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對手讓小舅舅這麼緊張?”九妹揚眉,林子羽如今身負兩套巫決,她還怕他會膨脹的目中無人呢。
趙愚笑笑:“你沒現,今年招選的人特別多嗎?”
“聽說了,不是爲了張韻薇嗎?”九妹有些尷尬,論說起來同她這個張家義女怕也有些干係。
畢竟張家現在有兩個女兒雲英未嫁,自然有不少名門貴少望風而來,那鼎鼎大名的連世子就是其中之一。
“可這跟小舅舅有什麼關係?”她不懂,那些名門貴少不都是憑着什麼詩詞歌賦考進來的嗎,與林子羽應該沒什麼衝突吧。
“長安靈雕之風比之各地都盛,那些貴族子弟多多少少都有些巫決傍身的,祭司水平都是稀鬆平常,只有大祭司纔算得上有名號的貴子,他現在不過才突破祭司境,當然着急。”趙愚解釋道,並不爲林子羽心急。
張家水深,這白露書院留能不則留,不能留也非憾事。
“其實娘娘腔是怕有人把你娶走了,說要盡職盡責看着你,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有趙愚在呢誰能把你搶走啊。”七把刀嘀嘀咕咕,笑鬧一場便往書院走去。
九妹依舊是紅衣勁裝,少年英姿不輸身旁的趙愚,七把刀拉着莫昭落後半步,很自覺的留給二人空間。
“幾日不見,七把刀真是越來越有眼色了。”九妹笑着調侃。
“如此說來,夫人也甚是想與爲夫獨處?”趙愚笑道,讓九妹好不羞惱。
“似你這般厚臉皮的先生,書院中怕是沒有幾位。”女孩子笑道,此時已進入書院範圍,趙愚卻還不拿出幾分先生的嚴肅,“可惜我只跟着邢先生學習靈雕,也不知你是如何給那些學生上課的。”
趙愚揚眉:“我身體不好,從不給他們上課。”
“那張韻翰怎麼識得你,還那麼恭敬地喚了聲趙先生?”九妹納悶,張韻翰好歹也是張家的少家主,趙愚若是不能拿出些真本事,只怕張韻翰不會這麼老實。
“算理嘛,我把結論公式交給他們,然後讓他們去推倒驗證,如此而已。”趙愚隨口道,他就只憑一個勾股定理就將書院那般老先生糊弄住了,如今又丟出一個對他們來說頗爲難解的雞兔同籠,放在現代都是小學奧數而這般老學究恐怕就要研究數日。
反正都是糊弄,他就糊弄得更糊弄一些,也無不可。
九妹努了努嘴,這趙愚的腦袋裡也不知道裝了多少奇妙的東西,他娘也不知怎麼想的,竟然給他起名爲愚,是要大智若愚的意思嗎?
女孩子一怔,想起了她一直帶在身上的那隻廣陵王贈給趙愚的錦帕。
“怎麼了?”趙愚在她眼前晃晃手。
“我一直忘了跟你說,你看這個。”九妹從隨身香囊裡取出那隻錦帕,趙愚默然,從懷裡也摸出了自己的錦帕,一樣的花色,一樣的繡工,這分明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這帕子是廣陵王生母繡的,他用這帕子包了太子寶璽。”九妹知道他要問,搶先答道。
趙愚眉峰輕皺:“祖母私下裡說過,我那枚銅環也是用帕子包着的,應該就是這條。”
九妹沉默,這意味着什麼,她甚至不敢深思。
十八年前那場大瘟疫來得太疾也太猛烈,幾乎將所有人證物證毀於一旦,長安城淪爲廢墟,想查什麼都是難如登天,就是趙愚也只勉強知道廣陵王的生母沒什麼名分,只是先帝太子酒後亂性所致。
至於那位生母同趙愚的母親顧氏到底有什麼關係,他們真的無從猜測。
“沒關係,是福不是禍,好歹我也長大成人了。”趙愚笑着安慰九妹,隔着帕子去撫平女孩眉心褶皺,只是他自己的眉峰還未舒展。
“咯噠”一聲,書卷掉在地上的聲音驚醒了兩人。
“先、先生……”三名學子慌慌張張地看着兩人,恨不得將頭埋到地裡。
九妹不明所以,他們這麼羞澀做什麼?
下一秒,女孩子現了問題所在。
她現在是男裝啊,趙愚還親密地將手按在她眉心,重點是,兩個人還十分曖昧地握着同一條手帕!
九妹趕忙將帕子塞到懷裡,這很可能是趙愚身份的證明,不容有失,但看在三名學子的眼裡分明是急着收起定情信物!
趙愚有些笑眯了眼,慢悠悠地將帕子疊整齊,無比鄭重地塞入懷中,“嗯,什麼事?”
“沒……沒事,學生告退。”三個學子逃也似的鑽入小道,甚至沒有等趙愚允許。
九妹啞然,又有些擔心,“他們不會到處亂說吧?”她還想老實跟邢先生學習,不想被流言蜚語覆蓋啊。
“應該不會。”趙愚因被撞破“偷情”,竟然心情甚好,脣邊一直帶着若有若無的笑。
九妹抿抿脣,先去了邢先生處,而趙先生與於酒龍陽之事卻低調傳遍了書院的每一處院子。
“聽說先生就是爲了守着那小子,才進書院的。”有人猜對了。
“什麼,明明是於酒那小子色眯眯的成日裡纏着先生,追到了書院。”有人被趙愚的美色蠱惑,一心以爲這樣才貌雙全的男子不該幹出寵“妻”無度的事。
九妹鬱悶到無力辯駁,如今她沒走一處都要被暗中指點兩下,聽說趙愚哪兒更慘,竟是被“勸告”的書信淹得出不了門。
“沒想到他還挺得人心的,這麼多人勸他改邪歸正。”九妹咂舌。
趙愚樂得將自己和九妹綁在一起,對這些煩擾甘之如飴,還經常往九妹的院子跑,將第一種說法坐實,根本不顧忌世人所謂的“師生禁忌”,我行我素。
“先生怎麼會看上她!”張韻薇幾乎將銀牙咬碎,不可能,先生不可能看上張九韻的,她就是個野丫頭!
是先生看不出自己待他的好,才退而求其次的嗎?
張韻薇不能接受自己被人比下去,尤其是那個奪走她大小姐之位的張九韻。
“去趙先生的竹屋遞拜帖,我要去請教先生幾個問題。”張韻薇理所當然地覺得自己能見到趙愚,哪知小廝回來帶的消息卻是:“先生有事,說二小姐請教的問題可以寫在信上,他有空會給您解答。”
“什麼有事,他不就是要給那個賤人送飯嗎!”張韻薇氣得要撓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