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笙歌身子抖了抖,本是俊美無鑄的面容,在白髮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的脆弱,“我……”
謝東臨冷冷的盯着他,似乎想把看看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旁人可能不清楚,可是他卻看的分明,知道顧歡顏到底對他是什麼樣的感情。可是他卻連生死大事都瞞着她。
謝東臨有些替顧歡顏不值,看着商笙歌的眼神更加仇視。
“不行,我要去找她。”商笙歌掙扎着要起身,可幾次想挪動身子,都沒有成功。
看着他這副模樣,謝東臨皺起眉頭,“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你在這裡躺着,我去找她。”
“這裡……你不熟悉,我還是……和你一起。”商笙歌說一句話連着喘了三次。
謝東臨一想,自己這一路走來,的確是機關重重,既然商笙歌熟悉這裡的地理,由他帶路,倒是也不錯。
看着商笙歌都已經自顧不暇,卻還擔心着顧歡顏,謝東臨有些不明白了,明明是他對不起顧歡顏,爲什麼偏偏現在又要做出這麼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樣呢。
不過不管怎麼說,現在當務之急便是找到顧歡顏。至於商笙歌的死活,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了。
壓抑住心底對他的厭惡,謝東臨上前扶起商笙歌,現在還沒有找到顧歡顏,他還不能死。
等他倆剛一起身,謝東臨問道,“現在我們要從哪裡走?”
商笙歌擡頭打量下四周,眼睛忽然眯起,眼眸中射出迫人的光芒,“不對。”
說着猛地掙脫謝東臨,大步往某個方向走了過去。雖然因爲身體虛弱,步伐有些不穩,可氣勢卻相當凌厲。
謝東臨朝着他所走的方向看去,眼睛也猛然一眯,他也發現了有些不對。
這個洞穴本是隻有一個進口,就在商笙歌所去的方向,可是現在門卻不見了。門所在的位置,變成了一堵牆壁。
這怎麼可能?
這洞穴又不是個活物,嘴巴還能閉上不成?謝東臨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出現的異狀,也走了上前,學着商笙歌的樣子,在牆上敲敲打打。
可惜他們面前的,就是一堵紮紮實實的牆壁,在他們的敲打之下,也不過是“簌簌”掉下一些土而已。
商笙歌折騰了一陣,早已氣喘吁吁,實在扛不住,歪倒在一邊。謝東臨卻還不信那個邪,拿出商笙歌的長劍在牆上使勁挖着,可惜依舊是無用功。
“不用白費力氣了。”商笙歌勸阻謝東臨。
謝東臨恨恨的只牆上使勁踢了幾腳,終於泄氣的也跌坐在他旁邊,“你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自從他一走進崖香山,這裡就處處透着詭異,前面機關重重不說,現在竟然出現了“鬼打牆”。
若不是身後還有個商笙歌,他怕是以爲自己還在做夢了。
“這裡怕是有什麼機關。”商笙歌早已冷靜下來。
“既然你已經知道有機關,那就快點去找啊!”謝東臨都快被這裡個鬼地方給弄瘋了。
商笙歌雙手撐着牆壁,扶着牆一點點摸索着,只可惜身體着實太弱,只是走了幾步,便已經氣力不濟,再也無法爲繼。
“你沒事吧!”謝東臨着急的上前,扶住他。
商笙歌勉強擺擺手,“我要休息一陣子。”說着比起眼睛,在原地打起坐來。
“此處的機關到底是什麼模樣,你告訴我,我來找。”謝東臨光坐着這裡,也很是着急,提出這麼個方案。
商笙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招呼他過來,一邊低聲說着,一邊用手在地上比比劃劃。
說了許久,謝東臨還是一頭霧水,只能喪氣的放棄,不得不承認,自己不如商笙歌,“不行,還是得你來。”
商笙歌倒也沒有埋怨他,繼續閉目養神。
謝東臨凝視他片刻,一咬牙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玉瓶,從裡面倒出一顆碧綠的丹藥,遞給商笙歌,“拿着。”
商笙歌睜眼,接過,看也不看,便吞了下去。
謝東臨眼睛一斜,“你就不怕我下毒害你。”
商笙歌淡淡一笑,“若是你害我,我也認了,再說,我相信,你不會。這東西也認得,是江湖上千金難求的小還丹。”
謝東臨哼哼了幾聲,沒錯,他倒是識貨。這東西也是他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來了一顆,可惜今日就浪費在他身上。若不是想着,現在兩人的生機都維繫在商笙歌身上,他還捨不得拿出來呢。
大還丹果然是千金難求的寶物,商笙歌吞下沒有多久,氣色便好看許多,本是慘白的臉色,現在已經有些紅潤。
雖然傷不可能馬上就好,可是站立起來,倒也沒有多大問題。
商笙歌又扶着牆壁,慢慢起身,可剛一立起,眉頭便皺了起來,“東臨,你有沒有覺得有些不對?”
