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隆武駕崩,趙銘稱攝政後,鄭成功就沒怎麼參與明朝內部的事情。
當年金陵春之陣,趙銘擊敗了隆武,趙銘奪取大明陣權,作爲戰敗方的鄭成功,便被奪了福建的封地,轉封婆羅洲立藩。
之後,趙銘北伐,徵調延平水軍,鄭成功出過一次兵,此後便沒有率軍來過大明。
朱以海、朱聿鐭南京事變時,其實發書信,拉攏過鄭成功,不過鄭成功沒有表態。
閻應元當時,力勸說鄭成功,反攻大陸,起兵響應,也被鄭成功拒絕。
兩人最終大吵一架,閻應元辭去延平藩所有職位,孤身前往南京,而鄭成功並未向趙銘稟報,還將閻應元的家人,保護下來,其子還取了閻應元的女兒爲妻。
這些趙銘其實都知道,但看在鄭成功沒有支持朱以海和朱聿鐭的份上,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近些年來,趙銘忙於統一大明,而鄭成功則咬住荷蘭,前不久,已經將馬六甲打下來。
現在漢國成爲東海小霸王,而延平藩則是名副其實的南洋小霸主。
這時趙銘等人注視着江面,一搜巨大的三桅炮船,在碼頭邊上靠岸。
碼頭上士卒,連忙上前,幫忙將炮艦固定。
不多時,船上放下船板,一身郡王服飾的鄭成功,從船上下來。
趙銘身後,禮部安排的樂手,立時吹奏起音樂。
鄭成功看見趙銘,忙疾步上前,作勢行禮,“臣怎敢勞攝政親迎。”
趙銘托住他,微笑道:“大木啊!咱們好久不見了!”
看着留着鬍子的鄭成功,已經成了個油膩的中年男人,趙銘一拳打在他的胸上,心中頗爲感慨,“南洋那邊溼氣重,你要注意身體啊!”
歷史上鄭成功,英年早逝,趙銘具體也搞不清是哪一年,只能提醒一句,心中還有些小傷感。
畢竟二十年征戰下來,自己的對手,諸如多鐸、多爾袞、阿濟格早已入土,吳三桂、洪承疇、孫可望又被趕到西域。
自己這邊的朋友,朱以海、朱聿鍵反目成仇,被自己弄死,還有一些老熟人,如李成棟、鄭成功則被他排擠到海外,曾經的熟人,已經不多見了。
這讓趙銘有時候,會不禁一陣寂寞,感到一絲傷感。
鄭成功聽了趙銘的話,卻以爲趙銘話裡有話,於是道:“攝政日理萬機,操心的事情太多,纔要注意身體啊!”
趙銘微微一愣,怎麼聽着好像盼自己早死似的。
唉!回不到過去了。
陳名夏忙道:“攝政,延平王殿下,城內早已備好接風酒宴,再寒暄下去,酒菜該涼了!”
趙銘聞語,遂即大笑道:“延平王一路辛苦,咱們進城再說。”
當下,一羣人騎着馬,身後吹吹打打,在兩側百姓夾道歡迎下,進入南京城。
是夜,趙銘在攝政王府邸,擺下豐盛的酒宴,迎接鄭成功、楊文聰。
在歡宴之後,三人移步書房,趙銘讓侍女上了茶水,便開口道:“寡人這次召兩位進京,乃是爲了日本一事。寡人準備整合東亞,要求日本全面開放市場,加入新朝貢體系,但是德川家執意鎖國。因此,寡人想扶持新將軍,取而代之,兩位認爲是否可行?”
德川家送來的國書,趙銘看了後,覺得說得還是很有道理。
日本與大明隔着大海,發兵征討,耗費錢糧不說,萬一失敗,也有損大明的顏面。
所以趙銘決定,採取一種耗費比較小的方式,通過扶持親明政府上臺,來解決日本問題。
鄭成功和楊文聰此前已經知道趙銘召見的目的,宴會上也基本沒喝酒,心中早就把知道的情況捋了一遍。
鄭成功道:“日本戰國結束,也就五十多年,而德川家始終沒有完成真正的統一,攝政要找到扶持的勢力並不難。”
趙銘不禁問道:“有哪些勢力,可以選擇?”
鄭成功道:“除了親藩和普代大名外,諸多外樣大名,都可以嘗試拉攏。這其中如加賀藩的前田家、薩摩藩的島津家、仙台藩的伊達家,以及上杉家,都可以拉攏。”
趙銘對於日本的情況,其實並不算了解,知道的也就是豐臣秀吉、德川家康,於是道:“延平王具體說一說!”
鄭成功解釋道:“這些外樣大名,大多是關原之戰後,被迫屈服於德川家。像上杉家,原本是一百多萬石的大名,關原之戰後,被奪去封地,只剩二十多萬石的封地。島津、前田也都損失巨大,他們這些外樣大名,對於當年的失敗,並不甘心,而德川家也不放心他們,所以常常約束,雙方一直存在矛盾。若果攝政王要扶持新的幕府將軍,可以從他們當中挑選。”
這時揚文聰補充道:“這些外樣大名中,陸奧的伊達家,是個例外。他們在關原之戰時,站在德川一方,在後面的大阪之戰中,還是急先鋒。不過,陸奧首代藩主伊達政宗,是個野心勃勃的人,常常感嘆,自己生不逢時,要是早生二十年,未必是德川家一統日本。受其祖藩影響,尹達家可以拉攏,不過卻不宜投入太多,畢竟他們與德川家關係還算不錯。”
趙銘聞語頷首,問道:“兩位以爲,寡人該扶持誰爲新將軍!”
鄭成功道:“島津!”
楊文聰卻道:“上杉家,上杉氏頗講信義,其祖上可稱爲日本戰國時代的宋襄公,臣以爲扶持上杉家爲宜!”
趙銘見兩位意見不統一,遂即笑了笑,“好吧,這個先不提!兩位對於馴服日本,以爲除了扶持新將軍,還有什麼值得注意?”
鄭成功想了想,沉聲道:“臣以爲要馴服日本,除了扶持親明的新將軍之外,還有一件事情,必須要做。”
趙銘來了興趣,不禁問道:“何事?”
鄭成功道:“廢除日本天皇,不將天皇廢除,日本就不會真真臣服於大明,不會真真融入中國!”
趙銘虎軀一震,“延平王說的有理!”
楊文聰卻皺眉道:“攝政,這點恐怕很難,而且容易激起激烈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