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便發表意見,只躲在一邊打着小算盤。只可惜又被人揪了出來。
“大皇子,現在東邊形勢緊迫,陛下必須有所決斷,還請您進宮面聖。”
“大皇子……”
大臣們爲了皇帝未上朝的事情,爭執不休,最後達成的意見便是把百里延淵推了出來。由他進宮,把此事稟告皇帝陛下。
百里延淵眼眸微微眯起,餘光在人羣裡一掃,便發現那幾個叫囂的最厲害之人,面對他的目光卻躲躲閃閃。
哼,他就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槍打出頭鳥。這幾個在人羣裡推波助瀾之人,都是安陽公主那邊的人。
這事情倒是有意思了。哼,想來怕是有什麼事情等着他呢、只是想這樣就叫他上當,那也未免太小看他了。
“國難當頭,我作爲天青皇子,自然當仁不讓。我這就進宮面見父皇。”百里延淵沉聲說道,一臉正氣。
他這番作法,引起了衆人的好感。
只見他又道,“只是我對東邊情勢並不很瞭解,所以還要請兩位丞相大人以及兵部尚書和大將軍與我一道覲見父皇。”
他這話有理有據,叫那被點名的幾人無法辯駁。
大將軍上前一步,一舉手,“微臣莫敢不從。”他是百里延淵的人,自然沒有意見。
另外的兵部尚書和左丞相就猶豫了,他是安陽公主那邊的人,自然知道宮中有變,他的任務就是引百里延淵過去,可並非要他也過去啊。“這個,就沒有這個必要了吧。”
右丞相不言語,拄着柺棍走了過去。大將軍斜了他們一眼,也緊隨其後。
左丞相與兵部尚書面面相覷,卻也無法,只能嘆了一口氣,跟着了過去。
見狀,百里延淵也邁步跟了過去,面色如水,只是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深意的笑容。山中有虎,他卻偏向虎山行。
既然安陽公主想叫他去內廷,那他怎麼能駁了她的好意,只是要怎麼去,和誰一起去,必須他說了算。
這幾個一起的人選,百里延淵也自有他自己的思量。大將軍是他的人,必要的時候可以幫他說話,而左丞相和兵部尚書是安陽公主之人,叫他們過去,是叫他們不能置身事外。
而右丞相是朝中老臣,忠君爲國,已經歷經三朝而不墜,地位超然,在百里延淵與安陽公主的爭鬥中不偏不倚。叫他一起去,則是叫他做個見證。
百里延淵招手,在關子靖耳邊幾聲低語,他另有要事吩咐關子靖去做。說完,他便和那幾人一起走入內廷。
各人各懷心思,一路無話,到了正陽宮。皇帝陛下身邊的華公公,早聽到動靜,一早迎了出來。
“華公公,父皇身體如何?”百里延淵首先問道。一雙眼睛卻直直的盯着華公公的臉孔看。
華公公是宮裡的老人,跟着百里明樓已經幾十年,深得他的寵信,說的話甚至比有些大臣還管用。這等人才百里延淵自然不肯放過,幾次三番的想收買,可華公公是個老滑頭,東西收下,卻從不表態。
幾次之後,百里延淵也只能放棄。不過他倒是也肯定華公公絕非是安陽公主的人。
他現在怎麼在此地?
華公公向來與百里明樓形影不離。百里明樓駕崩了,他怎麼不在他身邊,反而在這裡?
百里延淵心中疑惑。在看華公公的老臉,溝壑縱橫,目光陰森,除了氣色不怎麼樣外,還這是沒有看出什麼端倪。
“陛下身體只是微恙,太醫已經來看過了,說多休息幾日,便無事。”華公公堵着宮門,一臉肅穆的說道。
裝,你就裝吧!百里延淵心中好笑。看來這個華公公也是知道內情之人,不過能叫他隱瞞,並且打掩護的到底是哪一方的勢力呢?
百里延淵悄悄看着左丞相和兵部侍郎,他們兩人眼中也滿是詫異。難道這不是他們安排的?看來華公公不是他們的人。
看來這齣戲,越來越有意思了。
百里延淵表情更加恭敬,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那就好了,既然父皇身子不適,我作爲他的兒子,自然要服侍牀前。”
說着他就要往宮殿裡闖。
“大皇子,別別。”華公公趕忙上前,堵住百里延淵的身子。“陛下剛睡下,你不要進去吵醒他。”
“我就進去一邊呆着,不說話,不會吵着父皇的。”百里延淵移開一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
華公公卻不依不撓,“陛下特地交代了,不要打擾他休息。”
他面色不變,可百里延淵卻看出了不對。華公公一定知道什麼,他似乎刻意隱瞞皇帝陛下駕崩的事實。可越是這樣,越是有貓膩,百里延淵還就是想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兒。
其他幾個隨侍的大臣也紛紛附和,他們還等着皇帝陛下的消息呢。
華公公的臉終於繃不住了,“幾位大人,不要爲難小子了。”
百里延淵還是一臉無辜,“華公公,你這是說什麼話,我不過是想見見父皇,怎麼就爲難你了。”
華公公看了他一眼,心道,大皇子陛下就是個難纏的人,怎麼就給他遇上了呢。看來這事是瞞不住了,“幾位大人恕罪,剛纔小人說了瞎話。陛下不在這宮裡。”
百里延淵明知故問,厲色道,“華公公,那父皇去哪裡了!”