不對?謝東臨反射性的扭頭看了看後面的牆壁,還是那副模樣,沒有絲毫變化。可或許是剛纔他起身的動作一猛,忽然察覺有些氣悶。
“沒錯,似乎有些氣悶。”
商笙歌點點頭,他也有這種感覺。剛纔他一直在打坐調息,倒是沒有覺得,可是現在一起身,便覺得呼吸不暢,氣息難以爲繼。
這是怎麼回事兒?
難道是中毒了?
他給自己把了把脈,一切正常,也不像是中毒。吸着鼻子,嗅了嗅空氣,也沒有發現其他氣味,怎麼會有氣悶呢?
而且,這種感覺越來越明顯,似乎呼吸更加困難。連說話,都更加吃力。
“商笙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謝東臨被這接二連三奇怪的事情,給弄懵了。
商笙歌雖然面上還是一副雲淡風輕,泰山壓頂也不動於色的表情,可心裡卻像是激起了驚濤駭浪。“別急,一定有辦法的。”
“辦法,你倒是快說啊!”謝東臨有些焦躁不安,不住的催促着商笙歌。
商笙歌心裡苦笑一聲,辦法,他能有什麼法子,這不過是他說出來安慰謝東臨罷了。他也不過是比謝東臨早來此地不久,之所以熟悉此地的地理,也是因爲他熟悉各類陣法,但是這種怪事,他也是第一次遇見。
“你不要說話也不要動,盡力節省一些氣力。”商笙歌吩咐着,他自己卻扶着牆壁,四處打量着,“放心,我一定會把你救出去的。”
正當商笙歌四處查看機關暗道之時,忽然聽到一聲怪笑。“嘖嘖!”
“誰?是誰在那裡裝神弄鬼?”
商笙歌身子一震,面上卻帶了一絲欣喜,“誰?是誰在那裡裝神弄鬼?”
一邊說着,一邊警惕的看着洞穴的每一個角落,這裡連個鬼影子都沒有,更不要說人了。
那聲音是從哪裡發出的呢?
商笙歌盯着聲音發出的方向,“是誰,說話!”
那聲音又道,“之前我說要送你一程,你還不相信,現在……”
“林孤鴻!”商笙歌叫了出來,這聲音是林孤鴻的。
可是他人在哪裡呢?商笙歌本想從聲音的方向來辨別他的方位,可是,他的聲音卻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一樣,根本叫人察覺不到。
“林孤鴻,你這個縮頭烏龜。連面的不敢露。”商笙歌一反不動如山的模樣,忽然大叫出聲。還給謝東臨使了一個眼色。
謝東臨馬上會意,也衝着牆壁大罵了起來。“林孤鴻……”
罵的那是林孤鴻狗血淋頭,有點血性之人都受不住。
果然沒有多久,“你們兩個是想早點是是吧,那我就親自來送你們一程。”
商笙歌心裡一喜,他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這洞穴裡明顯是有機關的,可若是林孤鴻一直躲在後面,他們根本無從得知林孤鴻的下落。
只有他出現在這裡,他們便有希望知道機關在哪裡。
所以商笙歌便出此下策,不顧儀態,叫罵了起來,想以此把林孤鴻給激出來。看林孤鴻義憤填膺的模樣,似乎真的中計了。
可兩人又等了一陣子,還不見林孤鴻出現。爲今之計,商笙歌也只能繼續下去。
可是洞穴裡本就很是氣悶,他們又大聲叫罵了許久,口乾舌燥不說,更是有些喘不過來氣。
待到兩人精疲力盡,癱軟在地時,頭頂上方的牆壁,忽然出現一個大洞,林孤鴻從裡面跳了出來,面上還附着一塊奇怪的面具,上面連着一根細管,通向腰間的一個皮口袋。
他也不是笨人,自然知道他們用了激將法,所以即便是他們罵的狗血淋頭,也只能先忍住。現在見他們兩人已經氣息奄奄,這才走了出來。
“你們兩個,剛纔不是還很囂張的啊!怎麼現在是一副死狗的樣子。”林孤鴻得意的大笑出聲,低着頭睥睨兩人。
眼前這兩人都是他的死敵,他自然不會對他們客氣。
“你……你都沒有死,我們怎麼可能死!”謝東臨畢竟體力稍好,看到林孤鴻過來,猛的起身撲了過去。
可林孤鴻只是輕輕一推,便把他推倒在地。“就你這樣,還想殺我?!下輩子吧!”說着他摸出身邊帶着的長劍,劍尖直指謝東臨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