蠟燭都擺在地上。
“啊。完了完了。着火啦……”書籍一落地。晨曦便彎腰去拾。可惜還是燒着了。只能慌忙徒手拍滅火勢。
“小心燙着。”對方見了。一驚。情急之下越過蠟燭來到晨曦身邊。一把奪過晨曦手中的佛經扔開。
“啊”晨曦定睛一看。佛經又被扔進了蠟燭裡。慌忙去拾。
“不要了。千萬不要燙傷了自己。”對方一把拉住晨曦的手。緊張的說。
晨曦被對方拉着手。瞬間像觸電了一樣。身子彈了一下。
“無妨。”對方輕輕鬆開手。
晨曦回頭再看。那本佛經已經化爲灰燼。只覺得可惜。很不是滋味。
“你若喜歡。我再抄一本送給你。”
“我……我沒有。”晨曦違心說。然後撇開對方。轉到書架上去拿其他的佛經準備抄錄。
見晨曦有意避開自己。心裡很沮喪。便笑說：“你還沒有向我請安。”
晨曦一顫。手中書籍又差點掉落。也許是深更半夜。書閣裡漆黑靜謐的緣故。
見到他。盡緊張得不行。
“怎麼了。”對方柔聲問。
晨曦緩了緩。平復一下。走到對方跟前作了一個福說：“太子爺萬福。”
“嗯。”元單作了一個虛扶的手勢。
晨曦站起。依舊尷尬不適應。
元單也看出來了。便說：“聽人說你被太后罰在藏書閣抄佛經。我本來不信。”
晨曦這才發現。今日元單衣冠楚楚。臉上的鬍鬚渣子也剃得乾淨。比起上次見到的頹廢樣子。
今日的元單五官深刻、細緻。如美玉般溫潤。讓人見到很舒服。
元單看她的眼睛很明媚。嘴脣也彎起完美的弧度。
以前元單在她面前都是詼諧俏皮的。如今卻是深情楚楚。
晨曦趕緊躲開。避免彼此間過多的對視。
元單打扮得如此美好。定是刻意爲了見她吧。
難道他不知道。她已經嫁人了嗎。
晨曦回到案前繼續抄錄佛經。
元單站在一旁看着。聽着藏書閣外呼嘯的風聲。
一個人時。覺得抄很久才抄完一頁紙。
而元單站在身後。晨曦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卻知道他一直默默看着她。
一頁紙卻很快抄錄完了。
不敢停下。停下也許就要聊些什麼。晨曦又擺放好一頁紙。繼續抄錄佛經。
如此。也不知道抄了多少頁紙。總之看上去有很多了。
手也酸。脖子也酸。腰也酸。晨曦終於忍不住放下筆。回過頭去。卻看見元單正坐在火盆邊烤火。
晨曦一愣。元單是什麼時候離開。又什麼時候拿了碳回來重新升起了炭火。
“過來烤火。”元單笑着說。
晨曦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走了過去。
今日元單一沒喝酒。二沒生氣。一直溫和說話。想必不會有什麼不軌的舉動。
“餓嗎。”元單問。
晨曦怔了怔。真的是很餓。便點了點頭。
“在這裡等我。”元單笑道。
晨曦迷惑的點點頭。反正皇宮不是她熟悉的對方。就讓元單救濟一下吧。
等了一會兒。晨曦用鐵鍬拔了一下炭火。讓炭火燃得更旺。
“晨曦。吃的來了。”元單回來。懷中抱了許多東西。
晨曦看着元單將懷中東西一一放下。
有很多吃的。有一隻烤雞還散着熱氣。油光水滑的。讓人食指大動。
“吃完我們到外面去放煙火吧。”元單扯了一個雞腿遞給晨曦。
晨曦看了一眼堆在地上的煙火筒子。不忍心拒絕。只好笑着答應。
吃點東西。元單也在一旁看着。還殷勤的遞水擔心晨曦噎着。吃好了又趕緊掏出手絹爲晨曦擦嘴。
晨曦甚至來不及拒絕。反正沒人看見。就算了吧。
他們拿着煙火筒子走出藏書閣。
晨曦眼前一亮。只見藏書閣外的。所有樹枝上都掛滿了大大小小的紅燈籠。在小雪紛紛和微風飄飄中左右搖曳。燈籠幾乎照亮了半個天空。火紅一片。甚是好看。
“哇。”晨曦眨着驚奇的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元單。
“什麼時候弄的。”
“剛剛。”
“太漂亮了。這纔像過年的氣氛嘛。”晨曦跑到掛着最多紅燈籠的地方轉着圈歡笑感嘆。
元單見晨曦很喜歡。心裡也十分甜蜜。笑着點了幾根菸火遞給晨曦。
“謝謝啦。沒想到受個處罰還能有這樣的驚喜……”晨曦揮着手中的煙火。眉眼間盡是歡喜。連她那長長的眼睫毛都跳動得很雀躍一般。
元單都看出了神。
看着手中騰起五顏六色的焰火。晨曦真的很開心。所以也玩得盡興。
只是開心之餘卻發現火光照映下。元單含着淺笑的眼中有一絲不經意的落寞。
