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背後
華姐兒乖巧的偎在伏老爺懷裡,嬌俏的吐了下舌,奶聲奶氣的笑,“是我不小心,撞到了,不關孃親的事。
這孩子,才幾歲呀,就知道護着自己孃親。
伏老爺失笑,拍拍她的小腦袋,“爺爺沒怪你孃親,倒是你,這會還疼麼,要不要爺爺去請個大夫過來?”
“不要,華姐兒不疼了,不要吃苦藥。”
小丫頭搖頭,撥浪鼓一樣的搖。
屋子裡,伏秋蓮幾個都笑了起來,齊氏對着她招招手,“快和孃親回去,別吵你爺爺和姑姑說話。”小姑和公公定是有話要說的,她也幫不上什麼忙。
只能儘量拘着孩子,別讓華姐兒再給添亂。
伏老爺笑,“她不想走就讓她在這裡玩兒,強哥兒媳婦你也別拘的太緊,還是個孩子呢。”他們伏家的孩子不指望什麼大富大貴光宗耀祖,只求一世平安就好。
更何況華姐兒還是個女兒家家的。
只要她一輩子過的順暢,舒心,長大嫁個好兒郎,夫婿知道疼人,兒孫孝順,這就是一輩子最幸福的事!
果然,伏老爺這話一說,華姐兒猛搖頭,“我和爺爺在這裡,我要和城姐兒玩,還有辰表哥,不回去。”
齊氏被她給小小的氣了一下。
不過她也不好說什麼。
伏老爺是心疼孫女啊,直接就開了口,“她即然想在這裡玩,就留在這裡好了,你自己回吧,一會玩的煩了我讓人給你送過去。”
對於這個唯一的孫女,伏老爺自是心疼的緊。
前幾年一直沒看到也就罷了。
可這猛不丁的一看到,想想自己纔出來時侯那麼一個小不點,如今卻會跑會跳的,還能抱着自己的手喊爺爺,嬌嬌軟軟的,伏老爺子可是稀罕的不得了。
特別是這個孫女一見面就和他親呀。
把齊氏直接趕走,伏老爺子一臉寵溺的拍拍孫女的小腦袋,“以後想做什麼就和爺爺說,你娘不同意的,爺爺給你作主。”
“謝謝爺爺,就知道爺爺最好了。”
一側,伏秋蓮聽的是好笑不己,又搖頭,有心想要提醒伏老爺幾句,您這話說的,要是日後真的華姐兒事事找您,不是主動和齊氏把關係給弄僵麼?
張了張嘴,卻又把話給嚥了回去。
以後尋個機會慢慢說就是。
沒必要這會當着華姐兒的面說什麼。
華姐兒在屋子裡沒待一會就跑出去找辰哥兒了,而且城姐兒也被劉媽媽抱出去玩,幾個孩子的笑聲在隔壁房間時時響起,齊氏自然也能聽的到,提着的心落了一半。
南媽媽不解,“老爺子喜歡咱們姐兒,太太您不該是高興麼,怎的老奴看着,好像您一臉的不樂意?”
“你知道什麼,我是怕——”齊氏張了張嘴,神色有些不耐的對着南媽媽擺了擺手,“行了,我聽着華姐兒在隔壁屋子,你也過去看看吧。”
“是,太太。”
眼看着南媽媽走出去,齊氏拿了一側的針線有一針沒一針的做起來,老爺子心疼華姐兒,爺孫兩個親熱她何嘗不高興,可她更擔心啊。
萬一老爺子喜歡了華姐兒,把她留在身邊。
屆時,讓她一個人回鎮子上。
她可不是隻有哭的份?
心裡頭胡思亂想着,手下的針就沒了分寸,直接就扎到了指尖上,血一下子就流了出來,十指連心,疼的齊氏倒抽了口氣,再一看,手裡縫了一半的襪子哪還能穿?
這是她給戰場上的伏展強縫的。
一去這麼久,只在剛開始的時侯來過一封信,後來,便沒了消息,她就是想去送個信兒,給他捎些換季的衣裳去都沒個準地兒!
可齊氏還是給他備了不少的衣裳。
沒事時就做幾針,縫幾線的。
這樣一段時間下來,襪子,鞋子,還有長衫,直裰等,竟然讓她連着給逢了好些件!那日南媽媽提醒之後,她才恍然覺得,自己早把春衫,夏衫都給做好了!
