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告訴媽，這世界上誰最厲害。”
“神仙吧……？”
兒子看着窗外，青天之上，不時有一道虹光飄過，那光芒有的是劍型，有的呈飄帶狀，有的大若圓盤，但有一點相同的是，每道光上都站着一個人。
好多神仙啊……，而且其中有一些，還和自己年齡差不多。
十四歲的少年，一臉羨豔。
碰！
母親的拳頭敲在了兒子頭上，兒子立即清醒，急忙改口：“這世上媽媽最厲害！”
“這才乖。”
母親臉上怒色消散，親熱的摟住少年，少年也一臉幸福的陶醉在媽媽懷抱裡……。
這對母子旁邊侍立的一個女孩，看着這一幕，瞪大眼睛，心道真是好暴力的媽媽，好會拍馬屁的兒子。
這時，內室門簾捲動，一個體型乾瘦，蒜鼻頭，三角眼，手中還拿着個算盤，形若商賈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又來了？”中年人三角眼瞅瞅那個母親，“這次拿什麼來了？閒話少說，東西拿出來，我後邊煉劍呢，沒多少時間。”
“岐無甘，虧你也是得道的修真，怎麼一點涵養都沒有。”年輕母親柳眉輕挑，絕美面孔有若二八佳人，初次見面的人，恐怕打死也不會相信她已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
“哼哼，跟你說多了話難免上當，這段時間修真道上你的惡名都傳遍了……。”名爲岐無甘的中年人嘀嘀咕咕，“快拿出來，不拿出來我可走了。”
“看好了。”
年輕母親也懶得與岐無甘計較，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一方錦盒，一看這錦盒，岐無甘眼睛就直了，待那母親將錦盒打開，一顆黑沉沉的珠子，躺在盒內。
這珠子色澤墨黑，偏偏內部似有白色光芒透出，星星點點的，彷彿是無際宇宙中的那條燦爛銀河。
“這、這是碧落的那顆渡劫天丹？你是怎麼弄到的！”
岐無甘三角眼快瞪成了四方眼，眼中冒出貪婪的光芒，似乎是餓狗見了骨頭，不加絲毫掩飾。
屋內侍立的那個女孩，在岐無甘門下雖然修真已久，但是每次在外人面前看到自己的師傅這副模樣，她總是覺得很尷尬很尷尬……，只好看向窗外。
“怎麼弄到的你就不用管了，這買賣，你做是不做吧？”
年輕母親輕吟淺笑，勝券在胸。
“……。”
岐無甘面色凝重，伸手抄出那個算盤，上上下下一頓撥弄，似乎是在算算這樁生意有多少進項，又要付出多少代價。
而少年呢，看着那枚不知道幹什麼用的天丹，讓岐無甘如此心動，不禁想起了它的來歷。
一年前，它應該曾經是母親手中的一根繩子，用繩子救了某人之後，繩子換來了一枚丹藥，然後，丹藥變成了一本書，書又變成了某個奇形怪狀的東西，那人好像稱之爲法器……。
隨後的一年裡，母親手中的東西變化了無數個模樣，有時候是一朵花，有時候是一塊爛木頭，有時候是一塊金子，就在少年也覺得頭昏目眩，索性不再關注的時候，母親手裡有了這顆東西。
一顆什麼天丹，以少年的閱例，暫時還不知道它究竟是什麼，不過看那個曾經二話不說，就將他們母子攆下山的岐無甘，看他面上的渴望神色，就知道這東西不簡單。
算盤打了足有二十分鐘，岐無甘才擡起頭來，三角眼裡寫着兩個字，爲難。
“幹不幹？不干我去找聞仲了，黃泉十二仙不是隻有你開門收徒弟。”
那母親已經很不奈煩。