“大皇子恕罪。”百里延淵氣勢逼人,此刻疾言厲色,華公公那小身板嚇得一個哆嗦。“昨夜陛下便去了柳貴妃的英林宮……這個,陛下吩咐不許旁人去找。”
他話說的隱晦,可衆人都明白。
這位皇帝陛下喜好女色是衆人皆知的事實,因爲女色不上朝也是常常有的事情。今日的事情,看來便是他因爲柳貴妃,所以不願上朝,反而叫華公公打掩護。
一向古板的右丞相,鼻子一哼,不客氣的說道,“走,去英林宮。”
平日裡他倒是還可以忍,只是現在國中有要事,他便不能容忍皇帝陛下因爲女色誤國,所以便帶頭找了上去。
百里延淵一見,怎麼能反應不到,立馬跟了過去。
左丞相和兵部侍郎面面相覷,現在事情有些不受控制了。他們兩人交換了一個眼色,悄悄招了一個內侍過來,耳語幾句,這才又跟了上去。
沒錯,他們的任務的確是要把百里延淵引到柳貴妃那裡,可是也不是在這種情形下。現在大將軍和右丞相都在,怕是事情不好辦。
別看右丞相年歲已高,可身板硬朗,怒氣之下,氣勢更是迫人,不多時便到了柳貴妃的英林宮。
百里延淵剛到近前,便敏銳的感覺到氣氛不對。宮中守衛森嚴倒是沒錯,可英林宮這明裡暗裡的侍衛也太多了點吧。
不過轉念一想,這樣也對,都發生這等大事,這裡怎麼可能還是和往常一樣呢。
左丞相和兵部侍郎的臉色卻是越來越差,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不對。
右丞相老當益壯,一馬當先走到前面,剛到門口自然被侍衛攔住。
右丞相橫眉怒目,“走開。”
侍衛們面色爲難,知道面前的人得罪不起,可一個外臣闖到內宮,也是不和規矩的,所以他們也只能不讓。
華公公也就跟了上來,“幾位大人,還是容我進去稟告一聲,你們這麼進去於禮不和。”
被他這麼一打岔,英林宮裡終於有了動靜。一個宮裝女子,施施然走了出來。一身淺粉色裙裾,衣角綴着鳳蝶,隨着她走動翩翩起舞。
“幾位大人……”未及見面,聲音便傳了過來,聲音更若玉珠滴落,清脆悅耳,引人憐愛。
來人都是男子,縱然知道這是後宮妃子,也難免起了憐香惜玉之心。連七老八十的右丞相也聲音低了下去,唯一不受影響的便是百里延淵。甚至他的嘴角還露出一絲嘲諷的譏笑。
“柳貴妃。”他出言打破了屋裡的沉寂,“我有急事想求見父皇,可否幫忙通傳一聲。”
衆人也像是穴道被解開一般,附和了起來,“沒錯,沒錯。”
柳貴妃嫣然一笑,更顯着纖弱動人,給衆人回了一個禮,“幾位大人既然有要事找陛下,我怎敢耽誤。容我進去通稟一聲。”
她如此通情達理,更是贏得衆人好感。唯有百里延淵卻覺得可疑。柳貴妃縱然他聽聞已久,可這也是第一次見過。
記得尋影樓給她的評價是水一樣的女子,現在看來,果然柔媚若水,楚楚動人,只是這水到底是不是怕是有毒。
不多時,柳貴妃又已經走了出來,對着百里延淵盈盈施了一禮,“大皇子殿下,陛下請你進去。”
這麼簡單就答應了?百里延淵心中警惕更甚,帶着幾位便打算進去。
可還沒有走進,便給柳貴妃攔下,“大皇子,陛下是叫你一個人進去。”
百里延淵扭頭一看,右丞相與兵部侍郎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心中暗笑,原來他們在這裡等着。“多謝貴妃娘娘。”百里延淵展顏一笑。他本就長相妖豔,如此一笑,這一笑更是閃了衆人的眼。連柳貴妃都被他的美色怔了怔。“大皇子客氣,請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