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徐浪=花浪弦?(下)
徐浪看見那奔向自己的身影時正要張開懷抱,誰想到腰身被狠狠一撞,然後……很好,他沒抱到,讓暗隱給抱住了。
“哎喲,兄弟你還真是,你明明知道落落很久沒見你了鐵定很想你,怎麼還大方的把抱她的機會給我了呢。嗯,我知道了,你是怕清微誤會是不是?”暗隱理所當然的將奈羽扣在懷中,看着佳人不安分,登時開口說道。
結果,奈羽被這傢伙的無恥給雷到了,徐浪呢,本來是想要反駁,但是礙於暗隱給他戴上了一頂過高的帽子,而清微又用那麼和藹的眼神看着他,他也只能夠憋屈的嚥下心中的不滿,裝出一副聖人模樣道:“唉,說什麼呢暗隱兄弟,能爲你們二人的幸福做出貢獻,我真是感到非常非常的……榮幸啊,對吧,清微?”
“嗯,夫君說的很對。”清微自然是附和。
暗隱當即“放寬了心”,倒是搞得他懷中的奈羽直翻白眼,伸手狠狠對着那狼爪一掐,這才掙脫出來:“好了,別戴着面具演戲了。浪哥哥,聽暗隱說你知道一些關於我身世的消息?“其實,對於這個消息奈羽始終都覺得有些奇怪,到底說,徐浪不過是個外人,怎麼可能知道她的身世呢?但是看暗隱那麼肯定,她也不敢懷疑。
“嗯?身世?”徐浪的目光頓時投到了暗隱的身上,但是看暗隱只是默默的揚眉,他也就清楚了:暗隱是想要坦白了,也好。想着,徐浪衝清微吩咐道:“你去準備飯菜,落落你們兩個跟我來。”
“好。”奈羽也不拖拉,跟着徐浪就走進了書房,三個人在桌子旁邊坐下,徐浪很直接的開口說:“對於我知道你身世的事,你應該感到很疑惑。不過,這很自然,因爲你是嫡系血脈,而我是旁支血脈。簡單的說,落落,我們的骨子裡有着一樣的血脈,我也是花家的人,我的名字,叫做花浪弦。”
啊?奈羽喝到口中的茶水立即噴了出來,擦了擦臉,她的表情有着呆滯的不敢相信:“你也是花家的人,叫做花浪弦?有沒有搞錯,不是說花家只剩下我一個血脈了嗎?”
徐浪勉強的笑了笑:“照例說是這樣,不過你活下來是因爲有人保護你,而我能夠留下來,卻是因爲我不出色,所以僥倖的逃過了一劫。當初遇見你,司空曜之所以會派你來殺我,實際上卻是想要通過你自己來證明你的能力。他知道我也是花家的人,而花家旁支從小就有一個使命,那就是至始至終的保護花家家主,而你身爲嫡系最後的血脈,也就是花家的家主。所以他讓你跟我過招,讓我認可你家主的身份,然後保護你。不然,你以爲我真的那麼容易就可以留在司空家並得到那麼好的待遇嗎?”