再做的話,就只能是按着秋季的夾襖來縫。
想了想,齊氏把強行把自己縫秋裳的念頭給打斷,拿了襪子來縫,鞋底來納,這些,不管是哪一季,都是要穿的,而且趁此機會,齊氏也開始幫着伏老爺縫衣裳。
伏秋蓮不會女紅,齊氏是曉得的。
別看齊氏整天想着讓女兒練針線,可伏秋蓮一點女紅不會,她心裡還真就沒別的想法——自家這個小姑會別的呀,你看看,那麼大的酒樓說開就開了。
還開了不少的分店呢。
還有醫術,小姑的醫術是很好的……
如果自家的女兒也如同小姑這般的能幹,齊氏覺得自己肯定不會逼着她學什麼女紅。可惜,這世上如小姑一樣的女兒家能有幾個?
估計一隻手都不會數過來。
而她這個笨女兒,是絕對不會在其中的。
即然這樣,華姐兒自然就得打小練。
她不圖日後有什麼富貴盈門,只求她該會的會,不會因着手腳木納,不會針線等事情讓婆家嫌棄她。
她的女兒,就做一個尋常的女兒家就好。
屋子裡,父女兩個人正在說話,伏老爺看着伏秋蓮,挑了下眉,“你的事情都忙完了?”
“是呀,忙的差不多了,接下來,就看她們的執行力度了,成不成的,總是要試上一試的。”伏秋蓮對着自家老爹沒什麼好隱瞞的,笑着把自己的計劃簡單說了遍。
聽的伏老爺一怔一怔的。
“好好的,你開戲園子做什麼?”如果說想賺錢,唱戲什麼的,這也罷了,可那什麼所謂的新聞局?伏老爺使勁皺眉,“這什麼新聞局是什麼,什麼叫報紙?”
“……”
“爹,所謂的新聞就是說咱們國朝每日每天每月的大事件,有周刊就是七天一出,有月刊則是一個月,當然,還有日刊,但現在我還沒打算出這個。”
“這不就是邸報?”伏老爺面色一變,趕緊搖頭,“不成,這絕對不可以。邸報是隻有朝庭驛館和邊境三軍將帥,還有內閣各員,以及皇上能看的。”
“誰若是私印,那可是殺頭的大罪。”
“而且,”伏老爺頓了一下,對着女兒使勁搖頭,“最新鮮最及時的邸報都是出自朝庭,流傳到咱們民間多是過時的,這樣的東西沒什麼價值,誰會買來看?”
“爹爹,您聽我說完吶。”伏秋蓮有些好笑,自己這個爹爹都五十多歲的人了,怎麼就這麼坐不住?自己這不過才說了一句,你看看他,十句百句的還了回來。
她卻是忘了一句話,伏老爺這是關心則亂!
換做個別人,管你做什麼呢。
哪怕是誅九族,那也是你們家的祖先。
關我鳥事?
可眼前,說這話的是自己寶貝女兒呀,伏老爺心裡儘管一百一千個不贊同,可臉上還不好帶出太多的着急,女兒大了,也是兩個孩子的娘,得留幾分臉面呀。
再說,他也捨不得說重話!
“你說你說,爹都聽着呢。”伏老爺呵呵笑,認真的聽着女兒的話,“你想做什麼只管和爹說,爹幫你參謀參謀,若是可行,咱們就去做。”
這會,伏老爺倒是真的希望連清在場了。
如果事情不能做,讓那個混小子去攔唄。
反正是你家娘子嘛。
害的他一會說不定還要做回惡人……
“女兒剛纔所說的,只是一種比喻,和邸報那種性質差不多,但卻完全不一樣的。”伏秋蓮想着前世的報紙,種種雜刊,輕笑着解釋道,“女兒只想辦咱們文山一縣的縣刊,就叫文山週刊。”
當然,以後說不定會有日刊,上月刊和下月刊。
但這都是以後的事情。
她現在想要做的就是把週刊先辦出來。
“週刊裡面的內容,全是咱們文山老百姓的情況,瞭解文山風情,地貌,生活習俗,特色小吃,周邊風景,甚至還會宣揚一些好人好事,分幾個版塊。”
“可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伏老爺子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如果真的只是單純想賺錢,做什麼不比這個行業好?雖然伏秋蓮一解釋,老爺子聽明白了,這是和朝庭的邸報完全不一樣的東西。
可民間發行……
萬一得罪了當朝,到時侯可是會招禍的。
伏秋蓮知道伏老爺子的擔心,安撫般的笑,“爹爹你放心吧,這事是相公也曉得的,對文山百姓,對他的前程都有好處,您就放一百二十個的心吧。”
伏老爺張了張嘴,只能擺了擺手。
“你想做什麼就做吧,需要爹出力的地方儘管說。”
他是老了,跟不上形式了。
年輕人想怎麼折騰就折騰吧,至於福禍的。
不到最後關頭,誰能曉的?
