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一下子像是霜打的的茄子,蔫了下來。“顧姑娘,你等等。”
感受心中高興,可面上卻沒有露出絲毫得意,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怎麼滴?你是想我幫你整的更美一點?”
她笑得如此甜美,可在那老婦看來卻陰風陣陣。雖然不知她說的整容是個什麼東西,可是直覺那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頭搖的像是撥浪鼓一般,“不不,我看還是不用了。”
老婦耷拉着腦袋,看樣子像是老實了不少,顧歡顏也放心繼續問話,“那好,只要你老實回答我幾個問題,我一定放你離開。”
她這話說的相當有技巧,她是可以放她離開,至於謝東臨他們要怎麼處置她,就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了。
老婦明顯沒有聽出顧歡顏話裡的意思,只注意到放她離開幾個字,一抹亮光乍現,“你說的可當真?”
顧歡顏點點頭,當真,怎麼能不當真呢?她的話比珍珠還真。
“你要問我什麼問題?”雖然被離開誘惑,可老婦語氣裡還滿是懷疑。
顧歡巧笑嫣然,笑得格外溫柔,“放心,只是很簡單的幾個問題。”
可她越是如此說的輕描淡寫,老婦越是覺得心驚膽戰。
“你今年多大年紀?”顧歡顏故作輕鬆的說道。她也不是八卦之人,之所以問這些沒有營養的話,只是爲了麻痹老婦,放鬆她的警惕心,好把真相說出來。
可沒有想到這個隨隨便便的問題,差點把她驚悚到了。
問題果然簡單,老婦也鬆了一口氣,很是不情願的說了出來,“三十出頭。”年紀對女人來說都是秘密,不管她有多大年紀。
三十出頭?顧歡顏眼睛差點沒有瞪出來。強忍住心中詫異,顧歡顏面上沒有露出過多的訝異。
這老婦她纔不過三十來歲?!看她這副模樣,顧歡顏以爲她早就七老八十了,哪裡想到她才只有三十多歲。
女人的直覺相當敏感,老婦似乎覺察到顧歡顏的異樣。“怎麼?難道我不像嗎?”她眼波流轉,眉眼帶俏。倒是可以看出幾分年輕時候的風情。
顧歡顏正要說這麼一看倒是……可哪想老婦忽然冒出一句,“難道我現在還像二十出頭?”
顧歡顏一口老血差點沒有吐出來。二十出頭?!也真虧的這老婦敢想。她是不是從沒有照過鏡子,根本不知她現在的長相?
她還真沒有想到,她這個猜測還真是事實真相。那老婦在地底住了十餘年,地底沒有鏡子,這麼多年她沒有照過鏡子,所以根本無從知道自己現在到底什麼模樣。她的記憶還停留在十餘年,她貌美如花的歲月。
顧歡顏徹底被這個自戀到極點的老婦打擊到了,半天說不出話。那老婦卻四處摸着,還捅了捅顧歡顏,“你帶鏡子沒有?”
敢情她現在還纔想着看看她的模樣。
顧歡顏搖搖頭,生硬的回了她兩個字。“沒有。”
老婦失望的垂下腦袋,等到顧歡顏做好了心理建設,她才又開口,“你是哪裡人。”
“天青。”老婦沒有思索,張口便回答。
“你喜歡吃什麼蔬菜?”
“蘿蔔。”
“你喜歡什麼顏色?”
……
顧歡顏很有耐心,問題也五花八門。老婦雖然覺得怪異,卻也老老實實一五一十的回答了。她的眼神也從開始的警惕,到現在的漫不經心。
和她墨跡了這麼久,顧歡顏早就不耐煩了。看現在時機已到,她便不再囉嗦。
“百里延淵是你什麼人。”
“他是我兒……”老婦沒有在意,張口就來,不過話才說了一半,便馬上把嘴巴緊緊閉上,一雙眼睛死死的瞪住顧歡顏。“你……你……”
雖然她的話沒有說完,可顧歡顏卻可以清楚的猜到她後面的話。她分明是要說百里延淵是她的兒子。
“他是你的兒子!”顧歡顏聲調提高了幾調,是陳述語氣,而不是疑問語氣。其實這個事實顧歡顏也猜測過,她想過老婦與百里延淵關係匪淺,可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是母子。
百里延淵的母妃不是早就死了嗎?怎麼會一直被他藏在府裡?看來皇宮裡的秘密,還不是一般的多。
老婦像是知道自己失口說錯了話,連連否認,“不,他和我沒有關係。”
只是現在的否認顯得多麼蒼白和無力。任憑她怎麼否認,顧歡顏也無法相信她的話。老婦因爲太過激動,全是又被束縛着,所以一掙扎,便臉貼着地面,倒了下去。
顧歡顏見狀,把她扶起,她倒不是好心,而是更重要的話沒有問完。老婦吃了滿口的灰,剛被扶起,卻不急着吐,而是狠狠的瞪向顧歡顏。
