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時，修真界有異兆天降，那五色天花，紛紛揚揚的自空而降，同時，赤水泛清、崑崙不死神木開花……，種種代表着極大功德的吉兆，出現在整個修真界。
每一個修爲有成的修真，都感覺到了極大的震撼。
崑崙之上，閉關鎖派已數年的聞仲，立於增城九層不死樹下，看看綻開異花朵朵的不死樹，再遙望白玉京方向，喃喃自語着：“三千年的功德，終於圓滿了麼？”
丹霞山羣妖會聚，日日旌歌，夜夜酒宴，這一刻，林守真停住酒懷，搖頭冷笑一聲，繼續與他的幾位義妹開懷痛飲。
無量峰最高處，萬載不開的雪山冰崖中，一聲道吟隱約可聞。
小西天離化境，正在講經的佛宗祖樹，忽然置經在地，自開花的鐵樹上拈下鐵花一朵，再莞爾一笑，其座下弟子紛紛猜測佛宗何意……
在白玉京邊緣的小孤山……，沒有任何動靜。
某處，正在打麻將的四人中，有一女子忽然停住手。
“好像又有笨蛋飛上去了？”
“是麼？大小姐你不要趁機換牌啊，真是的！傻奎你看着點啊！”
“誰傻啊誰傻啊！”
“和。”
二女一男面面相覦，再同時難以置信的看着最後一個冷麪男。
不論外界如何反應，這一刻，傅青衫得意至極，因爲有七彩霞光鋪就的光帶，自天際遙遙而下。
“七彩光，哈哈，竟是帝尊級別！”
想像着來日在天庭上竟然能與天帝平起平坐，傅青衫不禁有些得意忘形，他掙脫了肉身束縛，魂魄脫形，就要向那彩光抓去，然而卻總是差那麼一指之遠，讓他無法觸及。
這、這是怎麼回事？
傅青衫有點奇怪。
“爲什麼呢？”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是啊，爲什麼呢？傅青衫也是心中疑惑，俄傾這纔想起，誰在他身邊問話！
左右一望，卻見一個圓溜溜的黑色小球，正飄在左近。
“聚靈珠？”傅青衫愕然，之後立即明白了發生什麼事，“林達，你竟然製作了兩顆聚靈珠？”
“有備無患麼。”林達的聲音響起，聚靈珠滴溜溜的亂轉。
“哼！”
傅青衫雖是魂魄之體，但由於擁有極大的功德，所以沒有魂魄飛散之憂，並且他還有一身仙力可以運用，於是他伸手一招，便要將這第二顆聚靈珠掐碎。
卻沒想到仙力達至聚靈珠近前，卻如同礁石分Lang般被分裂兩邊，無法碰到那珠子。
“別打了，看到珠子上刻的字沒有？那是個轉字，這個符字能避一切攻擊。”
“胡說，我從未聽說過有這種符字！”
“事實上，原來我也不會寫，不過自從肉身被你所奪，不知道跑去哪裡轉了一圈之後再回來，竟然就會了，我說，你究竟從哪把我的肉身弄回來的？”
“哼！”
傅青衫再冷哼一聲，不予回答，拼命鼓動仙力，欲將林達捻碎。
“別白費力了，寫這個轉字耗費了我一個時辰的功夫，在一個時辰之內，你碰不到我的。”
傅青衫仍然不理，只是想要把聚靈珠掐碎。
於是棲霞城上空，就有了一個詭異局面，接引仙人的七彩光在空中盤旋，原本已經應該登臨仙界的傅青衫卻在拼命的抓一顆珠子。
足有三刻之久，因爲耗費仙力太劇，傅青衫的魂體都顯得有點稀簿，他這才無奈住手。
“爲什麼呢？”
裝着林達的聚靈珠依舊不離傅青衫左右。
“什麼爲什麼！”傅青衫恨恨的問，他心中實在是非常訝然，那個什麼‘轉’字，當真這樣神奇，竟然能避仙力？
