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小舒見殷止戈似要開口說話了,這便靜靜地等着下文。
斟酌幾番之後,殷止戈這才下定決心道:“先前你在大理寺高燒不退,昏迷不醒,皇上不允許我帶你回將軍府休養,而且也下旨不見我。”
“我曾去找過長公主,希望她可以管好寧舒妍不要再對你下手,但是長公主卻不願意聽我言語。”
“我也是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你身子弱的很,我不想你在大理寺那樣的地方遭罪,所以才迫不得已……把你的信物交了出去,讓二皇 子交給了皇上。”
“皇上昨日的態度突然轉變,恐怕也是因爲想辦法證實了這件事情,現在寧舒妍的假郡主身份恐怕也已經被發現了。”
聽到殷止戈的話,鍾小舒握着殷止戈的手也不由得頓了頓。
話說到這兒,鍾小舒又怎能不知道那所謂的信物是什麼東西。
這也難怪皇上竟然會態度變得這麼好。
鍾小舒聽到殷止戈這番話,一時竟然不知道該作何表現纔是。
若說要怪殷止戈,鍾小舒是狠不下心的,畢竟鍾小舒心裡也清楚,殷止戈不是那般莽撞的人,必然是走投無路了纔會出此下策。
而且殷止戈會出此下策的原因也是因爲擔心自己的身子。
於情於理,鍾小舒都沒有辦法去怪罪殷止戈。
可鍾小舒又實在覺得心中難受,自己的身份一旦暴露出去,恐怕日後就沒什麼安穩的日子了。
殷止戈看着鍾小舒抿嘴不言,眉頭緊蹙的樣子,心下也不由得有些發慌。
若是鍾小舒心情不好怪罪自己也便罷了,這件事本就是自己思考欠妥,一時心急才交了出去。
何況這本是鍾小舒的事情,自己明知道她的意願還是違背了。
可一想到鍾小舒有可能因爲這件事心生不悅影響恢復,殷止戈便覺得手足無措了。
“娘子,我……對不起,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妥,原本應該經過你的允許的,畢竟這事關你的身世,到底是我當時太着急了,考慮欠妥,沒有顧及你的感受。”
殷止戈眼中帶着些許的小心翼翼和擔憂,看向鍾小舒:“我當時也是太擔心了,並非是有別的私心,我明知道你的心思,卻還是違背了,你若是心中不舒服,打我罵我都可以,別自己心中想不開,這樣不利於病情的恢復。”
不知是因爲身子不爽利,還是因爲想到日後可能會發生的一些事情,鍾小舒的臉色更白了一些。
看着殷止戈這樣,鍾小舒更狠不下心怪罪了。
好歹殷止戈也是堂堂的大將軍,在外人面前都是一副雷厲風行的樣子,這般小心翼翼恐怕也就只會在自己面前表現了。
鍾小舒想罷,嘴角勉強扯出了一絲笑容,整個人卻是顯得疲憊無比:“沒事,許是紙裡終究包不住火吧,知道就知道了。”
該來的真相遲早都會來的。
雖然鍾小舒一直無意於那個位置還有榮華富貴,直想安安心心的跟殷止戈過日子。
可卻天不遂人願,其實鍾小舒又何嘗沒有想到過呢。
從寧舒妍三番兩次對自己下手的時候,鍾小舒就隱隱想到過或許這些都是遲早的事情。
“娘子,我……”
殷止戈還準備開口再說些什麼,卻是被鍾小舒打斷道:“你不用這般的自責,我知道你是爲我好,你是什麼樣的爲人,這麼久以來我都看在眼裡,既然這事已經發生了,該面對的就要面對纔是。”
話雖是這樣說的,可鍾小舒自己都不太清楚到底該用什麼樣的心態去面對這件事情。
事發突然,也根本就沒有給鍾小舒準備的機會。
什麼事情都喜歡自己一個人扛着,鍾小舒一直都是這樣。
殷止戈看在眼裡,心裡更是難受的緊。
鍾小舒只覺得胃口全無,勉強吃了幾口飯之後,這便以身子不舒服爲由先打發殷止戈出去了。
而另一邊,寧舒妍得知皇上一道聖旨送女主回府之後,在臥房中大發雷霆了一頓,摔了不少的東西。
下面伺候的丫鬟小廝們紛紛是能躲就躲,也不敢去主動上前觸黴頭,生怕惹到自己的身上。
寧舒妍心中惱怒,原本以爲這次的事情是萬無一失了。
衆人都知當今皇上最注重孝道,而且她更是從長公主的嘴裡有意無意的得知了皇上有心打壓殷止戈的事,這纔出此下策的。
卻沒想到竟然還是讓鍾小舒給躲過去了。
寧舒妍心中不甘,幾次想要前去找長公主幫自己。
可長公主不僅不見她,更是連平時用膳都不與她一起了,而且還突然加多了寧舒妍院子裡的守衛,嚴加看管,寧舒妍就連自由活動的權力都沒有了。
寧舒妍心中雖說惱火,可到底也是個有腦子的人。
等到靜下來再一想這件事的時候,便覺得心中不安的很,似乎有什麼事情隱隱的已經脫離自己的把控了。
自打自己跟長公主相認以來,長公主便對她有求必應,寵愛的很。
就連自己明裡暗裡的整治鍾小舒,長公主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更是從來都沒有拒絕過自己求見。
這一切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寧舒妍細細想來,突然想到那日長公主在暖香塢對她的問話。
畢竟先前長公主也曾問過那些,當時沒覺得有什麼,只以爲是長公主又念起從前的事了。
可現下細想來,卻覺得那日長公主的話裡多多少少有着試探的成分。
雖說當日長公主沒表現出什麼異樣,但是卻是從那次之後,長公主就開始多多少少的拒絕自己的求見了,更是出去過府邸幾次。
再結合現下皇上對鍾小舒和殷止戈態度的轉變,寧舒妍便覺得細思極恐。
可她卻想不通自己這麼精心計算了一切,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紕漏。
明明……明明那玉佩現在好端端的在她身上的啊。
現下鍾小迪和張翠雲也被困在大理寺沒了音訊,寧舒妍不由得跌坐在了椅子上,全身生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