花家旁支,花浪弦。花家家主,她?奈羽勉強的消化着自己聽到的一切,始終還是不能夠接受這一切。也是,當初是隱世家族花家唯一的血脈也就算了,如今不但出了一個哥哥,而且還成爲了家主,這……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不過……當初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奈羽想起家族一夜之間沒落,登時感到一陣好奇與迷惘,幾乎是腦中怎麼想,口中第一時間就問了出來。
“這個……也罷,你且聽我慢慢道來。”徐浪像是想起了什麼很是殘酷的事情,神情漸漸的轉向了凝重,口氣也越來越爲低沉,慢慢的,開始講述起十年前的事情來。
在很久很久以前,隱世家族花家與四大家族是這大陸上最爲強大的勢力,其中屬司空家最爲強大,其次便是花家,不過花家一般不跟人來往,所以總是給人一種很是神秘的感覺。
花家家主花遊,出外任務,回來時帶回了一個女子,長相清秀,但是卻是讓花遊神魂顛倒,兩個人成了親,次年即生下大兒子花奈譽,兩年後又生下了女兒花奈羽。奈譽是個很勇敢很刻苦努力的男孩,從小就深得花遊的器重,只是他根骨不佳,不論多刻苦始終都學藝不精,反而是旁支花運的兒子花幕潛力經歷,不過幾歲便已經是個初級靈者,這樣的情況導致花奈譽自卑不已。
每日除了練武外,他一般都不外出,始終是留在家中陪着自己的孃親,或者是逗逗自己的妹妹。只是就是在那個時候,花家像是出現了什麼事情,所有人都變得凝重起來。對於同樣是花運的兒子的花浪弦來說,這是個不祥的預兆,所幸他生母卑賤,因而並沒有多少人注意到他,因此他小小年紀已相當精明,甚至已經做好了隨時偷偷離開的準備。
也就是在這樣的時期,他偶然出去外邊時被抓到,本該處死,但是被花奈譽保住了,收爲了跟班,唯一讓花浪弦感到很好的是,沒人認出他真實的身份。
奈譽是個不錯的男孩子,雖然只比花浪弦多了兩歲,可是花浪弦發現他武藝雖然不精,對於家中的一切卻是瞭解到了極致,也正是在奈譽的口中,他知道了花家的一個驚天大秘密。
始終神出鬼沒的花都長老會居然在花家安了內奸,而且長老會似乎想要得到花家的什麼東西,但是花家不允許。兩派本從來不曾交集,但是卻像是結怨許多年的仇人一般,彼此恨之入骨。
這讓花浪弦驚訝不已,他心想大家族的秘密還真是多,已經隱約有了不再呆在這裡的心思。幾日後,他回房發現奈譽不在,便出去尋找,誰曾想路過書房,居然聽到了奈譽的哭聲,緊接着像是發生了什麼詭異的事情一般,書房一陣吵雜,他聽到有女聲在悲痛的哭喊。
“譽兒沒有聖脈啊,你們又何必殺他!”那聲音居然是,花家女主子,也就是鳳寧的聲音。花浪弦一驚,簡直不敢相信奈譽已經死了,可是悄悄探頭一望,卻是真的看見那個明藍色的身影躺在地上,血液溼了整塊土地,而書房裡除了那個清秀的女子,還有幾個黑衣人。是的,正是那傳言中長老會的黑衣人。
花浪弦嚇了一跳,很想要偷偷的就此離開,但是心中的好奇讓他決定留下來,結果又聽見了一些匪夷所思的話,原來,鳳寧本來就是花都之人,而且還是待選聖女,但是她不願意當那勞什子聖女,於是偷偷跑了出去,碰巧的遇見了花遊,兩人相愛,可是這事被長老會知道後,十分生氣,因爲花都的規定是,血脈不準流落花都之外的地方。尤其是女子。
因此,花奈羽因爲女子的身份鳳寧將其偷偷託付給了司空家,順便在家傳戒指裡留下了自己的一縷神識準備日後告訴女兒一些關於自己的消息。而花奈譽,自然是不能留的,鳳寧以爲這樣花都應該就會放過她和花家了,但是花都的人卻並不罷休,說是她也必須回花都。這個時候花遊突然來到,打亂了他們的計劃,於是所有屠殺提前開始,花浪弦躲在地洞中僥倖逃過一劫,甚至還得到了旁系的一些武技,之後便是流落天涯。
而奈羽在司空家則是慢慢開始長大,花浪弦是有想過去找奈羽,但是奈羽的名聲並不好,縱然天才,可是傳聞中的她十分嬌慣,在花浪弦的認爲中根本就沒有花家傳人該有的樣子,更別說讓他心甘情願的去爲之效勞了,因而花浪絃索性想與其讓他陪着那個所謂的傳人爲花家報仇而去送死,還不如當做什麼也不知道,所以兩人彼此不識,倒也是彼此生活得很好,只可惜後來司空曜卻安排了奈羽與花浪弦對上,花浪弦甚至還輸了決鬥,強行將花浪弦的使命喚起,所以兩人才有了交集。
“沒想到,孃親居然是花都的人,而且居然還是花都待選聖女。”半響,奈羽纔開口回答道,“而且,我居然還真的有個哥哥。”
“嗯。不過,落落,你是不是……準備去花都?”
