憫安哈哈大笑:“中州之時就知先生護妻心切,如今卻是越甚,九韻小姐何其幸甚。”
趙愚一副理所當然地模樣,誰讓這憫安當日翻牆示好,特意給九妹報信。
不過他堂堂三皇孫卻化名混入中州書院,還向張家義女示好,到底所圖何事?
趙愚眸光閃爍,不過現在卻不是思索此事的最好時機,他還有大事要辦。
“閒話後敘,皇爺爺讓我爲廣陵王主持祭鼎,請吧。”憫安一伸手,那邊族鼎已經被擺好,廣陵王也配合着走上前,有人送來一尊金品靈雕作爲祭品。
廣陵王看了趙愚一眼,深吸一口氣走上前,他又不是在撒謊,故此並沒有多少心慌,只是正常的緊張,不過過了今日,他就能摘下這個帽子,徹徹底底地做一個自由人了。
趙愚鼓勵地看向他,雖然事情的結果很明顯,但他並不想破壞廣陵王的美好願景。
不管怎麼樣,這都會是他最後一次面臨這種境地,剩下的所有狂風驟雨都將由趙愚一人承擔,這是趙愚對他唯一的承諾。
“祭鼎。”內侍獨有的尖銳嗓音迴盪在大殿之中,廣陵王走上前,眉頭微不可查地動了動。
他回望趙愚,目光中頗爲疑惑。
就算他並不聰明但還對趙家的鼎有印象的,那尊鼎有着古樸的絳藍色紋路,而這尊鼎卻隱隱泛着幽綠的光,雖然乍一看很相似,但細緻分辨還是有所不同的。
尤其是他身體裡流淌着趙家的血脈,對於前方的族鼎自然有所感受,這一尊,的確和他之前祭司的,不一樣。
趙愚也沒想到廣陵王會在這個時候分辨出族鼎的真僞,他搖搖頭,向族鼎擡了擡下巴。
這尊族鼎當然不是趙家的鼎,趙家哪裡肯,而且他和九妹也不會允許趙家的族鼎進入巫王宮的地界。
那分明是在送羊入虎口,他們可不想趙家出什麼問題,畢竟趙太夫人現在是趙家最嫡系最年長的一脈,若有什麼代價一定是老人家先受不住。
廣陵王也明白趙愚不會害他,更何況將王位還給趙愚雖然能讓他輕鬆,更多的還是趙愚獲利,趙愚又何必破壞此事。
想到此處,這個身材豐碩魁梧卻一輩子膽小如鼠的男人邁出了人生中最勇敢的一步。
趙愚在他身後看着,只見男人神色如常,將靈雕高舉,投入鼎中。
場合雖然嚴肅,不過衆人都想當然地認爲不會有什麼意外,畢竟趙家總不敢騙巫王宮和陛下,可結果卻令人大吃一驚。
“咣噹”一聲,靈雕砸在鼎底,響聲不大卻令所有人脊背一涼。
“怎麼回事?”有做見證的老大人一時慌神,揉了揉眼睛看去,的確是廣陵王在祭鼎啊,怎麼會出現這種事?
就連一直神色輕鬆的憫安也在瞬間收斂笑意。
祭鼎不成,怎麼會這樣?
廣陵王在趙家祖廟祭鼎成功的事他們雖然沒有親眼目睹,但看到的人卻不少,而且,他們並不認爲趙家會在這種事上欺騙巫王宮和陛下,那現在這,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廣陵王,安陵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有性急的老臣站出來質問。
而不想趙愚成爲廣陵王的有心人立刻順杆爬,冷聲質問:“你們把身份當成玩笑嗎,竟然拿這種事哄騙陛下!”
“快把事情稟報給陛下!”他們手腳利落,轉瞬就有人將事情稟報給大殿等候消息的巫王。
“竟有此事?”等在大殿裡的羣臣頓時議論紛紛,老皇帝高坐檯上沒怎麼聽清底下說法,內侍重複一遍才龍目圓瞪:“傳他們過來!”
趙愚兩人立刻被押送過來,男人表情依舊平淡,皇帝冷聲:“祭鼎之事到底結果如何。”
“啓稟陛下,族鼎,被人掉包了。”趙愚說的很淡然,卻如石落水激起千層浪。
“怎麼可能,你休要胡言亂語!”有硃紅朝服大臣出列質問,舉着玉牘向皇帝鞠躬:“陛下明鑑,這分明是安陵候爲謀王位設下的毒計,廣陵王殿下必是被他騙了。”
“沒,沒有騙我。”廣陵王漲紅了臉,竟然開口迴護趙愚。
那朱衣大臣向他微微恭身:“殿下天性純樸,自然用容易受騙,否則殿下怎麼剛纔不能祭趙家鼎?還有這安陵候怎麼就這麼利落地斷言族鼎被掉包?這分明是安陵候的毒計,他先用假象欺騙了您,又在今日藉口真的族鼎被盜,無法證實,奪取您的王位。”
“正是如此啊,陛下,朱大人所言有理。”又有幾名大臣站出來,狠狠地參了趙愚一本,將他說的是十惡不赦,爲奪王位處心積慮,有意亂皇家血脈云云。
趙愚細瞧了朱衣大臣一眼,目光又在羣臣中掃過,分辨了一下都那些人站了出來。
領頭的朱大人竟是三皇孫憫安的人,而此時憫安本人也臉色不佳,似乎沒想到朱大人會站出來做這種出頭鳥纔會乾的事。
趙愚勾起脣角,並沒有在人羣中找到憫寧。
看來是出了假顧氏盜走庚帖之事後,憫寧在避嫌。
不過有眼前這位朱大人,趙愚並不難推斷憫寧到底在幕後謀劃什麼。
即便這朱大人是憫安的人,他也不覺得此事會和憫寧脫了干係。
“陛下,凡是都要講證據,我有證據證明那族鼎絕對不是趙家族鼎,敢問幾位大人又有什麼證據證明我是處心積慮想謀奪王位的?”趙愚四平八穩地反駁,趁着幾人啞口無言之際從懷中取出一枚玉牌。
正是趙家家主的令牌,也是可以追蹤趙家族鼎的東西。
此刻那令牌毫無光澤可言,顯然在說明趙家族鼎並沒不在此地。
“陛下,這是趙家的追蹤令牌,它的功效相信在場各位大人的族中即便沒有也聽說過吧。”趙愚使出殺手鐗,更令朱大人無話可說。
趙愚冷笑,憫寧今日如此冒失,實在是太急躁了。
“陛下,到底是誰對趙家族鼎虎視眈眈,又是誰會在廣陵王祭祀族鼎失敗後獲利,您應該最清楚不過。”趙愚義正言辭指責,一盆髒水毫不留情地潑給了巫王宮和憫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