顧歡顏雖然不懼她,可被這麼一個人瞪着,也絕不好受。她就奇怪了,她雖然不是人民幣,不至於人見人愛,可也不至於到人見人厭的地步吧。算起來,她和老婦還是第一次見面,至於這麼一見面就下狠手嘛!搞的像是殺父仇人一般。
“我是殺了你父親,還是殺了你母親?”顧歡顏斜眼睥睨了她一眼。
老婦連嘴裡的灰都沒有吐,便張口罵了起來,“你,都是你這個賤女人,都是你害了我……”
顧歡顏實在被她這般顛倒黑白的話弄得無語,忍不住又把她踢到灰裡。既然她嘴巴這麼臭,喜歡吃灰,就叫她吃去吧。
“別裝死,商笙歌和你什麼關係。”顧歡顏實在不想和這個瘋女人再繼續墨跡下去,開門見山的問了出來。
豈料本像是死魚一樣的老婦,一聽商笙歌三個字,眼睛猛的睜開。
“你和他什麼關係。”顧歡顏不死心的又問了下去。
可哪想老婦卻張口爆出了一個驚天動地的秘密。
她咧嘴忽然笑了出來,笑得前仰後合,上氣不接下氣。顧歡顏也以爲她不過又是發瘋,便也不理會,可哪想老婦笑完,張口道,“他是我兒子的父親。”
什麼?!顧歡顏像是沒有聽清她的話,挖挖耳朵。
老婦看到顧歡顏的反應,笑得更加得意,“他是我夫君。”
顧歡顏喉嚨裡像是被一塊燒紅的石頭堵住,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更是像被人點了穴道,身體僵硬的連移動一下手指也做不到,腦袋裡空空如也。她無法思維,更是無法去想老婦那句話的意思。
可老婦卻不放過她,在她耳邊喋喋不休。
顧歡顏只覺得她的話像是一根根鋼針扎到她的腦子,不見血,卻生疼生疼的。顧歡顏實在忍無可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老婦並不掙扎喊救命,嘴裡卻還只是說着一句句叫顧歡顏嘔血的話,“你以爲現在殺了我就可以了嗎?你即便是現在殺了我,也改變不了他是我兒子父親的事實。”
老婦一遍遍的刺激着顧歡顏,她的理智也一點點回籠,臉色陰沉的可怕。把老婦像是垃圾一樣,隨意丟到一邊。看着她像是離開水的魚一般,大口喘着粗氣,可即便是這樣,她那雙眼睛裡還是充滿着怨懟,死死得瞪着顧歡顏。
顧歡顏卻不在理會她,垂眸靜靜想着心事。
整件事來的太突然,所以她一時之間接受不了。現在冷靜下來,她纔有了思維能力。
看老婦的模樣,她雖然瘋狂,可話卻不像虛假。
商笙歌即便看起來年輕,可今年也有三十來許。百里延淵大致也是十六七八的年歲。從年紀上來看,倒是也並非不可能。
百里延淵不是天青皇帝的親生兒子,此事顧歡顏早已知曉,可沒有想到他又與商笙歌扯上關係。商笙歌真的是百里延淵的父親?!顧歡顏怎麼都不肯相信。
上輩子的記憶,上次都已經回來。她可以肯定,在她之前,商笙歌是絕對沒有妻子,更不可能有兒子。
難道是她死之後的事情?她還是不相信。之後的事情,商笙歌也曾告訴過她,也從未提及有過孩子。
此事有蹊蹺,顧歡顏現在迫切的想找商笙歌問個清楚,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此事不僅關係着商笙歌,更是關係着她的任務。
商笙歌是她找尋已久的百里明希。也就是下一位正統的天青皇帝。可若是百里延淵真是商笙歌的兒子。他來當皇帝,豈不是一樣?
她扭頭看了看老婦,她眼眶俱裂,目光含恨,一直瞪着她。現在要不要走呢?
她的目的已經達到,現在走到走沒有問題,只是她答應關子靖的事情,就要食言。
顧歡顏猶豫了起來。
“歡顏。”還沒有等她思忖出來,身後就傳來謝東臨的聲音。
好了,這下他回來了,想走也走不了了。顧歡顏心中無限遺憾。等等,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
他叫自己什麼?歡顏?!
顧歡顏冷下臉來,“謝東臨,我和你不熟,以後麻煩你叫我顧姑娘,或者顧歡顏。”她這會才發現謝東臨不知什麼時候,竟然這麼親密的叫了起來。
謝東臨面上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手緊了緊,手中的柴火不知什麼時候落了一地。顧歡顏只說了那一句,看也不看,便上前撿起柴火,熟門熟路的升起火來。謝東臨也不敢多話,怕惹得顧歡顏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