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半瘋半傻的叫喊讓張韻翰脊背寒毛倒豎,他逃也似的跑出那個家,又不知道去往何方。
張元卿聽到消息怒不可遏派人將張韻翰抓回來關到房裡,楚氏連嚇帶病又氣又怒又絕望如今已經是回天乏術,張韻薇聞訊哭得像個淚人。
她從沒想過一向孝順老實的弟弟會做出氣死母親的事,她跪在楚氏病牀前尖叫:“一定是夏穗,一定是夏穗!娘,女兒一定會爲您報仇的,女兒這就去找她,這就去!”
張元卿黑着臉怒喝:“站住!你娘沒有病,你哭什麼!”
“父親!”張韻薇尖叫,母親都快不行了,父親怎麼還能說出這種話!
“你要記住,你娘沒有病,她不能病,明白嗎?”張元卿板着臉告誡女兒,似乎能看穿張韻薇心思一般冷冰冰道:“你議親在即,難道你還想因爲喪母而耽擱下去麼?”
張韻薇惶恐擡頭,原本滿是怨恨的眼中漸漸消退,是啊,母親若病故,她至少要守孝三年,她如今還沒議親,三年之後可就是十七八歲的老姑娘了,哪裡還能做皇孫正妃。
“不不,父親,娘沒有病,女兒明白了。”張韻薇匆匆開口解釋,就是娘醒着也會支持她這麼做的。
張元卿滿意點頭,女兒果然顧全大局,“紙終是包不住火,你的婚事要抓緊定下了,到時候再爲你母親守喪也不遲。”
“是,多謝父親爲女兒考慮周全。”張韻薇行禮送走了張元卿。
她看了一眼活不過幾日的楚氏幽幽一嘆,娘您放心,只要女兒做了皇孫妃,女兒就是日後的皇后,到時候一定爲楚家重振聲名,您就爲了楚家委屈幾日吧。
不過半日時間,張韻薇好似成熟許多,將隱瞞楚氏病重的事處理的井井有條。
畢竟是張家嫡小姐,如今主母病重主理內宅事物的自然是她,家裡也沒有什麼反對的聲音,對此張元卿很是滿意,一雙兒女總算有一個是能讓他省心的了。
至於張韻翰,有些時候他甚至質疑自己是否把孩子教得太過正派,以至於不會變通。
“不過不會變通倒也有不會變通的好處。”張元卿看着瀚文閣方向,將心腹叫來耳語了幾聲。
是夜,張元清又一次給高伯加餐。
張韻翰被困在屋裡很是沮喪,連送餐的小廝將飯菜放到他房裡也不聞不問。
“老爺又給小樓裡的高伯加餐了,真不明白,那高伯一向是一人吃兩人的飯量,老爺卻還要給他加餐。”門外響起小丫頭多嘴的議論,張韻翰被失神的腦子自動過濾掉。
“你沒聽說過嗎,那小樓裡,”說話那人壓低了聲:“是被老爺囚禁了個人。”
張韻翰霍地擡起頭來,囚禁?
“怎麼可能,咱們老爺是什麼人物,怎麼會幹這種事!”小丫頭辯道,張韻翰已經趴在窗邊認真聽。
“哪有什麼不可能,誰還沒個**啊,”另一個人很是不屑,又舉出證據:“那高伯多瘦弱的老頭子,能一個人吃兩人的飯?”
“快別說了,這話可不是咱們能說的。”小丫頭低聲催促,兩人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廊下。
張韻翰鼻息深中,騰地從地上躥了起來。
小樓裡的高伯是祖父留下的老奴,父親待他好他們都知道,也從來沒疑心過,如今張韻翰卻產生了疑問。
少年人最藏不住事,此刻他提起精神,趁着夜色打暈看守混了出去。
瀚文閣後的小樓帶着一個套院,是他從未踏足過的“禁地”。
高伯據說喜歡清靜,父親就不希望他們打擾高伯,可此時這種種在張韻翰心裡卻成了重重的疑點。
對於張韻翰來說繞開看守小院的人很容易,難得是一直把守在院中的靈祭司。
不過他運氣很好,在現院中有靈祭司氣場後先一步打暈了送飯的小廝,又扮作小廝模樣混入了院中。
院裡的靈祭司並沒有見過少家主自然認不出他,張韻翰成功進到小樓裡面。
高伯正在將桌上一動未動的飯菜收入食盒,果真是兩碗米飯。
張韻翰衝過去抓住老人的手:“父親在底下囚禁了誰?”
高伯被他驚的一愣,連連擺手又抖,張口啊啊了兩聲,示意自己不能說話。
“啞巴?”張韻翰板着臉,高伯是祖父身邊最信任的心腹之一,他怎麼會是個啞巴,“下面到底囚禁着誰?你帶我下去!”
“啊,啊!”高伯連連擺手,縮在牆角。
張韻翰捏着眉心,如果高伯是真心替父親看守就不會被毒啞,外面還派了靈祭司把守了。
“我會救他出去,只要你告訴我,下面的人是不是無辜的。”
高伯猛地瞪大了眼,啊啊着點頭,瞬間熱淚盈眶。
老人家跪倒在張韻翰腳下不斷叩頭,淚流滿面。
張韻翰攥緊了拳頭,父親,您到底都作過什麼孽啊!
“你帶我下去!”張韻翰拉起了高伯,可高伯不斷搖頭,比劃着牆壁又指了指他,搖搖手。
“你是說我的實力不能開門?這門要什麼實力,難道要靈祭司嗎?”張韻翰意識到事情的嚴肅,越鄭重。
高伯搖搖頭又點頭。
張韻翰皺眉:“你的意思是,要比靈祭司還高,要是巫?比巫低一些也可以,靈祭司巔峰對吧?”
“啊啊,”高伯連連點頭。
畢竟當初張元卿剛進入這裡的時候,就是靈祭司巔峰的實力,再高他也不能進入,豈不是多餘。
張韻翰倒退半步,外邊的靈祭司也已經警覺。
他到底是張元卿培養出來的繼承人,此刻當機立斷抽身而退。
靈祭司巔峰,以他的實力根本打不開門,而且就算打開了門,他也沒本事帶着一個人從一位靈祭司手中逃出來。
此時此刻,張韻翰腦袋裡只想到一個名字。
上官青冥。
上官青冥是巫之境,做到這一切應該很容易,而且她和父親有怨,想來也會願意幫忙解救無辜的人。
張韻翰沒有向太多,他收到的教育就是濟世救民解救無辜,此刻他又怎能忍受自己的父親爲惡,囚禁可憐無辜之人。
少年想也沒想,以小廝身份喬裝出府,尋到了九妹院裡。
“你這小子還敢來!”七把刀瞪着眼,兩把小刀已經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