“爲什麼非要置我於死地不可，你知道麼？被你利用我都認了，而且後來我還裝傻，憊懶、不求上進、簿情寡義、好嫉，甚至把冰璃都逼到你那邊，能讓的，我都讓給你了，爲什麼你還是非要我死不可？”
“你早就知道我是在利用你？”
既然抓不住林達，傅青衫也就不再做無用功，聽到林達的這番話，更是心頭一醒，莫非他無法成仙的關鍵，在林達身上。
“我媽常說，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對你好的人，肯定另有所圖，也許這是小人之心，不過小心謹慎總不吃虧，而且，你布的局破綻太多。”
“哦，說說看。”傅青衫回覆了常態，他本來就不是性急的人，否則也不會花如此之大的力氣，佈下這麼一個局，心智從成仙的執念中掙脫出來後，就開始仔細考慮整件事，傾刻間他就已經想到，接引仙光無法及體此事，必於林達有關。
“首先，我肉身莫名其妙的出現，這就無法解釋，如果方斂眉是你所謂的逆徒，而且還把你困在棲霞，那麼，難道是他投案自首？”林達的聲音冷冷一哂，“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方斂眉是你的身外化身吧，他就是你，你就是他。”
“沒錯。”傅青衫很乾脆的承認了，“他只是我一小部分神念所化。”
“用來尋找合適的肉身來延續你的生命？”
“笑話，我用得着那種下三爛手段來延續壽命。”傅青衫嘲笑林達的自以爲是。
“那是爲了什麼？”
“爲了一個天緣，一個可以結束這種無盡折磨的契機，爲了你。”
“哼，你還真是深謀遠慮。”
“說實話，直到你用淨世之炎渡化萬隻惡鬼之前，我還不知道那個天緣就是你，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了玉帝所留預言是什麼意思。”
“所以佈局倉促，沒有騙到我？”
“我的神念分身用不同的相貌，在世間行走了三千年，什麼沒有見過，你這樣的毛頭小子……，哼哼。”
傅青衫的生命長度是林達的近千倍，的確有資格小看林達。
“你錯了，假的真不了，你知道我試探過你多少次，才確定你在騙我麼？一次、兩次，不對，是十多次。”
“如果你被困棲霞無法出去，你怎麼會知道那麼多人間界的流行用語和知識，那些都是近十年內才發展出來的，這方面的破綻你有好幾次。”
“你爲我灌頂之前，令我煉化龍鱗金胄，是爲了監視控制我。這個破綻是在與子墨比劍時是確定的，我故意讓子墨擊中我，龍鱗金胄的寶光護體，過於強大，我那時就知道，實際上是你在背後操縱，你怕我逃走，龍鱗金胄隨時可以化爲羅網將我捉回。”
“你給火靈喝的那碗湯，材料除了你說的三種神物之外，還有能夠令她遺忘一切的忘川河水吧，火靈是天地之間的靈物，對此有所查覺，這纔不想喝。”林達的聲音有點難過，他想起了自己強迫火靈吞嚥毒藥時，火靈那種難言的悲哀，半響後又言：“白玉京離尾山這麼近，以你的速度，完全可以在兩個時辰內去忘川取水，之後只要在某一時刻激發河水的效力，冰璃就能爲你所用。”
“還有……”
“住嘴！你既然早就知道了，爲什麼還要不逃走？是不是要報復我，你究竟用什麼辦法阻我成仙！”
