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冷風刺面,讓人清醒幾分。
葛鶴躺在牀上,目光有些徘徊不定,翻來覆去。
闔着的眸子裡滿是喜悅和激動,讓他在牀上躺着翻來覆去,久久不能入睡。
這次弄巧成拙,倒是十分得…他心。
心中對鍾小舒的敬仰已經翻涌得冒泡。
最後,實在睡不着。
他便起身,索性便坐在了臨窗得桌子上,緩緩地飲了一杯茶,目光低着,看着自己隨身攜帶的筆墨紙硯。
倏的,他心中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如果——
他已然知道了她是皇后的事情,如今,他若是給她寫一份信……
後面的,葛鶴沒在想。
當即,便開始研起了墨。
夜還很長。
有人恨不得抓破了頭皮,一筆一劃皆盡心竭力,一字一句皆冥思苦想。
……
次日,青兒外出替鍾小舒買幾樣糕點,“不巧”,在路上“剛好”遇上了葛鶴,倒是多看了兩眼,並未在意。
當時她沒有跟着出去,只是在城門口接了鍾小舒便一同離開了,自然也就不認識葛鶴。
而葛鶴當時卻是實實在在地看到她了,故此他認識青兒,而青兒卻只是……看他長得帥多看了兩眼。
葛鶴趕忙攔在她身前,目光染盡了真摯和殷切,臉色似乎有些……殷勤?
他嘿嘿一笑,神色間徒然多了一分輕佻。
“麻煩幫我把這個遞給你家主子。”
說着,他將懷裡捂的有些溫熱的信封拿了出來。
裡一層外一層,倒是十分的像模像樣。
可這更像……一封簡易樸素的奏摺。
青兒眸色疏淺了一分,模樣鄭重,看着他這副模樣,還算正兒八經,點點頭,收下了,表示瞭解。
應該是哪個寒門子弟想向皇上引薦吧。
目光在葛鶴臉上滯留了會兒,徑直離開了。
葛鶴在後面招手,目光染着純粹的謝意,張開喉嚨道:“謝謝姑娘!”
青兒擺擺手,目光不變,步子快了些。
……
殷止戈看着桌子上那封簡易到近乎廉價的“奏摺”,鶴立雞羣中,它最爲醒目。
無奈之色浮現在臉上,拆開讀了起來,眉眼間皆是認真專注。
看着看着,他臉色崩了。
句句不離鍾小舒,這,壓根不是奏摺。
興味在眼底翻涌,一字不落地看完了。
語句流暢,文縐縐的,是個常年讀書人寫的。
一字一句間皆是優美連篇,這其中吹得馬屁,還不少。
馬屁精,卻也真心實意。
這是殷止戈給葛鶴貼的標籤。
想着,他便問小德子這封信是哪來的。
“是青兒姑娘帶來的。”
於是乎,葛鶴就被青兒徹底地“出賣了”。
然後……
一大羣官兵闖入了客棧把葛鶴抓進了皇宮。
全程懵逼的葛鶴:“?!”
他幹什麼了!
沒殺人沒放火也沒搶國庫啊?
一如牢門深似海啊……
他還年輕的其實,他還是有遠大理想的!
某葛鶴陷入了深深的崩潰中。
然而……
這羣人用一種你真幸運的眼神時怎麼肥四?
葛鶴表示:你們覺得幸運你們去啊。
葛鶴心裡苦,但他不說。
慢慢地,他便覺得不對了,牢獄在另一邊,你們往皇宮走是幾個意思?
……
到了養心殿,官兵才放了他,示意他進去。
躲過一劫的葛鶴:好險好險。
鬼知道他都經歷了什麼。
他緩緩地進了宏大的殿中,深呼一口氣,緩緩吐出。
既來之,則安之。
殷止戈看着某個人戰戰兢兢強裝鎮定的模樣,挑挑眉。
應該是外面官兵嚇到他了。
他轉過身,溫和的眸光落在了他身上,讓葛鶴稍稍放下了懸着的心。
轉瞬間,他看見了殷止戈身旁的熟悉地紙張,心再次高高懸起,面色徹底龜裂了。
他給皇后娘娘的信怎麼會在這??
他覺得世界凌亂了。
他也凌亂了。
殷止戈注意到葛鶴臉色一瞬間龜裂,面色劃過一絲瞭然,心下多了一分逗.弄之意,笑道:“你寫的?”
葛鶴如撥浪鼓般搖頭,連忙擺手,目光下意識地看向那封信,哈哈一笑。
“不是,不是,皇上誤會了。”
“我只是一介草民,哪能有如此大的權利……”
殷止戈看他不承認也不勉強,只是轉眸對着小德子道。
“去叫皇后娘娘。”
葛鶴內心是崩潰的。
他想鑽個地洞跑了行不行。
如果皇后娘娘一口一個小乞丐……
那他會死的啊。
……
坤寧宮離養心殿很近,沒過一會兒,鍾小舒便過來了。
看着中間跪坐在地上的人,突然覺得有些眼熟,便多瞧了兩眼。
葛鶴:“……”
低頭,低頭,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一看嚇一跳。
可不就是那小乞丐嗎?
鍾小舒轉眸,目光帶着一絲驚喜和詫異,歡聲道:“誒,小乞丐,小乞丐你怎麼在這裡?”
葛鶴想哭。
和預想的一模一樣。
就不能來點出乎意料的嗎?
他也不躲閃她的目光了,直直地對了上去。
一雙粲然可比星辰的眸子正盛滿笑意,看着他,笑臉盈盈,眉目如畫。
如春風拂面般溫暖舒服,又如百花盛開般嬌豔欲滴。
美好得不真切。
葛鶴看愣了,剛準備說出的話瞬間嚥到了肚子裡,腦袋一片空白,只有這張如花笑顏,深深印入腦海裡。
在一片乾涸荒蕪的土地裡,開的正豔。
他看得入迷。
殷止戈卻是臉色一黑,起身將鍾小舒拉入懷中,面色十分不好,看着那個被迷的一塌糊塗的葛鶴,冷哼一聲。
心中醋罈子打翻了,蓋不上的那種。
他將目光放在鍾小舒身上,面色無奈又酸酸的,低聲附在她耳畔道:“停止散發你的魅力,否則後果自負。”
低沉含着警告的聲音傳入耳中,剛被拉入懷中的鐘小舒一臉無奈地看着某個醋包。
眸光帶着些調笑,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看着他,彷彿在說,“這樣行了吧?”
殷止戈滿意地點點頭,又瞧着跪着的葛鶴,“即日起,你便作爲朕的侍衛。”
葛鶴心裡苦,她是個讀書人啊……
但想起這位得身份,剛想說什麼又咽下,只無奈道:“謝主隆恩。”隨後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