爲吉他培訓班,另一間是他的住處。所以,如果不是白家的家宴,幾乎看不到他的身影。
凌美華驚訝,也是正常的。
白祁軒在沙發上坐下,四下打量一圈,見樸阿姨在客廳裡忙活,便道:“我上去拿點東西就走。”
他起身時刻意給凌美華遞了個眼神。
知子莫若母,凌美華自然知道白祁軒眼神中的深意。
白祁軒剛進房間,凌美華也推門進來,並從裡頭反鎖了房門。
“媽,外婆現在在哪兒?”白祁軒開門見山,說話的聲音有些重。
一聽到“外婆”兩字,凌美華莫名心慌。她知道白慕寒已經有所察覺,並派人暗中調查。一旦事情敗露,她以後的生活都完了。
“祁軒,媽媽已經把外婆轉移了,你不用擔心。”凌美華伸手抓着白祁軒的胳膊。
白祁軒似乎是不適應這樣的親暱,亦或是從心底畏懼凌美華,直接將她的手甩開了,“媽,這是我第二次幫你,可我不知道我自己到底做的對不對?”
白祁軒頹然的坐在牀上,整個人處於抽離的狀態。
他無意中發現阿進去醫院調查,便買通了醫護人員,銷燬了所有關於他外婆的資料。可做完了這些事情,他又會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做錯了。
凌美華是他的母親,這一點他不能否認。而良知和道德又在不停的鞭笞着他,告訴他這樣做是不對的。
他整個人彷彿被撕裂,一半是魔鬼,一半是天使。兩者註定不能共存,所以他時常被折磨得體無完膚。
“媽,要不我們離開這個家吧,把當年的一切都忘記,重新開始生活。”白祁軒猛的擡起頭,眼中滿是希冀。
凌美華冷笑一聲,彷彿聽到了多大的笑話,“祁軒,我當初是爲了誰纔會做那些事,你難道不知道嗎?現在讓我離開你爸,我根本做不到。”
“可我爸並不愛你,你掙扎了這麼多年,還不夠嗎?我們把這一切都還給白慕寒,就當是對當年事情的彌補。然後我們去國外生活,帶着外婆一起,好不好?”
“彌補?”凌美華的瞳孔突然放大,“我沒有做錯什麼,爲什麼要彌補。說到底,他跟他母親纔是後來者,是他們插足了我的感情。”
“那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有一天東窗事發,你打算怎麼辦?”白祁軒垂在身體兩側的手緊握成拳,脖子上青筋暴起。
或許在外人眼裡,凌美華是個驕傲自大、冷酷無情的人,但她是他的母親。她不光給了他生命,還養育了他這麼多年。面對這份恩情,他私心裡希望保護她。
可紙是包不住火的,或許過不了多久,白慕寒就會知道一切,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勸她離開。等他們去了國外,說不好還能逃過一劫。
“媽,我求你,你跟我走吧。”白祁軒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求過你,只有這一次,我希望你能答應我。”
“祁軒,你……”凌美華經不住往後退了一步,身體也跟着輕微顫抖,“你爲什麼要這樣逼我,你是我的兒子,你應該站在我這邊的。”
“就是因爲我是你的兒子,纔會這樣做。媽,你答應我吧。”白祁軒緩緩伸手。
還沒觸碰到凌美華的胳膊時,凌美華突然轉身,“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
時間凝固在這一刻,周圍的空氣也跟着沉悶起來。
半晌的沉默後,白祁軒起身,打開門出去。
他站在門口,瞥見了正往這邊過來的白遠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