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夢草?顧歡顏嘴裡唸叨着,這個名字她似乎在哪裡見過。一番苦思冥想之後,顧歡顏終於想了起來。
她是在一本志怪雜書裡面見過的。迴夢草是上古十大奇草之一,具有良好的安神效果,萬金難求。
服了此草之人,便可馬上安眠入夢,並會連續多日不醒。只是若是服用過量,便會使人長眠不醒,在夢中身亡。
顧歡顏驚喜交加的看向鬼面毒醫,正要與他說起此事。卻見他已經取出一根銀針,紮在小六子的腳上,一尺長的銀針齊根沒入。看的顧歡顏,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腳部是人體穴位最多的部位之一,不是有經驗的大夫,絕不敢在此下針,尤其還是下這麼重的針。
“拿個瓦盆過來。”顧歡顏發愣間,鬼面毒醫已經吩咐她。
顧歡顏低頭四處找尋,終於找了一個乾淨的遞了過去。鬼面毒醫並不接過,繼續吩咐道,“接着。”
接着?接着什麼?顧歡顏不明所以,可見到鬼面毒醫接下來的動作,馬上明白。
只見他把小六子的腳擡起,緩緩抽出銀針。銀針竟然是中空,血便順着銀針“咕咕”流下。
顧歡顏趕緊把瓦盆遞了過去,紫黑色的血便落入瓦盆?“師傅,這些中毒的血,還要着做什麼?”
顧歡顏不解。
“嘿嘿,這可是解藥的關鍵!”鬼面毒醫神秘一笑。
接了大概一小盤的血,血的顏色終於慢慢變紅了,鬼面毒醫一聲令下,顧歡顏趕緊幫小六子止血,生怕晚了一會兒,叫他流更多的血。
一個沒病的人,失血這麼多,也會不舒服,別說他這個病了這麼久的人了。
可沒有想到血一止住,小六子的眼睛竟然緩緩睜開了。
顧歡顏高興極了,“師傅,師傅,他醒了。”
“大驚小怪。”鬼面毒醫收起銀針,白了顧歡顏一眼。
“小六子,你那日到底去了什麼地方?遇到了什麼人?怎麼染上的這怪病?”顧歡顏迫不及待,一連串問了出來。
小六子聽到這些問題,神色激動,身子猛地一掙,似乎想坐起身,嘴巴一張一合,想要和顧歡顏說些什麼。
可惜只見他嘴巴動了動,並沒有發出聲音。
顧歡顏心急如焚,秘密就在眼前,可就差這臨門一腳,“小六子,你倒是說話啊!”
小六子看起來比她似乎還要着急,可惜越是着急,越是說不出話,只是嘴裡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
不成語調,顧歡顏自然聽不懂。
“喂他吃下。”鬼面毒醫遞過一個藥丸。
顧歡顏不疑有他,馬上給小六子喂下。
小六子剛一吞下,便張口能言,“姑娘,我……”可惜只說了兩句,眼睛又緩緩的閉上了。
“喂喂,你醒醒,說完再睡啊!”顧歡顏扶着他的身子搖了搖,可惜小六子又進入的香甜的夢鄉。“師傅,他到底怎麼了?”
鬼面毒醫東西已經收拾好,“你以爲放點血就可以解毒?”
“走,出去我和你細細說。”此地雖然安靜,可鬼面毒醫小心謹慎,並不願在此地說太多的話。
顧歡顏馬上領悟,與他一齊又出來。
一走出兵營,其他幾個人都沒有走,眼巴巴的看着鬼面毒醫,可他一言不發,直接上了馬車。
顧歡顏也只能無奈的攤攤手。
等到回到驛館書房,鬼面毒醫纔給他們交了底。
原來這種怪病,的確是中毒,是中了迴夢草的毒。剛纔鬼面毒醫用放血大法,可以暫時緩解毒性,使人清醒一刻。
只可惜剛纔小六子因爲昏迷時間太久,所以喉嚨干涉,說不出話來。雖然後來給他吃了藥,只可惜時間太短,他又昏了過去。
“師傅,能不能再給他放血,叫他醒過來呢?”
鬼面毒醫瞥了顧歡顏一眼,“你若是想他死,倒是可以。”
顧歡顏馬上噓聲不言。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他們所中的是什麼毒,那是否可解?”商笙歌尤其關心的是這個問題。
雖然找出下毒之人很重要,可現在若是毒解了,困擾他們這麼久的問題也便解決了大半。
鬼面毒醫點點頭,又搖搖頭,“我雖然沒有解過,可也有七八分的把握。”
七八分,三人眼睛俱是一亮。已經夠多了。
可看着鬼面毒醫愁眉不展的模樣,他們也知道還有下文。
“可是解藥有什麼問題?”顧歡顏問了出來。
“沒錯,不僅是有問題,而是相當難得。”鬼面毒醫緩緩道來,“丫頭,你知道迴夢草是十大奇草之一,可你是否知道它的特性是什麼?其他幾種奇草又分別是什麼?”