晨曦突然想起一些事。決定問問。雖然會擾了興致。可是再沒有比此刻更好的機會了。
“那個……那個……你和明月到底怎麼回事啊。”晨曦問。面帶微笑。問得風輕雲淡。就像是不經意問的。
元單一怔。看着晨曦。晨曦一臉茫然。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一般。單純無邪。
“你想知道嗎。還是你知道什麼。”元單反問。
“我只是聽說一點。不過沒有敢相信。”晨曦解釋。
元單沉默了一會兒。彼此手上的煙火已經燃盡。沒有了噼裡啪啦的聲音。空氣也凝固了一般。
“你所聽到的。遠遠不止她所做的。”元單說。
晨曦一驚。元單的話是什麼意思。是說明月還做了比加害她人腹中孩兒更加過分的事情嗎。可晨曦怎麼看也覺得明月不像。
“想聽嗎。”元單冷笑一下。問。
晨曦看着元單。猶豫起來。如果讓他說。會不會是在揭他的傷疤。
“李跡認識嗎。我很喜歡的一個手下。”元單問。
“嗯。”晨曦驚鄂的點點頭。但卻不知道元單爲何說起李跡。
“可他雄心壯膽。竟然喜歡明月。”元單冷笑道。
“啊”晨曦很吃驚。李跡那莽撞彪悍的氣質似乎還浮現在眼前。不過氣質不凡的明月怎麼可能看得上眼。
“很驚訝嗎。他們在一起了。”元單說。撇開了頭。
這一刻。晨曦只覺得腦子嗡嗡作響。什麼也想不了。更加不知道如何安慰。相信與否都尚不能斷。
真是後悔問。
看看天。雪下得更加厚了。
地上也鋪了薄薄一層。
“很晚了。太子爺回去吧。”
元單恢復平靜。溫和的說：“今夜無眠。陪你吧。藏書閣沒有牀。你肯定也不會睡覺。”
你怎麼知道我不想睡。不睡明天怎麼會有精神。
晨曦有些鬱悶的嘟了一下嘴。
“進屋吧。外面冷。”元單拉了一下晨曦的衣袖。當着沒看見她表情。晨曦不想與他走得近。他當然知道。
不想被元單動手動腳。晨曦只好自己走進屋子。
“我繼續抄我的佛經。欣喜明日太后見我抄得多。就早些放我自由了呢。”一進屋。晨曦便笑着走到案前。拿起了筆。
元單哭笑不得。便說：“但願吧。我看書陪你。”
“你隨便。”晨曦笑道。心裡卻巴不得元單過一會就覺得無聊。沒意思。便離去。
“你總算沒有趕我走。”元單欣慰的笑了笑。
晨曦一怔。尷尬至極。不敢再說話。是啊。爲什麼沒有趕他走。她也不清楚。
元單見晨曦無言以對。更加高興了。剛纔的陰霾也一掃而空。
明月與李跡竟然在一起。是真愛嗎。還是誤會。晨曦不得其解。
不過元單一定封鎖了這個消息。外間知道的只是明月加害她人腹中孩兒之事。不過這件事。又是真的嗎。
如果是。那明月真的是深藏不露。她必需要好好斟酌一下。是否還要與明月增進關係。
晨曦是被推門的噶之聲驚醒的。
也不知道昨夜是什麼時候趴在桌子上睡着的。
一起身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肩上滑落。
側目一看。
元單正蹲下拾起落在地上的貂裘披風。
“參見太子爺。太子爺萬福。”莽撞推門進來的婢女看見元單。嚇得不輕 .趕緊跪下。
晨曦一樣驚訝。元單竟然陪了她一夜。還將自己的披風給了她。他有沒有凍着呢。晨曦有些擔心。
“起來吧。我是剛剛經過。就進來看看書。”元單淡定的拾起披風。對跪在門口的婢女說。
這番解釋。自然是警告。藏書閣來往人少。而那婢女是唯一看守藏書閣的婢女。
如果以後傳出元單與晨曦有什麼流言蜚語。便是那婢女的嘴巴不牢。
晨曦見那婢女顫顫巍巍。便笑了笑說：“是啊。太子爺說要找一本名叫《十二經傳》的書。我沒聽說過。你熟悉。趕緊爲太子爺找來吧。”
那婢女嚇得一愣一愣的。不敢怠慢。立刻去尋找。
見那婢女東找西翻。焦急萬分的樣子。想必是平日懶惰。根本對藏書閣裡書籍擺放的位置不熟悉。
晨曦忍不住笑了起來。卻無意間看見元單在看自己。而且也笑得燦爛奪目。
頓時覺得尷尬。臉也憋的通紅。
“《十二經傳》。老三喜歡的書。”元單喃喃道。
晨曦更加無地自容了。羞愧的低下頭。
“不過。如果她能找出來。我也會看看。”元單笑着。指了指在書架上尋書尋得快哭了的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