傅青衫被林達一點點把他自以爲完美的計謀完全拆穿，終於忍不住開口喝止，再望望那就在身側盤旋，卻是無法觸及的接引仙光，心中的憤怒，於同是一時間爆發。
“逃走？我逃得掉麼？”林達苦笑着，“況且，如我先前所言，就算被你利用，能渡化億萬惡鬼我也認了，只要你能饒我一命，不令我魂飛魄散，其他的我都可以忍，可沒想到，你做得這麼絕……”
“你究竟有什麼辦法阻我成仙！”
數千年追求的目標就在眼前，卻無法觸及，傅青衫的忍耐幾乎到了極限。
“我……”
林達正欲開口，卻見傅青衫猛得雙手開合，又放出仙力來抓聚靈珠，那仙力來至聚靈珠前，卻是依然無果……
“對了，一個時辰到了。可是，我只說一個時辰裡你沒辦法傷害我，也沒說一個時辰過了，你就能抓到我啊。”
林達很無辜的聲音響起。
如果魂魄能噴血的話，傅青衫已經吐血了。
傅青衫的魂魄因爲連連施用仙力，又無法補充，魂魄愈加的淺淡，他恨恨的盯了一眼藏着林達的聚靈珠，再頗爲遺憾的看看接引仙光，魂魄一縱，便要向那具肉身撲去。
在場有兩具肉身，傅青衫那具用了三四千年的，和林達用了二十來年的，傅青衫神智正常，自然會選擇年輕一點的，畢竟耐磨損，用得長久。
這時，聚靈珠裡的林達又出一言，頓時吸引了傅青衫的注意力。
“你記得自己曾經發下的宏願麼？棲霞不空誓不成仙。”
“當然記得。”
傅青衫魂魄一停，意識到了什麼。
“你無法成仙，是因爲丹霞未空。”
“這不可能！有天劫仙氣爲助，淨世之炎足夠將三重結界中的惡鬼完全渡化，除非……”
傅青衫面色一變。
“你大概猜到了，我藏了一隻。”
“你！”
這句話一出，傅青衫當即瘋了，他的魂魄迴轉過來，不顧一切的撲向聚靈珠，也如他所願，聚靈珠立即被他抓在手裡。
‘糟了，怎麼剛好在這個時候符字失效……’林達嘆了口氣。
“告訴我你把那隻惡鬼藏在哪！要不然我讓你魂飛魄散！”
傅青衫狀似癲狂。
空中的接引仙光越來越淡，持續了一個多時辰的接引仙光，已經是異數了，這是因爲傅青衫的功德太重，不過那接引仙光，恐怕也堅持不了多久。
“在魂玉貪命裡。”
小命攥在別人手裡，林達屈服的飛快。
聽到答案，傅青衫顧不上先魄魂附體再取魂玉，而是直接以僅餘的那點仙力，直接自九重葛中將魂玉取出，然後魂魄一淡，便入了魂玉貪命。
林達閉起眼睛，不願看到接下來的慘劇。
只聽得叭一聲暴響，傅青衫的魂魄，被某個能夠遮蔽半邊天日的巨大扇子狀東西打了出來。
那是某隻女龍的尾巴。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當這裡是公共廁所啊！告訴你們，那小傢伙本龍罩了，以後少打它的主意……”
龍女的聲音漸漸隱去，如果林達有形體的話，他在這一刻會無奈的聳聳肩，並說一句龍族都是脾氣暴燥的傢伙，特別是女龍。
魂玉賦形，再被擊出，又失去形狀，這一下傅青衫可說是受創極重。
橫飛出百十來米，跌在城頭，半響沒有動靜，看樣子再無餘力去奪林達的肉身。
林達操縱的聚靈珠繞着自己的身體滴溜溜轉了幾圈，還是沒辦法還魄回體，看樣子其中還有傅青衫的仙力餘存。
拖延時間的目的完全達到了。
林達最怕的就是傅青衫沒辦法成仙后，再去搶佔他的身體，所以才操縱着聚靈珠出現用廢話拖延時間。
