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凌公館後,凌然仍然無法從剛纔的驚愕中回過神來。無論如何他都無法相信,一個十八歲的少女居然連一個漢字都不識得。
“李適,人都帶來了嗎?”
凌然回到了自己的書房,坐在了椅子上。然而內心卻還是七上八下的。
“少爺,人已經帶來了。”李適的身後跟着是已經卸完妝的碟依。婚紗已經換下來了,如今碟依的身上穿着是凌然特意裝備的淑女洋裙。
“過來!”凌然指着碟依,示意着她走到自己的面前,“看着這個!”
他將桌上的報紙攤開,指着頭版頭條上的一個大字,問道:“這個字念做什麼?”
“呃……”碟依猶豫了一夥兒,眉頭緊鎖着做深思狀。
一旁的凌然則是認真地觀察着碟依,似乎認爲碟依剛纔並不是在說謊。
難道,這個女人真的不會認字?
“你十八年都幹什麼去了?一般的孩子都會認識這麼簡單的字,爲什麼你不行?”凌然氣憤地拍了一下桌面,臉色陰沉,“難道你沒上過學?”
碟依點點頭,臉上帶着些許的鬱悶。
“因爲家裡沒有錢,所以……”
她侷促地站着,雙手緊緊地交握在一塊,因爲緊張和害怕額頭上佈滿了細細的汗珠。
“好了少爺,現在補救還還得及。”李適及時出現,化解了兩人之間的緊張的氣氛,“一切就交給我吧。李適保證一定會將碟依小姐給訓練成知書達理的lady。”
“累滴?”碟依迷茫地看着李適,不明白對方說這句話的意思。
饒了她吧,她沒有讀過什麼書,也沒有學習過什麼英文。什麼鼻涕歌兒(prettygirl),什麼累的(lady),她什麼都不懂啊!
凌然看着碟依,正認真地思考着李適的話。
現在的這個碟依,不識字,沒有任何文化,將來他帶出去遲早會穿幫的。
光是爺爺的那一關,恐怕也很難過去吧。
“那好,李適,一切都交給你了!”凌然重重地點點頭,認爲李適的這個建議十分可取。
目前,他不能夠從外
界去找老師來教碟依,因爲這樣做會引來外界人對於碟依的猜疑。
所以,他也就只能將一切的希望都寄託在李適的身上了。
“怎麼這樣!”碟依痛苦地抱着頭,痛苦地叫道:“我不要學習!”
學習讀書對於她而言是比被打還要痛苦的事情。
她不要這麼痛苦!
“你不學習?”凌然瞪了碟依一眼,一臉的不悅。他恨恨地看着碟依,拳頭慢慢地收緊。
這個女人,真是敬酒不吃偏吃罰酒。
“你不學習,那麼就別想回去見你的家人!”
“啊……”碟依驚呼了一聲,在聽到從凌然口中喊出的“家人”時,渾身一顫,莫名地開始興奮起來。
聽凌然的意思,也就是隻要她學會了寫字,那麼凌然就肯放她回去見自己的家人了?
“真的嗎?”碟依反問道,臉上仍然帶着不相信。
她有些不相信,凌然會這麼好心地放她回去,讓她回去見小吏他們一面?
難道這其中有什麼陰謀?
“信不信由你。”凌然白了碟依一眼,緩緩地開口說道:“你不讀書,不寫字,不學習上流社會的淑女禮儀,那麼就別想要回去見你的家人。”
聽着凌然肯定的話語,碟依心中的疑惑也慢慢的減輕了不少。
她將信將疑地聽着,愣愣地點點頭。
爲了能夠回去見小吏他們一面,無論再難的學習她也要拼了!
……
深夜,凌公館內仍然不平靜。
碟依的臥室內。
“碟依小姐,這是凌然少爺專門爲您挑的睡衣,請您穿上去試一試吧。”李適的手上,拿着一件粉紅色的蕾絲睡衣,睡衣的設計十分的俏皮可愛。
“來來,讓李適幫您換上吧。”李適笑地彎下身子,作勢要解開碟依衣襟上的扣子。
“色狼!”碟依急忙推開李適,躁紅了一張臉後退。她急急地從李適的手中接過睡衣,說道:“不用了!我一個人就好了!”
啪嗒!
房門立刻被碟依反鎖住。
“這個李適!”碟依低咒了一聲
,緊鎖住眉頭。
她煩惱地拿着手上的睡衣。
睡衣的面料是上等的,摸起來的手感滑滑的涼涼的。
可是,她穿習慣了家裡的粗布衣,一下子換上這麼上等的衣服倒是讓她有些不自在。
碟依轉過頭去,目光在臥室的每一處逡巡。
她的心裡知道。
這裡的一切都是凌然的。
都是凌然給她的。
哪一天,要是凌然不高興了,這一切就會從她的身邊消失。
碟依將手中華麗精緻的睡衣放下,轉而換上了之前自己身上所穿的粗布衣裳。
“如果是煦的話……”不知不覺間,碟依又想起了葉煦來。她打開抽屜,從錦盒裡取出葉煦的手絹,將她捧在自己的手心上。
每次心中一煩悶,只要看到手絹,煩躁的心情自然而然就會消失地乾乾淨淨。
碟依微微一笑,幻想着那一天在大街上煦的溫言細語,一遍遍地重溫着。
如果今天的結婚儀式,新郎換成了煦的話……
碟依害羞地捂住了臉,臉上流露出小女兒地嬌羞的姿態。
如果是煦的話,那麼肯定不會對她發火,肯定不會不顧她的疼痛仍然用小一號的戒指套她的手指,肯定不會一直威脅着她,左右着她!
更加不會逼着她去寫字,去學習上流社會淑女的禮儀!
如果是煦的話,絕對不會如此粗魯地對待她!
在她的印象中,煦是溫柔的,是善良的。
煦是她的英雄,是她的王子殿下!
“咦?”燈光下,碟依細心地觀察到了手絹的右下角處有一些奇怪的繡痕,“suny?”
這是什麼?
難道是什麼咒符嗎?
碟依不解地看着手絹上奇怪的字母,心中納悶。
“咚咚。”這時,臥室的門響起了一聲聲的敲門聲。碟依警覺地將手絹重新收回錦盒中,合上了抽屜。
“是誰?”
處理好手絹之後,碟依重新坐回牀上,輕聲地問道。
她實在想不通,到深夜時候究竟還有誰會來找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