伏秋蓮看着擺手走人的伏老爺,抿脣笑了笑,其實,她爹這樣已經是很開明,換作別家當爹的,估計早跳腳給自己一通罵了。
她爹能一路由着她這樣胡鬧下來。
呃,也不算是胡鬧……
最起碼的,自己心裡有譜呀。
不過可惜的很,伏老爺不曉得呀。伏秋蓮眉眼彎彎的,能有這樣的爹爹,哥哥,真好,正想着呢,外頭華安的聲音響起來,“太太,您有空麼?”
“華安,是不是有什麼事?你進來說。”
冬雪已經幫他打開了門,華安恭敬的見禮,“您之前讓屬下查的那件事情,已經有了眉目。”
伏秋蓮一聽這話倒是有了幾分高興,總算是有點眉目,有個好消息,她看向華安,“說說看,是哪一家。”
“是快活林。”
“快活林?”伏秋蓮怔了一下,倒是沒想到能聽到這麼一個名字,一下子,她就想到了前世讓她最討厭的一個電視,叫什麼,好像是武林外傳?
裡面也有一個快活林,還有快活王……
看着伏秋蓮詫異的臉色,華安微怔,“太太曉得這個酒樓?”不過轉而他也釋然,快活林雖然和如歸樓隔着一條街,但太太之前肯定是考察過市場的。
知道這一處也是應該的。
華安對着伏秋蓮拱拱手,“是快活林的掌櫃吩咐的,那幾個乞丐不過是爲財,一時貪心就去咱們的酒樓鬧了事,當然,惹出人命不是他們所想的。”
“可有證據?”
華安搖了一下頭,“沒有。”這也是讓他覺得自責的地方,明明知道是那個人乾的事情,可自己卻因爲沒有證據,一點都做不了事,而且,他想了想還是把另一件事和伏秋蓮說了,“太太,快活林的背後,是逸王。”
“逸王?”
伏秋蓮皺眉,逸王是哪個東東?聽着應該是個王爺,是皇子,異姓王?別怪她鬧不清楚這些,她之前倒是專門讓人打聽過宮裡幾個皇子的習性。
可聽了沒一會她就困了。
皇子好多呀。
名字又好像都一個樣,聽着就頭疼!
華安眼角抽了抽,“太太,逸王是五皇子。”
好吧,五皇子,伏秋蓮很幽怨,你說你一好好的皇子,大有前途呀,怎麼還開個酒樓和她們這些小老百姓爭利?這事就這樣算了?
她有些不甘心的看向華安,“華安,那你說說看,這事該怎麼辦?就此算了?”這怎麼也不像是她的性子呀,前後兩世,欺負了她,她的人,就這樣算了?
華安也跟着默了一下。
可這事,他不能添亂,“太太,那是五皇子。”看了一眼伏秋蓮,華安飛快的垂下了眸子,他知道太太心有不甘,他也覺得悶氣。
自己是奉命護着太太出來的。
可太太卻受了委屈……
自己礙着對方的身份,什麼都不能做?
“太太恕罪,都是屬下無能。”
如果是莫大哥,他會怎麼做?
伏秋蓮端起手邊的茶抿了一口,五指在桌面輕輕的敲打兩下,猛的,她看向華安,“即然咱們沒證據,這事自是就此作罷。”鐵證如山的事只要涉及到皇家,還有可能會被翻供呢,更何況她這一點證據都沒有?
華安猛點頭,太太說的極是。
雖然覺得憋屈,可想來想去,也只能是這樣不是?伏秋蓮卻是眸光微閃,對着華安招了招手,“你過來,幫我去辦一件事情。”算計了她,就這樣算了?
她可不是菩薩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