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個女孩子,而且是個美麗的女孩子。
誰?白靜。
白靜是怎麼進來的?
不要忘了,白靜的手上有朱九戒家的鑰匙。今天,白靜終於大膽地走出了第一步。
“白靜,你……你是怎麼進來的?”
白靜揚了揚手中的鑰匙。
朱九戒一愕,他摸摸自己的腰帶,鑰匙在上面掛着呢。這倒奇了怪了。朱九戒在白靜對面坐下來,目不轉睛地看着她手中的鑰匙。白靜索性將鑰匙放在茶几上,然後往朱九戒的臉前一推。朱九戒拿過鑰匙,看了看,驚叫道:“這不是常月的嗎?”
白靜點點頭。
常月的鑰匙怎麼到了白靜的手裡?朱九戒滿眼疑問。白靜看看他,說:“是常月給我的。”
朱九戒仍是心中疑慮,他不知道常月爲什麼將自己家的鑰匙給了白靜,雖然白靜和常月都是自己的小姨子,但是從情感上,從接受程度上,白靜還不能和常月相比。在朱九戒心裡,常月就像自己的老婆一樣,這個家本來就可以看成她的,可白靜就不同了,儘管她也是自己的小姨子。
白靜見朱九戒一直疑惑地看着自己,便輕聲說:“常月臨走前把鑰匙給了我,讓我搬到你這裡來住……你別誤會,她只是希望我能幫你做做飯,我知道你自己能做飯,可她說你喜歡喝酒,擔心你喝壞了身子,讓我替她看着你……”
朱九戒心中一慌。
不會吧,難道白靜要學常月?
雖然朱九戒接受了常月的感情,但也逐漸知道了常月的詭計。可以說,常月走進自己的懷抱,完全出自她的一手策劃。常月啊常月,你怎麼把白靜弄到家裡來,雖然她是你的二姐,可你不在,難道讓我每天面對她嗎?那多不方便。
不好,常月是不是意有所指,絕非只是讓白靜來照顧自己,讓她來看管自己。
“白靜,你就放心吧,我沒事的,飯會做,酒也不會多喝的,一個人喝什麼酒啊,即使喝點也不會多。”朱九戒不敢讓白靜住在這裡,他擔心日久天長,會發生什麼。
想起這些,朱九戒感嘆於自己性格的轉變。說什麼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其實,一個人只要有遠大的報復,有強大的責任心,他就能改變一切,包括自己的壞脾氣。
重生之前,朱九戒是個典型的浪蕩公子,風流成性。由於在地下沉默了300多年,風流的性子便被磨去了不少,再加上父親的敦敦教導時常在耳邊響起,“九戒”這一名字的來歷,以及新時代新知識的接觸,最最重要的是他的理想,要想成爲一代濟世救民的醫生,就要再德行、醫道上有着非凡的成就纔對。他想做德藝雙馨的醫師,醫道他是有了,最重要的還是德,是操行,爲此,朱九戒的心性在不斷髮生着變化。若換了剛重生之時,美女送上門來,他自然來之不拒,可現在,責任心和道德告訴他,自己要做一個好男人。
好男人要有好的性格。也正是這種執着的追求,改變了朱九戒的性格。
朱九戒看看白靜,搖頭說:“白靜,我知道護士宿舍條件一般,可我不能收留你,請你諒解。”
“爲什麼?”白靜有些委屈。她鼓足了勇氣,才走出這一步,對她來說,這是以前連想也未想過的念頭,就別說舉動了。
“是……是這樣的,我們雖然是親戚關係,可我是你姐夫,你姐姐死了,常月又出國了,你要是來了,實在不太方便。”
“可你以前不是和常月在一起嗎?”
“這個……我和常月的事以後慢慢和你說吧。”
朱九戒不想談這個話題,因爲她聽得出來白靜想說什麼。而且,她已經隱隱感覺到白靜要來幹什麼。她想靠近自己,而自己,決不能這樣做。
朱九戒搖搖頭:“白靜,你還是回去吧,我真的不便收留你。”
白靜一呆,她站了起來,望着朱九戒,半晌才說:“你……你就不知道心疼人嗎……這些日子,我變成了什麼樣子……人家都是因爲你啊。”
朱九戒心中一蕩。
多麼直白的話語。朱九戒被感動了。是啊,他何嘗不知道白靜是爲了自己。這說明什麼,說明她是深愛自己的。朱九戒張了張嘴巴,差一點脫口而出,答應白靜留下來。但是,他還是硬起心腸,說:“對不起,我真的不能留下你,白靜,我朱九戒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不值得你這樣。”
白靜委屈的淚水奪眶而出,她瞥了朱九戒一眼,捂着臉跑了出去。
白靜這一出去,便出了大事。這不但是白靜自己所料不及的,也是朱九戒沒有想到的。
白靜一路狂奔,下了樓梯,朱九戒本想去追她,可追到樓梯口又停住了。朱九戒心想,讓她去了,自己追上她能說什麼,難道挽留她?所謂長痛不如短痛,也許現在她覺得傷心,可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因此,朱九戒沒有去追。
白靜哭着跑出小區,還沒幾步,一輛車停在路邊,有人伸手將她拽了上去。
車是於老闆的車,把白靜拽上車的也是於老闆。白靜一看是於老闆,就掙扎着說:“快放我下去。”於老闆看看白靜,淡笑;“白護士,聽說你是朱九戒的小姨子,真是天下無奇不有,這事也太巧了。”
“有什麼巧不巧的,我是他小姨子不行嗎?”
