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妹自然不會管白婷打的什麼主意,她憂心的是逃出去的君賜。
迎面而來的小廝顯然穿着文姝石坊的衣服,她匆匆迎上:“什麼事?”
小廝顯然是認識九妹的,急忙跪倒:“出,出事了,有賊子擄走了我們老闆,一位老爺讓我趕緊來報信的。”
九妹不用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臉色頓時陰沉的可怕。
夏文燁必定是聽說今日事情鬧大,往這邊趕來的路上撞見了君賜,雖然有一個同是大巫境的張元卿在追,可君賜也不是一般人,想對付不過大祭司境的夏文燁還不輕而易舉。
而此刻她手裡握着夏文燁,張元卿就是追上也不敢輕舉妄動,這才讓夏文燁的小廝來縣衙找九妹報信。
“齊久呢?”九妹下意識道,只覺得不妙。
“齊管事被賊人打傷了。”小廝道,心裡真是一萬個忐忑。
那樣美的女子竟然出手狠辣,若非老闆以身相阻,那女子必是要殺人的。
長安城的治安一直不錯,怎麼會突然冒出這麼窮兇極惡的女殺手來?
可小廝下一秒就傻眼了,因爲上官青冥已經確保大堂外圍觀的百姓無恙,讓他們四下散開,那君賜的身份自然攔不住地迅速飛傳,小廝聽得眼睛都直了。
“神……神女?賊子是神……女?”他呆愣楞地看向九妹,在他眼裡就只有九妹這一位權威人士了。
可這權威人士似乎一點兒也不顧忌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輕飄飄地點頭“嗯”了聲,就急急追了過去。
小廝一個腿軟,跌坐在地。
神女殿下,爲什麼要幹這種事啊?!殿下不是高高在上,天生地孕的嗎,難道也有人的情感?
回答他的還是人羣中沸騰一樣的議論。
“神女有孃親,神女是假的!”
“神女是夏家的女兒,還是個庶女!”
“神女當堂控制平侯夫人想掩蓋事實,還要用蛇殺人滅口!”百姓們哪懂當時的戰局如何,只是以訛傳訛,縱使是事實也被說得亂七八糟,一時間什麼版本都有。
什麼假神女當場變成了綠蛇,吞雲吐霧的,竟還傳的有模有樣。
“要真是吞雲吐霧,就是龍女了。”七把刀吐槽。
他追上趁機逃跑的夏文燁將人抓了回來已經是大功一件,只是還不清楚夏文燁被君賜劫走的事,所以這玩笑開得有些不合時宜。
七把刀顯然也發現問題所在,看向周御:“九妹呢?”
“讓陳昇寫摺子,立刻把事情報到宮裡去,要變天了。”周御此刻也沒能閒着。
君山神女啊,那是巫王宮承認的具有神格的人物,哪能是那麼容易就動得了的,現在他們逼的君賜出逃,顯然巫王宮不會善罷甘休,如此一來,皇家這邊還得早做準備,他必須要忙起來了。
“你放心,九妹這邊交給我。”七把刀一拍胸口,保護九妹,人人有責。
周御苦笑:“你還是保護好你自己吧,君賜的實力可比你我高出不少,今日讓她擄走夏文燁,來日還不知她要對付誰,現在敵暗我明,小心爲上。”
七把刀苦惱地撓頭,不懂周御在擔心什麼,分明是他們大獲全勝啊。
一舉除掉夏永清那個老東西,爲九妹報了仇,還順便幫夏文靜出了口惡氣,也沒讓夏永盛那老小子佔便宜,現在還一把將這個惡毒的假神女揪出,可以說是連根拔起,怎麼看都是大勝啊。
有今日君賜的一逃,就是最有力的證據,不論巫王宮怎麼解釋都不能忽視這個事實,自然,也就不能輕易推翻九妹現在促成的大好局面。
“這纔要更努力。”周御眼中泛光,能不能一舉成事,就看之後能否把握機會了。
有上官青冥兩人保護九妹,他也可以放心大膽地離開。
周御當機立斷,拿着陳昇準備好的摺子親自入宮。
而另一邊,九妹的追蹤卻沒討到什麼好處。
君賜挾持着夏文燁似乎並沒有什麼計劃,就是肆意逃竄。
“別追了,”九妹駐步,她發現君賜的狀態立刻停住腳步,君賜瀕臨瘋狂,這樣下去她真的怕君賜一時激動和夏文燁同歸於盡。
“回去,她一定會聯繫我們的。”九妹道,回到府中才發現,出事的不止夏文燁一個人。
因爲,舒哥也不見了。
九妹蹙眉,舒哥雖然一直對她忠心耿耿,可跟着她的時候並不多,君賜更是隻聞其名,未見其人,怎麼會對舒哥出手?
“父親,你確定當時君賜手裡只有二哥一個人?”九妹問道。
張元卿畢竟是大巫實力,又一直追蹤君賜當然可以肯定:“只有夏文燁,如果她帶着兩個人就算有信仰之力源源不斷地補充,也不可能在我面前跑掉。”
他突破大巫境的時日甚至比上官青冥還多上幾日,怎麼可能輕易被君賜落下。
這就怪了,舒哥能去哪兒?
……
另一邊,君賜敲暈夏文燁慌不擇路地逃出城來,躲到一個農戶家裡。
夏文燁還沒有醒,君賜確保他不會甦醒,便坐在一旁調息。
她心魔深重還急於求成,以信仰之力大肆提升實力留下的弊端在一瞬間全部爆發出來。
這一刻,就是來個普通人都能將她打倒。
簡陋的小院外傳來人聲,君賜猛地睜眼,兩條遊蛇從她袍底滑出。
院子裡多了兩具駭人的屍體,在寒冷的冬日裡永遠地倒了下去。
“就快要進城了,老闆,您這樣的身份怎麼偏要親自跑這單生意?”不多時,外面又傳來聲音,還提議:“舒老闆,咱們先在這人家喝口水吧。”
君賜額上冒汗,調息到了關鍵時刻。
靠近的正是舒哥,而院中的兩具屍體也把他們一行人嚇得半死,舒哥卻當機立斷派出三人速去長安城報官,與此同時,他左右一望敏銳地透過半掩的門板看到了地上栽倒的夏文燁。
自九妹離開廣陵郡,他就一直在和夏文燁合作,縱使是這樣一個距離,也一眼認出夏文燁。
不過這等場面,他自然十分謹慎,裝作什麼都沒發現一眼向前挪了半步,餘光透過門板看到了其後一張汗涔涔的妖異美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