顧歡顏搖搖頭,那本書也是僅僅提到迴夢草,其他幾種更是提也沒有提過。
“迴夢草可是狀似乎雲朵,質地軟若棉絮。顏色雖然是黑色,可白日遇到光,則會發出七彩炫目色彩?”商笙歌忽然插了一句話。
鬼面毒醫看了他一眼,讚許的點點頭,“沒錯,果然商公子博聞強記,連這些冷門的東西也清楚。”
這話似乎觸動了顧歡顏的哪根神經,低頭思忖。
忽然一拍大腿,“師傅,枯草是不是也是十大奇草之一?”
鬼面毒醫若有所思的看了顧歡顏一眼,“丫頭,你怎麼知道的?”
顧歡顏臉色一紅,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她也是剛纔聽商笙歌說起迴夢草的特性,覺得和枯草很是類似,所以纔有瞭如此的猜測。
“枯草是否就是迴夢草的解藥?”謝東臨也是心思細膩之人,聽他們這麼說起,馬上問道。
可惜鬼面毒醫與他不對盤,看也不看他一眼,又向顧歡顏說道,“丫頭,你倒是不錯,還知道要枯草。想來你對枯草的藥性也有幾分瞭解。”
顧歡顏汗顏,她連枯草也是才從商笙歌那裡知道。
“我剛纔問你其他奇草,也就是想問你知道不知道枯草。枯草與迴夢草同屬奇草之一,可謂是相生相剋。”鬼面毒醫摸了摸鬍子,眼睛一直盯着那盆他接下來的毒血。
“現在正值秋季,秋枯草正好可以解除迴夢草的毒。只是迴夢草已經相當難得,枯草就更是難得。要解……”
鬼面毒醫話沒有說完,顧歡顏便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盒,“師傅,你看這個合用嗎?”
盒裡裝的正是,之前商笙歌拿回來的枯草。顧歡顏知道奇草難得,雖然不知道具體用法,可是也留了下來,沒有想到現在正好用上。
“沒錯,正是此物!”鬼面毒醫激動的手都哆嗦起來,“沒有想到老夫今生竟然可以親眼得見兩種奇草。”
“師傅,那現在是不是就可以救人了?”顧歡顏是急性子,看鬼面毒醫一直激動,趕緊提醒他。
鬼面毒醫點了下她的額頭,“你以爲這是小孩子過家家?說解毒就可以的麼?秋枯草不過是主料,其他的東西也還不夠。”
啊!三人也都很是失望。
“鬼面毒醫,你說說還差什麼東西,我叫人幫你一起準備。”商笙歌是最關心此事之人。
鬼面毒醫揮揮手,“其他配料雖然難得,但是老夫倒是也可以湊齊。可是配藥之人,卻相當難得。”
原來之前鬼面毒醫在小六子那裡接的毒血,便是解藥的藥引。因爲迴夢草藥性強烈,所以配藥之時發出的味道,只是吸入那麼一點,便會叫人中毒。
所以配藥之人,必須要有一定的抗藥性,纔可以堅持下來配出解藥。
“師傅,難道你不行嗎?”顧歡顏詫異。
鬼面毒醫解釋,他因爲常年配藥,的確有些抗藥性,可惜還是無法抵禦迴夢草的藥性。
現在難題就在這裡,就算是草藥齊全,找不到配藥之人,也是無用。
三人俱是泄氣了。
正在此時,書房的門被敲響。
顧歡顏打開門一看一小五子。“小五子,你有什麼事情?”
小五子面色有些爲難,低聲說道,“顧姑娘,今日我還沒有去給我家小六子餵飯,我是想問是否虧請一個時辰的假。”
今日他們都在家,小五子便沒有時間出門,可是又憂心小六子,所以這纔來找了顧歡顏。
不過是這等小事,顧歡顏自然不會問難於他,“你去吧!”
可小六子走了沒有幾步,顧歡顏眼睛一亮,“小五子,你回來。”
小五子心裡“咯噔”一下,心想怕不是顧姑娘反悔了吧。
不及他問出來,身子已經被顧歡顏揪進了書房。
“師傅,我給你找到了配藥之人?”顧歡顏指着小五子回答。
“什麼?”屋裡幾個人一起發出驚呼。
這個小五子是看門的小廝,他們都以爲顧歡顏隨便找了個人來敷衍。
顧歡顏小嘴一撇,眼角揚起一抹狡黠的笑意,“你們可不要不相信我哦?”
商笙歌知道顧歡顏不會拿此事開玩笑,“小顏,你說說是怎麼回事兒?”
原來顧歡顏忽然想起,小五子這幾日每天都去給小六子餵飯,卻一直沒有事情。
按說迴夢草的傳染性極強,只是接觸到中毒之人就一樣會中毒,但是小五子給小六子餵了那麼多日的飯,卻一點事情都沒有。他一定對迴夢草藥性有抗藥性,由他來配藥,只怕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