“哼哼，這買賣，除了我還真沒人敢做，你家小子的命數……。”岐無甘冷哼一聲，“不過，天劫在即，拼了！”
心下一橫，岐無甘伸手便去拿那隻錦盒，那母親卻手一回，將錦盒收了起來，另一隻手從坤包裡拎出一疊文件來。
“別急，先把合同簽了。”
母親嘻嘻笑着。
“我岐無甘說話算話，還籤什麼合同？再說了，那區區幾頁紙，對我有什麼約束力。”
岐無甘大爲不滿。
“看完了再說。”年輕母親將那些紙塞到岐無甘手裡。
岐無甘不滿的翻着，一邊翻一邊嘀咕。
“學期三年，甲方承諾乙方之子將達到元嬰期……，開什麼玩笑，這裡改了，學期十年，旋照期。”
“別欺負我不懂！”年輕母親一聽便橫眉立目，滿臉簿怒，“白癡修真教徒弟十年也能弄出一個旋照期來，十年纔到旋照期？我找白癡去好了，找你幹嘛！”
“八年，旋照期！”
“四年，金丹期！”
………。
兩人都是討價還價的行家裡手，這邊吵得熱鬧，那邊兩個少年人卻是無聊透了，陪着母親坐在椅子上的這少年，左看右看，目光便和正侍立在岐無甘身邊的女孩對個正着。
女孩也是第一次仔細打量少年，她覺得少年長的很好看，特別是那雙眼睛，黑色的，彷彿是不見底的夜，令人一望之下，有被吸引進去的奇妙感覺。
少年朝女孩一笑，女孩面露羞紅，垂下頭去。
“好，就這麼定了，十年，金丹期，聽說金丹期就能長生不老了吧？不錯不錯。”年輕母親滿意的笑着。
岐無甘卻是一陣愕然，自己、自己是怎麼答應這麼離譜的條件的，十年到金丹期？修真道上千百年來出過幾個這樣的天才？這太離譜了！這女人簡直就是個砍價魔鬼！
“哼，剛纔只是討論討論，實際情況要視你兒子的資質而定……。”
“想反悔？你可都在這裡簽字了哦？”
年輕母親笑的像只狡猾狐狸。
“去法院告我吧。”
岐無甘乾脆耍賴。
“喂，你也是個成名修真，黃泉十二仙呢！”
“虛名就是天邊的浮雲啊。”
“那把合同翻到最後一頁，看看公證人的名字。”
“誰我也不在乎……，啊，傅青衫？！”
“如果你不敢殺人滅口，還想毀約的話，我只好把這東西給你的老對頭傅青衫瞧瞧了，讓他在碧落紅塵裡，好好的替背信棄義的岐無甘宣傳宣傳。”年輕母親語意悠閒，“聽說，碧落和黃泉每百年還有一個什麼蟠桃會？不知道那時候，你還有臉坐在那吃桃子麼？”
“……算你狠！”
岐無甘咬着牙吐出三個字，他的心在滴血，十年，十年能到金丹期，雖然有可能，但那意味着無數靈丹妙藥的犧牲啊……，咦？似乎有別的辦法！
想到這，他嘿嘿笑着：“別怪我沒提醒你，拜在黃泉門下的外姓弟子，得不到真傳，我只能傳他一些別出蹊徑的**，而且，出師下山後與黃泉再沒有半點關係。”
“我知道，別以爲我們稀罕你的什麼破**，而且，說不定我什麼時候覺得寂寞，就把兒子叫下山陪我了。”
年輕母親不在乎的笑笑。
一天之後，少年和母親依依惜別。
“兒子，記得，媽在外面等着你呢，別太留戀什麼仙道。”年輕母親的臉上有許多的不捨與離愁，她真的不願意讓兒子離開自己，可是，爲了那個狠心的傢伙……，又有什麼辦法。
“媽……。”
少年哽咽了，一次離別，意味着許多年的不能相見，這山可不是普通人能夠想上便上的，它遠在青天之上。
“記住，兒子，這世上最厲害的不是什麼神仙，是這裡……。”年輕母親指着自己的額心，“這裡有種東西叫智慧，它能打敗一切，學東西的時候不要把自己學傻了。”
“是，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