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年前，她是江湖中的大魔頭，人人巴不得殺她而後快。我自認爲隱霧城不正不邪……”他彷彿是自嘲一般地笑了一下：“我其實是覺得，從出身來看，我們倆倒是非常般配。可惜她愛上了別的男人，棄我的真心於不顧。”
莫斂起身走到窗邊，看着院裡晃動的湖水：“當時我確實很生氣，奇怪的是，這麼多年了我還是忘不了她。”
“得不到的或許是最好的。”
莫斂回頭，笑着走過來：“說得好，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她這個毒下得是又準又狠，令我病入膏肓，苛延殘喘，卻還心甘情願。”
霍音：“感情，本來就是一件說不清的事情。”
莫斂點頭：“這兒是多年來，我從沒有像昨天和今天這樣清醒過。霍姑娘，謝謝你的曲子。”
“霍音願意將此曲教給琴師，這樣的話，以後城主想聽隨時都可以聽。”
莫斂示意她坐下：“你跟陸離是什麼關係？”
霍音愣了一下，道：“朋友。”
“不是戀人？或者說，你對他沒有那個心？”
霍音僵笑：“城主爲什麼要扯到這上面來？”
“你的曲子讓我大感於心，我也不必跟你客氣了。非煙喜歡陸離，你可看得出來？”
“如果我沒看錯，大小姐對陸離當是一見鍾情。”
莫斂淡笑：“是，我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她一向眼高於頂看不上任何男人，這次能對陸離動心，我也不覺得奇怪，畢竟陸離長相俊美武功高強，說話做人也是不卑不亢。這是一個很優秀的年輕人，我希望我的女兒能嫁給他，這個想法也不奇怪吧？”
“……是。”
“但你畢竟是和陸離一起來的，不管你們倆的關係到底怎樣，我都想提前跟你說清楚。我有意把非煙許配給陸離。霍姑娘，不知道陸離是怎麼想的，你可否替我探一下他的口風？”
霍音覺得自己沒這個義務，但是爲了青芒……她不得不爲之。
她回到容華閣，看到莫非煙在陸離的房間裡，好像在爲他削蘋果。
也是，陸離從沒自己動過手，在胭脂濃裡有多尊貴，她是看得清清楚楚。
她徑自從他的房門前經過
，回了自己的房間。
沒過一會兒，陸離推開了她的門：“莫城主喊你幹什麼？”
“彈琴給他聽。”霍音招手：“你過來坐。”
陸離心裡浮起一絲喜悅，她很少這麼主動。
“你覺得莫非煙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她很喜歡你。”
陸離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笑道：“哦………………原來你是在吃醋。”
“……誰吃錯了！”霍音拍了一下桌子：“快說啊，你到底對她什麼感覺？”
陸離撇撇嘴：“你應該問，我對你是什麼感覺。”
霍音嘆口氣：“你知不知道，莫城主有意把莫非煙許配給你。我看得出，他對這個女兒還挺寶貝的……哎，你去哪裡？”
已經走到門口的陸離，回頭冷冷地看她一眼，摔門而去了。
“靠，你跟我發什麼脾氣？你以爲我願意啊！”受人之託，最後搞得自己裡外不是人！
霍音氣惱地坐了一會兒，決定今晚就夜探永明殿，她不要再在這裡待下去了。
是夜，她穿了一身黑衣，悄無聲息地潛到了永明殿外。聽說莫斂自詡武功高強，晚上不用一個人守衛，是以她來得有些順利。
她正準備往裡走，突然從裡面又飛出一個人。
霍音愣了愣，覺得那人的身形有些熟悉，於是使輕功不遠不近地跟着，直到出了城主府。
隱霧城確實是不夜城，那人專門挑陰暗的地方走。
霍音用了意念力，可以不發出任何聲響，安全順利地跟到了城外。
那人同樣是一身黑衣，臉上戴了蒙面巾。他看看左右，突然就跳進河裡去了，不一會兒連水下的影子都沒了。
蹲在樹上的霍音簡直不知怎麼反應纔好。難道這人來這裡，就是爲了在河裡洗澡？
我去！
她猶豫了又猶豫，還是決定再等一會兒。
大約半個時辰後，那人從河裡冒了出來，一上岸就脫掉了他的溼衣服，僅留下里面的白色的中衣。去了面巾一看，果然是莫斂莫城主。
莫斂用內力將溼衣服拱幹穿上，使着輕功沿原路回去了。
霍音從樹上跳
下，先是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再走到河邊，她對着黑暗的河底看了又看，始終沒看出什麼來。
青芒會藏在這下面嗎？還是藏在城主府呢？
“要是黑斗篷在就好了。”他無所不知，一定清楚這個。
“查出什麼來了嗎？”
霍音回頭，陸離正朝她走來。
她搖搖頭：“沒有。”
“我也是，你跟着莫斂出來了之後，我趁着永明殿裡沒人，就進去搜查一番，什麼破綻都沒有。”
“連個密室也沒有？”
陸離肯定地搖頭：“沒有。”他小時候專門學過機關陷阱，也實地經歷過幾次，非常有把握。
霍音喪氣地坐到地上：“青芒都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我就是看見了也不一定能認出來啊。你見過嗎？”
“沒有。霍音。”
“嗯？”
“我知道你關心陸欣，但是最近還是離她遠一些吧。”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陸離蹲到她面前：“我們最近和莫非煙、莫輕雲走的太近，莫斂又擺明了很欣賞我們兩個，只怕莫如塵不會太開心。”
“這關他什麼事啊？”
“你說呢，他對城主之位有覬覦之心唄！”
霍音一想，莫如塵確實像那種腹黑的人。
第二天一起吃飯，莫斂問道：“陸離可有婚配？”
“雖然沒有婚配，卻已有意中人。”
霍音的手裡冒了汗。
“哦？我可否問一下，你的意中人是誰？”
陸離只是看着眼前的幾道菜：“不想說道。”
莫斂微微一愣，隨即哈哈哈地大笑起來，自己化解了尷尬。
霍音的身體放鬆下來，在青芒沒找到之前，決不能因爲和陸離的事情，而多生事端。
她有些後悔答應霍雪妖了，這個差事根本就不好辦啊！
吃完飯，兩人一起起身，莫非煙走了過來：“霍姑娘，我有話和陸公子說，你可否迴避一下。”
“……好。”
陸離點點頭：“你先走吧。”
直到中午，陸離都沒有回來。
霍音開始坐立不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