奈羽點了點頭,神情還有些遊離,顯然是還沒從自己的情緒中擺脫出來:“越接近那段身世,我就越覺得這一切是我的使命,我必須做到,所以,花都我是去定了。還有,你說的那個長老會,真的很厲害嗎?”
“豈止是厲害,根本就是變態,你知道嗎,來滅花家的每一個人,最低實力都是靈聖和武聖。”花浪弦的表情十分的嚴肅,隱約還有些自嘲,“而花家那個時候,就只有你的孃親實力到了靈聖,然後你的爹爹則是武聖。實力還有人數的差距,花家簡直就是一推即到,那夜之後我也有去看過現場,血流十里,簡直就是人間煉獄,那陣子那邊簡直就是血腥味十足。”
沉默。奈羽感覺到手心十分涼。十年前,那只是在十年前,長老會的普通屬下實力就已經有聖級,那麼今日呢?縱然那些傢伙實力沒有她升的這麼快,但是他們大頭頭呢,那些大長老們呢,是不是尊級,還是神級??
一雙手突然伸了過來,將她的小手密密實實的包裹住,低沉的聲音裡滿是讓人心安的溫暖:“別擔心,又不是你在孤軍奮戰,你忘了嗎,還有惡魔軍團的人呢,還有尉遲他們,還有……我也在,落落,我們可以的。”
“暗隱。”奈羽牽了牽嘴角,感覺到心真的安定了下來。她突然起身給了暗隱一個擁抱,緊接着轉身對着徐浪很堅持的說,“這些事,交給我吧,我會爲花家報仇的。不過,浪哥哥,你現在已經有了家室,爲了清微她們,你不用去了。”既然他說的那麼清楚,奈羽自然是清楚他也會要求前去,不過……不行。
微微笑了笑,她的話語不容置疑,在徐浪驚愣的段兒,她已經牽着暗隱的手跑了。身後,轉出一個青色身影,是清微。
“你去嗎?”
“微微,”徐浪的目光並未從已經走遠的馬車上轉回來,“同樣身爲花家的人,我卻是一直沒有把自己當做花家人的自知,若非小羽自己懂事,未能報成仇,我鐵定是無法跟列祖列宗交代的。”說到這裡,他終於轉過了身子,俊逸的臉上滿是深情,然而,清微還是看到了他眼底的決絕還有、似乎此生只能再看她這麼一眼的那種悲涼。
“我懂。”縱然心中萬般不願。
清微苦澀的牽了牽嘴角:“看他們的意思是不打算讓你去,你呢,你準備怎麼瞞過他們?”
“我擔心那個叫做新上任的南國皇上不肯放過小羽,所以,雖然我並不能做什麼偉大的事,可是我起碼得幫這個妹妹處理好麻煩……微微,你會和兩個孩子等我吧?”
他的眼神裡寫着希冀,狀似此行一去還會再回來。但是清微知道,不可能,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呢?世人皆不知她的身份,可是清微自己倒是清楚地,她生來便具有預言的能力,而且,兩次都是極其的準。
不過,爲了孩子,她僅僅預言了一下她最愛的人。此行一去,極爲凶煞,幾乎沒有存活的可能,最可悲的是,徐浪前往南國的目的是搞定那個新任南皇,但是,預言的結果卻是,直到他死,都不曾見過那個南皇。除非,有貴人相助。
只是,哪來的貴人呢?她也曾想過跟他說明這一切,但是偏生預言結果只能夠她自己知曉,一旦泄露了天機,非但徐浪不能夠脫線,先前那百分之十的貴人相助機會也會徹底變爲此去必死無疑。
她寧願守着那百分之十的希望,也不願就此放棄。何況,他們還有兩個孩子呢。爲了孩子,無論多苦,都得支撐下去。
脣角苦澀更深,但是兩人相對時卻都是默契十足的給了彼此一個燦爛不足的微笑,就好像,他不曾做過什麼危險的決定,她也不曾預言過什麼兇險的卦。強顏歡笑。
最終,清微走近了幾步,雙手輕輕的摟住了徐浪的腰身,她深深的呼吸,彷彿要在此刻永遠永遠的記住他的氣息。
徐浪沒有推開她,也沒有說什麼,分離在即,只無語凝噎。
這一個擁抱,就是天長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