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妹宮的人不知道是否是忌憚龍晴和龍星的武功,還是又有別的什麼圖謀,即便龍晴抱着寶寶和龍星招搖過市,也不見姊妹宮的人有什麼動作。
龍晴也懶得再等,買齊了一應用品,僱了輛豪華寬敞的馬車,趕往少林。
龍星抱着敏皓寶寶,指點窗外的景色給他看,寶寶咿呀咿呀地,很高興。
龍晴看醫書,端木汐也看醫書。兩人偶爾相視一笑,倒很默契。
晚上住店的時候,龍晴還是要了一間跨院,帶兩間正房。他與龍星一間,端木汐自己一間。白天寶寶雖是粘着龍星,到了晚上,卻還是喜歡和端木汐一起睡。
龍晴給寶寶洗澡更衣,然後送去端木汐房中,囑咐端木汐有事示警。端木汐溫柔地點頭應了,已是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很有些不好意思,龍晴告辭出去。端木汐輕掩了房門。
龍星瞧見三哥回來,便爲三哥奉茶。
龍晴接了茶,龍星就端端正正跪下去道:“龍星知錯,不該瞞着哥哥們在外私置產業,請三哥訓責。”
龍晴嗯了一聲,道:“怎麼回事,說吧。”
龍星去年和族兄龍爍去江南辦差,在秦淮岸邊買下了一處極大的宅院,如今做成了一處日進斗金的園林美食。
要知道這樣一處大的宅院,可是需要花一大筆銀子的。龍星在京城打理樓外樓的生意,進項頗豐,但是那些進項並不能隨意開支,超過一定數額的動向,需要向大哥稟請。那購買園林宅院的這一大筆銀子,龍星又是從哪來的呢?
龍星不由躊躇。
龍晴放了茶道:“又不想說了?”
“三哥不問不行嗎?”龍星垂頭。
“我可以不問,大哥難道也不問嗎?”龍晴輕責。
“不告訴大哥不行嗎?”龍星看龍晴。
龍晴不由搖頭:“當你還真能瞞過去嗎?這就是大哥讓我審你的。”
龍星不由吃驚,好半天,垂頭喪氣地道:“這下慘了,等回去見大哥,必定又是一頓好打了。”
夜色很深的時候。端木汐忽然睜開了眼睛,她看看旁側睡得很熟的敏皓,將他輕輕地抱起來,然後輕輕地推開房門,往院門外走去。
“你要去哪裡?”月色下,龍星的俊美猶如天人。
端木汐只做未聞,繞過龍星,依舊前行。
龍星冷冷地道:“站住。”身形一晃,已是將敏皓寶寶抱到自己懷裡。敏皓寶寶睡得很香。
“給我。”端木汐低聲道,伸手去龍星懷裡抓敏皓。
龍星一擡手,端木汐應手飛了出去,撲通一聲,直摔落到地上,忍不住哎呦出聲:“龍星,你幹什麼?”
門開處,龍晴也行了出來,端木汐趴在地上還爬不起來,擡頭看龍晴道:“三哥,我的胳膊好痛。”
龍晴過去扶起端木汐:“端木姑娘,怎麼了?”
端木汐微搖頭道:“沒什麼,屋裡太熱了,我想抱敏皓出來走走,許是龍星誤會了。”
“我抱敏皓回去睡吧。”端木汐衝龍星伸手。
龍晴微點了下頭,龍星將寶寶遞給端木汐,端木汐抱着敏皓回房。
龍星隨龍晴進了房間,龍星問道:“她怎麼了?”
龍晴問龍星:“你剛纔可聽到隱約的哨聲?”
龍星點頭:“三哥覺得那哨聲和端木汐舉動失常有關?”
龍晴點頭,又斥責龍星道:“不是叫名字,就是她,她的,一點禮貌沒有。”
龍星微嘟了嘴:“我困了。”
龍晴用手輕擰擰龍星的臉:“睡吧。”
龍星用手揉了揉:“她……那個女人會不會傷害小孩兒?”