此刻目的達到了，再看看空中接引仙光已經完全淡去，這個絕地反擊的計劃可以說是大功告成。
可是心中卻總有那麼一點酸酸的感覺。
他想起了當日與傅青衫的初見，那個悲嘆萬萬惡鬼，道一句‘可嘆青衫撫袖去，萬千苦劫誰人承’的慈悲老者，雖然知道那是演戲，可是其中難道沒有一絲真情意，如果沒有的話，他當年爲什麼要承擔這渡化億萬惡鬼之責？
只是爲了功德與仙庭上的地位麼？
未必吧。
聚靈珠緩緩得向傅青衫的魂魄飄去，林達看到了，傅青衫躺在城頭，張大雙目，無神的目光盯着上空，似乎想要看透青冥，看到他追求了數千年的極樂仙境。
“如果我有意留你一命，你會殺了那隻惡鬼助我成仙麼？”
“會的。”
林達毫不猶豫的開口，他有辦法哄騙龍女，讓她把那隻小鬼交出來。
“可是，不殺你，我哪來的功德無量？沒有無量的功德，我爲什麼要苦守棲霞數千載？難道要上仙庭去和那個笨蛋師父一起當個管書的麼……”
傅青衫閉上了眼睛，想起了自己的師父，那是個善良到了極致的傢伙，平時總說什麼‘吃虧是福’‘善有善報’之類的廢話，人人敬重他的德行和修爲，卻人人都不把他的話當做一回事。
現在想來，未必不對啊。
“師父……”
傅青衫喃喃自語，他的魂體開始漸漸消散。
先前以魂魄之體妄用仙力，有功德相護還不覺得怎樣，但是在魂玉貪命中魂體化形，受龍女一擊，那是物理傷害，卻是直接作用在魂魄上，萬千功德相護也沒用。
魂體消散，意識也漸漸消散。
三千年前，他們一干人，有傅青衫、聞仲、孔拜火、白斯文、子墨、紫衣等等，在鍾離佛顏的旨意下，組成碧落仙騎，歷經數百年，在人間界與修真界降伏惡鬼，那種與友爲伴，鮮衣仗劍、快意恩仇的爽快日子，之後再也沒有過。
之後的碧落仙騎再聚，卻是爲了對付孔拜火，也沒有他傅青衫的加盟，哪有資格稱其爲碧落仙騎。
收降的億萬惡鬼，鍾離佛顏說不殺，要渡化。
自己爲什麼一肩承擔下來？還在鍾離仙師登仙后，發下棲霞不空誓不成仙的宏願？
只是因爲看鐘離仙師登仙后，只是一個小小的御書吏而心頭不甘麼？
或許是吧。
原來，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的出發點。
“喂、喂！”
誰在喚我，爲什麼還要叫我，我要四大偕空了……
那呼喚聲依舊不止，傅青衫終於睜開眼來，看到一顆聚靈珠在頭頂焦急的盤旋着。
“傅青衫，快醒醒！我跟龍女說好了，你可以進魂玉中去聚斂魂魄，快啊，要不然你就要魂飛魄散了！”
原來是這傢伙啊，傅青衫勉強一笑。
自己那麼害他，他還爲自己留了一條後路麼？還真是一個善良的，白癡。
“魂飛魄散對於修真來說，是最終極的解脫，不要煩我。”傅青衫冷冷言道。
聚靈珠當空一滯，幾乎掉跌落下來，林達從來都不知道傅青衫還是個追求毀滅的頹廢派詩人。
“你……”
林達想了想，卻也無語，勸這個曾經雄霸一方的碧落之主，去一顆珠子裡苟顏殘喘？這不是一種嘲笑麼，也許魂飛魂散纔是他最好的歸宿。
“好吧，既然你要死了，那就告訴我，怎麼解除傾城身上的封印？”
林達嘆了口氣，又問。
“傾城是誰？”
“是三年前在樓蘭抓回來的那個妖靈，那是妖靈麼？”
