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對什麼人有利,又或者說,到底是誰想要族鼎,還不想讓趙愚成爲廣陵王。
這個答案似乎太明顯,也太讓人難以開口。
不是因爲羞於啓齒,而是,不敢啓齒。
想要趙家族鼎的,顯然是巫王宮,若非如此,廣陵王大可以不必走這麼一趟,而趙家族鼎也不用冒險離開祖廟送往長安。
而不想趙愚成爲廣陵王的人,可是太多,除了明面上將有一番政斗的憫安外,還有一位一直不太引人注目的七殿下,憫寧。
不過這一次,人們都很清楚,憫寧殿下是洗刷不清嫌疑了。
因爲之前在趙家鬧的那一場假顧氏的案子,正有憫寧的嫌疑,因爲憫寧不但在場,而且顧氏手中的證據顯然是從他看管的地方流露出去的,他就算不會被牽連進去,也難辭其咎。
沒看七殿下今日都沒有上朝麼。
明眼人都明白,這件事只怕是七殿下代表巫王宮在向趙愚難呢。
至於那朱大人,擺明了是七殿下放在三殿下那邊的耳目,今日啓用,否則三殿下的臉色爲什麼那麼難看。
還不是覺得三殿下這一手釜底抽薪施得太妙,會直接挑起安陵候對他的記恨,之後不論安陵候是否成功成爲廣陵王,兩人的樑子都是要結下的。
平日裡真是小覷了七殿下啊,衆大臣心中惶惶。
他們只覺得七殿下親近巫王宮忽略朝堂,如今巫王另立巫子,讓他失去繼任巫王的機會,而憫安早已先他一步把控朝局,憫寧註定會是一個失敗者。
可轉眼間,憫寧便與燕州莫家家主的獨女定親,一場聯姻徹底顛覆了他無權無勢的狀況,而巫王的信任也成了他縱橫官場的底牌,畢竟滿朝文武是沒有一個敢正面和巫王宮作對的。
就算是當年傅家的追隨者如今也多是夾着尾巴做人,不敢再同巫王宮正面抗衡。
畢竟先帝的前車之鑑還猶然在耳,廣陵王的存在也不斷提醒這所有人,巫神,不容冒犯。
“陛下,此事還需徹查。”連相出列,中肯道。
他在朝中地位斐然,一開口自然應和一片,老皇帝便順勢允了,將事情交給連相徹查。
連相應是,皇帝身體欠佳,處理完這件事便沒了精神,讓一衆退朝。
“這一路上,安陵候可曾感覺到什麼異常?”連相負責此事,在路上便向趙愚聞訊。
“相爺莫怪,這一路令牌一直有所顯示,族鼎一直都在。直到回了王府,族鼎被送往後堂,而我也需要多方應承便沒有隨身攜帶,不過府中並沒有來過外人。”趙愚道,事情他都計劃妥當,自然言之有物。
“這麼說來,族鼎是在長安被掉包的了?”連相順着趙愚的話推斷,稍顯凹陷的眼眶裡,目光精明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趙愚一臉坦然地應對連相的審視。
雖然連相的公子投入三皇孫麾下,但據他所知,連相本人並沒有什麼偏向。
老相爺一直保持着中肯妥當的行事作風,也讓人覺得妥當。
所以趙愚此時便是“有什麼說什麼”。
“可老夫怎麼聽說,侯爺的未婚妻在王府中大擺宴席,還有一處名喚天宮的場所供人遊玩?”連相耳聰目明,何況昨日宴飲中連三小姐也在。
連三可是秦相爺的老來幺女極受寵愛,昨日那樁樁件件,連相自然會了解清楚。
“確有此事。”趙愚一副恍然的模樣,又道:“不過宴上都是各府貴女,應該不至在王府中亂走,盜竊寶物。”
他這幅模樣,讓連相有些哭笑不得。
這安陵候在朝堂上那副模樣,連巫王宮和憫寧殿下都敢含沙射影地指責,到他這兒反倒隱晦起來,真是讓人弄不懂。
“既然相爺耳聰目明,那就全託付給相爺了。”趙愚一副甩手掌櫃的模樣,彷彿事情失敗後身敗名裂的不是他一眼。
這種態度讓連相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難道,他也在這小子的算計之中?
連相蹙眉,回到家中仔細一審,才知道事情有詐。
他最愛重的小女兒連三小姐竟然出現在王府儲藏族鼎的後院過,難怪趙愚當時一臉的高深莫測,原來是在這裡。
連三牽扯在事情中,連相在此案中持身就不一定公正,所以想繼續審案就只有將連三摘出去。
“父親,我真的沒有碰那族鼎,就算我氣那夏九妹炫富炫夫,也沒這個本事啊。”
“我當然知道你沒這個本事。”連相爺沒好氣的呵斥:“可你同行的,是不是也沒這個本事啊?”
“文錦?”連三一怔。
若說起來,夏文錦之所以能跟她平起平坐,完全是因爲夏文錦有一位身爲大巫女的姑姑。
這一下子就同巫王宮搭上了邊兒,結果還真不好說。
“不會,文錦怎麼會做這種事,我們連門都沒進,就是迷了路。”連三急得都快哭了。
她哪兒想到會攤上這種事。
就算她真的詛咒過廣陵王祭鼎失敗云云,也覺沒想過會和自己扯上關係。
現在她成了最大的嫌疑人,不論結果如何,都是大大損害了她名聲啊。
“迷路,那麼大的院子,你們怎麼就偏偏迷路到了那最要命的後堂?你啊你,被人算計了都不知道。”連相怒喝。
連三也有些後知後覺,仔細想來的確是夏文錦在帶路。
“難道,真的是她偷了趙家族鼎?不可能的,她一直在我身邊,一步也沒離開過啊。”連三認真道,不相信自己會被朋友利用。
連相怒不可遏地指着她:“對,就是你這句話,還不知道她爲什麼拉着你嗎?”
“出了這種事,滿朝文武之中除了我還有誰能夠審理,她這分明是在利用你做證據。”連相何等人物,深諳官場之道,這雕蟲小技自然瞞不過他。
“她,她竟敢利用我!”連三臉色一白,她本是不信的,可父親說得如此認真合理,不容她不信。
“怎麼辦,爹爹,您救救女兒,女兒冤枉,女兒不想被抓去審問,女兒還沒有定親啊。”連三帶着哭腔求道。
另一邊,夏文靜也跪倒哭求,哭得真心實意:“父親,女兒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