“不是不行,我是恨得牙根痛,爲什麼天下的美女都要圍着這小子轉。”
“哼,你快放開我,要不然我就要喊了。”
“你喊啊,喊喊試試,看有沒人聽得見。”
白靜看看於老闆的車,封閉太嚴了:“於老闆,你想怎麼樣?”
“不怎麼樣,就是想知道你和朱九戒的事,告訴我,你怎麼哭着出來了,是不是那小子欺負你了?”
“不是,是我自己想哭。”
“不會吧,白護士,你要是不說實話,我可不放你。”
“於老闆,我的事與你無關,請把車門打開。”
“我就是想管管閒事,白護士,你說不說?”
“沒什麼可說的。”
“你不說是吧,那就休想下去。”
說着,於老闆開着車朝城外而去。
“姓於的,你這是去哪裡?”
“去哪裡我也不知道,只要你告訴我和朱九戒的事,我就讓你下去。”
“我說過,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那好吧,你就當坐車旅行吧。”
白靜見於老闆的車一直往城外走,眼看出了城,還往遠處走。白靜急了,使勁地拉着車門。
“你不用拉了,沒用的,我控制了門鎖。”
“好吧,我告訴你,你把我拉回去,常月出國了,我想去姐夫家住,順便照顧他,可姐夫不同意,我……我就跑了出來。”
於老闆瞥她一眼,心說:看來,白護士也愛上了朱九戒,哼,姓朱的,我決不能讓你春風得意。於老闆突然想起一事:“白護士,你讓我放下你不要緊,但你必須答應爲我做一件事。”
“休想,姓於的,你別來利用我,你要是不把我拉回去,我就報警。”
說着,白護士真的把手機掏了出來。於老闆一把搶過她的手機,冷笑道:“報什麼警,你不知道我和黃隊長他們的關係嗎,報了也沒用,你要是不答應我的條件,就休想下去。”
“好吧,你先說說,什麼事。”白靜只好低頭。
“朱九戒手上有幾張紙,上面寫着一些數字,你幫我取回來。”
“不行,我不會幫你的。”
“白護士,你擔心什麼,那幾張紙本來就是我的,是被朱九戒拿去的,再說,那上面也沒什麼秘密,只是我和初戀女友約會的一些記號,我想留下來做個紀念,這件事朱九戒也是知道的,只是我和他的關係你也知道,我不便親自找他,只要你發個誓,我就把你拉回去,否則……你就跟着我遠走天涯吧。”
白靜自然不相信於老闆的話,她猜想那紙上肯定有非常重要的秘密,要不然,於老闆不會取回去。白靜搖搖頭,不肯爲他做事。於老闆冷笑,加足了油門,麪包車飛速前行。
看前面就快到去省城的高速公路了。白靜慌了,忙搖晃着於老闆的手:“停下來,快點停下來。”
白靜突然去晃於老闆的手,於老闆沒有防備,方向一旋,麪包車就撞在了路邊的樹上。
白靜只感覺到身子猛地一震,接着額頭處劇痛,隨後什麼也不知道了。
於老闆的情形比白靜好多了。於老闆繫着安全帶,又有方向盤擠着,慣性對他的衝擊力度沒那麼大,只是他的肋條又斷了幾條。當時,疼得也昏了過去。
於老闆醒來後,發現眼前站着一個人,那人瞪着血紅的眼睛望着自己,正是朱九戒。朱九戒見於老闆醒來,雙手抓住他的衣領,一陣搖晃:“姓於的,你爲什麼要害白靜?”
於老闆啊呀一聲,肋條上的傷剛保護好,又扯到了。“朱主任,你別……誤會,不是我。”
“不是你,白靜在你的車上,不是你是誰?”
“我是說,不是我故意的,是她……她過來抓方向盤,麪包車才失了控制。”
“你胡說,分明是你想害他。”
這時,朱九戒身邊走過來薛偵探。薛偵探說:“朱主任,於老闆說的對,這場車禍與於老闆無關,我查看過,方向盤上行留下了白護士的指紋,說明當時,白護士真的抓過方向,於老闆繫着安全帶,他要是有意害人,應該跳車纔對,不會把自己也弄成重傷,再者,從當時的路段看,根本就不具備跳車的條件,也就是說,這場車禍於老闆也沒有料到。”
朱九戒對薛偵探還是比較信服的,他鬆了鬆手,喝問:“姓於的,白靜怎麼在你的車上,你帶她去B縣幹什麼?”
於老闆當然不會講自己威脅她的事說出來。
“我想去B縣,正巧白護士從光明小區跑出來,她想搭個順風車。”
“哼,等白靜醒來,我會問她,如果是你存心害她,我不會饒了呢。”
說着,朱九戒就出去了。於老闆心中忐忑不安,忙問身邊的護士,白靜怎麼樣了,護士告訴他,白靜傷得很嚴重,能把命救回來就不錯了。
白靜的情況真的如此糟糕嗎?
的確如此。此時的白靜,還沒脫離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