龍晴無奈:“叫一聲端木姐姐就有那麼難?”爲龍星輕蓋了被子,道:“不會的,她只是被人控制了神智,纔會想要將寶寶帶走。我方纔在她身上彈了清心粉,她這會兒應該已經無礙了。”
龍星嗯了一聲,睡了。
龍晴用掌風將燈熄滅,和衣而眠。
第二日早起時,客棧外已是人聲熙攘。
小二進來送水時,也是一臉惶恐:“幾位客官快些啓程吧,鎮上鬧了時疫了。”
這場時疫來得極快,一夜之間,左近的三村四莊均已有數十人感染,病者高燒不退,嘔吐不止,傳播也極快。
附近的藥局正在徵募醫者,並已在藥局門前搭起長蓬,救助患病者。幾乎家家都有人擡着病者而來,甚至,擡人者也會忽然倒下發病。
藥局門前空地上已經徵募、支起了數十口大鍋熬藥,不少醫者用布捂住口鼻,爲患者盛藥,並送入病者口中,只是病者無法吞嚥,即或勉強吞嚥,也會立時嘔出,根本無法起效。
幾名醫者又研究出藥香薰蒸之法,雖是藥氣氤氳,卻並不對症,一時並無良方,而患者,亦開始相繼死亡。如此一來,更增恐怖之感,爲防瘟疫蔓延,官府已經下令封城封道,禁止三村四莊的人外逃。
龍晴和端木汐來到藥局門前時,場面依舊混亂,四處瀰漫着藥香和令人作嘔的臭氣。
龍晴、龍星武功高強,內息康健,應無大礙,只是端木汐有傷在身,寶寶敏皓年幼,只怕易被感染。只是龍晴、龍星出來,所帶解毒藥物不多,雖然不知能否對症,也依舊是先給寶寶敏皓服下。
端木汐卻並不肯服用剩下的幾粒藥丸,讓龍晴留給更需要的人。
龍星抱着寶寶,看見端木汐和三哥一樣,不避污穢,仔細查驗傷者,盡力幫扶,並與已在的幾名醫者商討稟請時,終於覺得端木汐看起來順眼了許多。
藥局裡的桌椅上也盡皆躺滿了人。四處都很混亂。到處是嘔吐聲,呻.吟聲還有哭聲。
龍星頎長俊逸的身形站在那裡,耀眼的陽光晃在他的身上,懷中的敏皓寶寶瞪着大眼睛四處看着,咿呀咿呀地高興地說着什麼。透過氤氳的霧氣,龍星彷彿是一尊天神,讓很多病痛的人,又燃起了生的鬥志和希望,甚至那些垂死的人,亦是以爲有天神來接引,亦是帶着微笑離開了人世。
“快救救我的孩子。”一個婦人披頭散髮地抱着一個小女孩撲過來,摔倒在地,懷裡的孩子也摔了出去,就在落地前,已被龍星伸手接住。
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兒,臉蛋燒得通紅,已經緊閉雙目,氣息微弱,身上還有嘔吐過的痕跡。
婦人倒下了,就再沒爬起來。敏皓伸着小手,想去摸那個小女孩,龍星忙把左臂裡的敏皓往後帶,然後把小女孩兒到到一處空地上:“你過來看看她。”
龍星喊端木汐。端木汐正在爲一個孕婦灌入藥湯,孕婦將藥湯又噴出來,她堅持再喂:“一定要喝進去,哪怕一口也要喝。”藥湯濺在她的面紗上,一片污穢。
孕婦輕撫着自己的肚子,終於喝下了剩下的半碗藥湯,端木汐鼓勵地輕拍着她的手。端木汐擡頭,聽見龍星喊她。
她也看到了龍星腳下的小女孩兒,忙跑過來,伸手撫上小女孩的脈搏。
“還沒死,你去拿藥來。”龍星道。
端木汐說道:“好,你幫我看着她。”
她身形剛起,忽然覺得面上一涼,臉上的面紗已經被龍星扯掉了。
“那麼髒,還帶在臉上。”龍星有幾分嫌惡,早將那面紗扔到一側,看見端木汐驚詫地臉。
“長得不難看,也不漂亮,帶那種東西有什麼用?還不去拿藥。”龍星用手抱緊敏皓,小傢伙正想掙脫出去。
“我,只是……不祥之人。”端木汐彎腰去揀那羅帕。
龍星微移步,將那羅帕用腳踏住:“不祥之人?你還真迷信。虧你還是醫者,快去拿藥吧,一會兒這小孩要死了。”
龍晴總算琢磨出一道方子來,與那幾名醫者說了,大家都說值得一試,只是有幾味藥,藥局裡卻是不足。龍晴正準備命龍星去採。
擡眼處,看見端木汐彎着腰半蹲於地,手裡的一方羅帕正被龍星踩在腳下。
“龍星。”龍晴輕喝。
龍星聽得三哥喝聲中的責備之意,心裡一驚,只得擡腳走到三哥身側,微欠身:“三哥有何吩咐?”
端木汐已經拿起了那方羅帕,只是羅帕實在太過污穢,必是不能再戴到臉上了,她便順手找了片尚潔淨的羅裙一角,撕下來,繫到臉上。
龍星已經領了三哥之命,去鎮上藥鋪尋幾味藥材來。看見端木汐又用羅紗擋了自己的臉,實在覺得好笑。
鎮上的藥鋪大多是良善,聽說用藥草治病救人,甚至親自送到藥局,並不收取分文。也有的奸詐之輩,妄想囤聚居奇,不肯出讓,龍星也不多話:“要命還是要錢,自己選。”
這副方子果真對症,病者再服用下去,盞茶時分,皆以退燒。只是附近的大小柳樹、茼蒿艾草可是遭了殃,基本是被拔盡砍光,用來煎藥熬湯,以治瘟疫症狀。
端木汐其實也染上了瘟疫,發燒燒得厲害,只是她不肯講,總算是也服用了半碗藥湯,燒才退下來。而龍晴給她的解毒丸,她都餵給了那個奄奄一息的小女孩,終於救回了小女孩的性命。
三日過後,官府和藥局的人經過檢查,確定瘟疫疫情已經得到有效控制,才重新放開村鎮內外通路,允許通行。
龍晴、龍星和敏皓、端木汐終於進入少室山地界,沒看到龍夜、龍裳,卻遇上了明兒和糊糊。
當時,明兒和糊糊正帶人大鬧青峰學院,要求院方放寬入學條件,許女子與男子一同入學,並要求書院的山長出面道歉。
龍星見到明兒很是驚訝,明兒也是驚喜莫名,對龍星道:“龍星你來得正好,這裡的護院很厲害,我和糊糊姐都打不過呢。你來了正好,快幫我們將那山長抓過來,讓他向我和糊糊姐道歉!”
龍星向被幾個少年圍在中間的書院山長看去,山長神色冷傲地道:“這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這樣的兩個女娃子也敢來書院撒潑取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