“是她啊，如果你不想修真界生靈荼碳的話，那封印你別解，而且，你也面臨着和她同樣的處境，如果你不想弄垮修真界，你最好別再用那個，能把自己肉身傳送到異界的奇怪法咒……”
傅青衫的聲音漸漸虛弱，魂體幾乎化成透明色，眼看就要徹底的消逝在世間。
“你究竟知道什麼秘密！”
林達只恨自己沒有雙手去猛搖傅青衫的肩膀，唯有把聚靈珠湊近前去，去聽傅青衫的最後遺言。
“萬年戰爭，衆神，崩潰，仙人，修真界……”
斷斷續續的句子，自傅青衫口中吐出，最終，如同電視劇中的精典橋段一樣，知情者帶着最後的秘密死掉了。
望着空空蕩蕩的城頭，林達心中茫然若失。
三極縛法陣的崩潰，讓原本被分隔成三個空間的棲霞城重新完整歸一。
於是，三千年來，棲霞城首次現於光天化日之下。
霧鎖棲霞的景緻已成過去，棲霞城的每一個角落，都沐浴着淡淡的夕陽餘輝，雖然處處皆是殘桓斷壁，卻給人一種劫後餘生的輕鬆感覺。
夕陽之光最盛的那個角落，是棲霞城最高的一座九重寶塔，此塔原本被分隔在另外兩重空間中，處於萬鬼之獄的最深處。
在此塔之上，有一塊萬載玄冰，冰中封印着一個絕世美女。
爲了她，林達踏足棲霞城，幾經周折，讓一位成仙三千載的大能力者魂飛魂散，誰敢說其中沒有必然的因果聯繫呢。
指尖碰觸到那塊晶瑩通透彷彿水晶的萬載玄冰，林達立即感覺到了刺骨寒意，簿霜迅速的將他的手指冰凍住，並且有向手臂攀爬的勢頭。
籲。
冰璃輕低螓首，櫻口微張，輕輕呼出一口炎氣，纏在林達的手指上，將那簿霜融化掉。
“謝謝。”
林達向冰璃道謝。
冰璃嬌憨一笑，把手放在林達的手上，便有一層淨世之炎流水般自兩人手下溢出，瞬間便將萬載玄冰淹沒。
“沒用的，這冰用你我的火沒辦法打開，也許應該去找老爸，他的恆行之炎能夠穿越時間。”
果然，如林達所言，淨世之炎過後，那塊萬載玄冰依然結實如故，不見絲毫破損。
冰璃對自己的辛苦沒有結果很不滿意，恨恨的一腳踢在萬載玄冰上。
林達看了搖頭搖搖，同時心中一嘆，忘川河水對於冰璃的影響太大了，剛剛獲得自我意識的她，在經過忘川河水的磨難後，那些許靈智又已消失無蹤，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恢復到當初的活潑樣子。
不過，不記得也好，被人利用始終是件很悲哀的事情，讓她完全忘了傅青衫這個名字吧。
這時，有個女聲忽然響起。
“咦，好熟悉的味道。”
聲音的出處，自然是來自魂玉貪命，此刻這魂玉也不用他人操縱，逕自從九重葛中飛出，晃晃悠悠的飛到了萬載玄冰之旁，繞着萬載玄冰亂轉。
“我說，龍女，法寶就要有法寶的樣子，不要沒經主人同意就私自飛出來好不好？”
林達抱怨着，最近他發現龍女越來越活躍，這可不是好事情，以她能把北極弄垮的惹禍本事來說，自己是不是應該找個陰溝把這上古魂玉處理掉？
“哇！這不是永固冰囚麼，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魂玉貪命中伸出一隻胖乎乎的小手，接觸到萬載玄冰後飛快的縮了回去。
“永固冰囚？”林達皺起了眉頭，“產自北海麼？”
“鐺鐺鐺！猜對了！”魂玉在空中跳起了‘8’字舞。
“爲什麼那麼高興？”
