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整天穩穩當當地生活着，而我卻在午夜夢迴的時刻輾轉反側，你說，我怎麼可以讓你比我好過。”
霍少擎猶如地獄的使者，他狠狠地說：“我知道你每天面對我，都很煎熬。”
他的手伸出去，拉過蘇白朵的手，輕笑一聲：“瞧，你緊張到發抖，所以，在我不好之前，一起下地獄吧。”
“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當年……”蘇白朵想反駁，卻半路止住了聲。
她沒有了更多解釋的理由，當年離開他是真，在他最困難的時候離開，是很殘忍的一件事情，這些她否定不了。
“當年，別跟我提當年，誰都沒有資格。”霍少擎猩紅的眼盯着想要解釋的她。
蘇白朵覺得自己可以不認同霍少擎很多話，但是此時，她對霍少擎的話頗有感觸。
世界上的事情，一個巴掌拍不響的，在那段經營不善的婚姻裡，無論是她還是霍少擎，都錯了，都沒有資格隨意將所有的責任往對反的身上傾瀉。
對兩個人其中的任何一個來說，都會不公平。
“坐下。”霍少擎指着對面的空位子，“吃完了再走，你還要上班。”
蘇白朵無奈，這要是當做是霍少擎在體諒她，那麼，她跟不上霍少擎的情緒變化。
她乖乖地坐下，不爲別的，也不是她不懂得反抗，而是，她真的沒吃飽。
霍少擎的電話響了，也不知道是誰打過來的，他接通電話，不耐煩：“有事？”
電話那頭的聲音被距離挺近的蘇白朵聽得半清不楚，那種嗲嗲柔媚的聲音，她太熟悉了，她的婚姻就是被這個女人摧毀的。
席薇，打電話給霍少擎，呵，霍少擎當着她的面接席薇的電話，一點躲閃的意味都沒有。
霍少擎多少不該表示一下，側點身子，擋住電話，不讓她聽見嗎，難道這是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的表現。
可是，霍少擎和席薇沒有關係，誰信。
她首當其衝，就不會選擇相信。
“好了，我現在用餐，就這樣吧。”霍少擎說着就掛了電話。
暫且不談論席薇，蘇白朵覺得霍少擎挺絕情
的。
席薇，蘇白朵想到這個人，食慾全無，她不喜歡與人爲敵，但是她真的從來沒有這麼的討厭一個人：“我吃飽了，你回去吧。”
“我還沒吃好，點了這麼多，浪費掉，不覺得可惜。”霍少擎知道蘇白朵聽出來了是誰打電話給自己，“不好意思。”
聽到浪費兩個字，只好再吃一些小吃的蘇白朵，不明所以：“嗯？”
“我不知道她會打電話過來。”
蘇白朵錯愕，霍少擎這是在想她解釋，和道歉，因爲席薇打電話？
“沒什麼。”語氣聽上去無所謂，但是蘇白朵筷子底下的蟹粉包卻被筷子戳破，漏出鮮美的湯汁。
她的平靜與淡然，看在霍少擎的眼中，猶然的讓人生氣。
“你不是不喜歡她。”半晌，霍少擎說，“我以爲，你會不高興的。”
原來，只是他的自作多情，蘇白朵不在乎了，她不在乎他有沒有席薇，但是他卻很在乎她有沒有江少彬。
這是兩個人的不同，‘沒什麼’，蘇白朵看着看着霍少擎當着她的面，就這麼忽然地笑了。
她不是第一次見這個男人笑，然而，卻是第一次見這個男人苦笑。
霍少擎因爲什麼苦笑，換種說法，什麼值得這個男人苦笑呢。
“以前會，現在看淡了，也就不在意了。”蘇白朵想了想，說。
要是換做四年前，她會覺得痛不欲生，現如今，她還記得當年席薇拿着驗孕單挑釁自己的樣子。
很多事情要是計較起來，會把她氣死，用霍少擎的話來說，對方活得那麼好，憑什麼氣死她這個受害者。
她更要做到無視，活給別人看也活給自己看。
“好一個不在意。”霍少擎自言，猛地，筷子拍在了桌上。
蘇白朵被他突來的情緒，嚇得失了血色，究竟那句話說錯了，不在意就是不在意，難道要她整天想着席薇和他在一起的事實，然後錐心的疼痛。
不，她不要，也不想。
她有了小可樂，有了現如今的生活，她想開心安穩地生活下去。
霍少擎朝外面喚道：“老鄭……
老鄭。”
叫了好幾聲，司機沒有反應，霍少擎乾脆自己動手控制輪椅，要出包廂。
弄了一陣時間，霍少擎不得要領，蘇白朵鼓起勇氣上前，道：“我來吧。”
霍少擎討厭自己腿腳不便，四年來，無時無刻不因爲這不方便的腿腳痛苦着，她不是說不在意嗎，現在的好心好意是做給誰看？
他冷漠地撥開她的手：“不用。”
老鄭在外面稀裡糊塗了許久，總覺得裡面的人真的是在叫自己，最後想想還是上前去敲門，還沒有下手，結果霍少擎就將包廂門打開，大力一推，差點就磕到了他。
霍少擎見這危險的場景，嘆了一聲氣，緩和自己的態度：“老鄭，你這是做什麼，還好沒有磕到你的鼻樑。”
老鄭摸了摸後腦勺，憨厚地笑了笑，擺手說沒事，然後就轉身到輪椅的後面，推着霍少擎要離開。
走了幾步，老鄭停下來。
霍少擎轉過頭問：“怎麼了，走啊。”
“蘇小姐……”老鄭平時話不多，老實巴交地，想着把人帶這麼遠吃飯，打車會雜誌社也不方便。
霍少擎這纔將目光轉移到還站在包廂內的蘇白朵身上，朝她叫了一聲：“還不跟上來，是想用你兩條腿走回去嗎。”
說實話，要是霍少擎不開聲，蘇白朵覺得自己還真的不敢跟上前，方纔要幫他，他都那樣冷漠，誰還敢上他的車呢。
加快步伐，蘇白朵追上了霍少擎，很快，到了雜誌社的門口。
霍少擎莫名的怒氣，也消散地差不多了，蘇白朵打開車門要下車。
“晚上記得準時，最好早點，我不想餓肚子。”
蘇白朵望着他，此刻的霍少擎和小可樂相似點太多，就好似平常小可樂生怕她工作晚了回家一樣，提前打好招呼，委屈了許多年的語氣一樣，讓人拒絕不了。
“知道了。”蘇白朵下車後，不敢再回頭，她感覺到了身後的目光一直在注視着自己，好似要透析她所有的細胞。
她暗自握緊了拳頭，穿過雜誌社的大門，一頭扎進了大廳裡，一拐角，那抹目光才徹底從她的背脊上消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