“因爲既然永固冰囚在這，那麼就算老爸把我抓回去，也不能用這爛東西來囚禁我了，這是最可怕的刑罰呢。”
“可怕？有多可怕？”林達心中一沉。
“被困在永固冰囚裡，很冷很冷，會冷到骨子裡，能把龍鱗凍得像冰一樣脆，龍血都會凝固成冰，但是意識永遠清醒，並且，這種刑罰沒有盡頭……”
“沒有盡頭？”林達難以置信。
“爲什麼叫永固呢，就是因爲它打不破解不開，除非有當初的封印者把封印打開，否則沒有東西能夠破壞它。”
“我不信！”林達攥緊了拳頭。
“我管你信不信呢，來，小松鼠，咱們需要開個宴會慶祝一下……”
“吱……”
看樣子那隻智慧型惡鬼被龍女訓練成了乖巧聽話的松鼠。
當初的封印者？
林達撫摸着眼前的這塊冰，不理被冰凍傷的刺痛，看着冰中那個披散着長髮的熟悉女子，即便是被封印至今，她的姿態卻依然那麼美麗，完美無暇的面孔，婀娜的身姿，一切都令人心醉，只是緊閉着雙眸好像是在沉睡。
當初的封印者是傅青衫，如今傅青衫已經魂飛魄散消逝在三界中，難道這永固冰囚真的無解？
這不可能。
‘先去找老爸，拜託他用恆行之炎穿越時間，把你救出來，如果不行的話，可以去北海，既然這可惡的東西產自那裡，龍王應該有辦法，哼哼，可以用龍女做爲交換……’“傾城，我會把你救出來的，不計任何代價。”
林達撫着萬載玄冰喃喃自語，冰璃在旁邊緊張的替他解除寒氣，再不解的望着他。
這時，林達忽然看到冰中的傾城，她那長長的睫毛，似乎抖動了一下。
“傾城？你能聽到我說話！”
說完這話，林達等了足有一刻鐘，纔看到了傾城那細微到無法看清的迴應動作。
“呵呵。”
林達開始傻笑，又警醒以現在傾城的處境，似乎不適合這麼高興，於是他急忙收斂了笑意，但是心底的喜悅，卻是無法抑制。
無法如何，傾城又回到他的身邊了，不是麼？
這一刻，雖然已經臨近傍晚，陽光卻變得無比燦爛，被塵封已久的高塔，彷彿變成了最美妙絕倫的殿堂。
“我帶你去看看夕陽，你很久沒見過了吧？”
林達嘻嘻一笑，雙臂環抱萬載玄冰，這時他沒忘了祭起火氣保護自己的身體，萬載玄冰沉逾萬斤，不過林達這具經歷過三九天劫的身體，已經不屬凡世塵，力大無窮只是其中一個好處而已。
溫柔的抱起玄冰，又溫柔的放在塔外能望得見夕陽的地方。
“看啊，傾城，太陽在希望就在，我向着三界衆生、忘川河、四極天柱……，我向修真界一切亙古永存物盟誓，如果不能讓傾城安然脫困，我永不登仙！永不墮輪迴！永不接受一切改變！”
四野隱有雷聲滾滾，渡劫期的林達，已經有資格讓修真界的亙古永存物迴應他的誓言。
這意味着如果傾城不能脫困，那麼林達就要陪着她在三界中行走千年萬年，直至輪迴的盡頭。
昔日有傅青衫爲渡化萬萬惡鬼發下宏願，棲霞不空誓不成仙，今日有林達爲心中摯愛盟誓，不救傾城脫困永不接受一切改變。
同是棲霞城頭的誓言，誰高誰低顯而易見，所以說爲愛情所困的傢伙是沒有理智的。
一滴淚水，自玄冰中的傾城臉上滑落。
這時，夕陽落入金烏山，卻有一縷霞光自天而降，那霞光呈五色，彷彿飄帶，又像是階梯。
接引仙光？
林達看了這光一愣，因爲它半天前纔出現過，怎麼又來了？
－－－－－－PS，書評區好熱鬧，高興！多發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