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頭上,朱以海等人,注視着東城外面的戰場。
“太上皇,吳將軍遭襲了!”城頭上觀看的將領一聲驚呼。
朱以海擡頭看去,果然見鐘山腳下,火光突起,殺聲震天。
吳六奇的人馬,剛趕到山寨下方,就被埋伏的趙軍士卒殺了個錯手不及。
“完了!周鶴芝也遭埋伏了!”又是一聲驚呼。
從南京城頭,能看見城外,大片火炬突舉,趕至石灰山腳下的周鶴芝,也遭受了趙軍的襲擊。
一時間,朱以海身子一晃,忙一手抓住牆垛,咬牙切齒道:“趙銘!”
此前,趙銘兵臨南京,一直沒有出手,而現在一出手,立刻就震懾住了南京衆人,各人從心底發出恐懼。
趙銘南征北戰十餘載,罕有敗績,多鐸、多爾袞、阿濟格、荷蘭、西班牙這些人和勢力,都一一倒在趙銘的腳下。
攝政王內聖外王,對於大明內部,一項還比較溫和,讓衆人忘記了攝政王的赫赫戰功。
此時,當攝政王認真起來,城外兩座大營,萬餘精兵,立時就土崩瓦解,令各人才意識到攝政王的恐怖。
看着出城的兩支人馬遭受襲擊,朱以海等人一下亂了方寸,根本不敢再派兵救援。
閻應元注視城外,卻皺起了眉頭,覺得趙銘太過神算。
這時,城外周鶴芝自刎後,趙軍士卒哄搶屍體,剩下的朱明士卒被趙軍包圍,戰鬥片刻,不是被殺,就是器械投降。
鐘山腳下,吳六奇遭受襲擊後,率領殘兵,向神策門突圍,卻被趙軍士卒,團團圍住。
正絕望之接,西北方向忽然衝出一隊騎兵,黑暗中無法辨明身份。
吳六奇見此,不禁心生絕望,朱明士卒驚呼連連,可那隊騎兵,卻沒有衝向他們,而是直接殺向了埋伏的趙軍士卒。
趙軍士卒還以爲是自己的騎兵,一時間不備,被殺了個錯手不及。
吳六奇見此大喜,忙揮刀怒吼,“弟兄們,殺出去!”
千餘殘兵,立刻怒吼着發起衝擊,趙軍士卒被騎兵和吳六奇一衝,防線頓時被撕開一道缺口,朱明士卒一擁而出,向太平門方向逃離。
王大拿見此勃然大怒,“給我追擊!”
趙軍士卒立時追殺,這時殺穿陣線的騎兵,一個迂迴又再次衝來,爲首一將,一身白鎧,手持馬槊,卻是鎮守大王山的李來亨。
趙軍士卒被騎兵逼退,李來亨亦不念戰,衝殺一陣,便拔馬撤離。
南京太平門城樓上,死裡逃生的吳六奇,跪拜於地,“殿下,臣剛進至鐘山腳下,便遭受了賊軍伏擊,幸得李總兵相救,才逃回城中。”
朱以海神情暗淡,只能安慰道:“回來就好,吳總兵且先去休息!”
吳六奇行了一禮,便被親兵扶下去治傷。
朱以海遂即問道:“周愛卿沒有衝回來嗎?”
李來亨沉聲道:“臣原本打算先去救周將軍,不過行至半途,見周將軍以潰,才調頭救下了吳總兵。”
李來亨的營寨在神策門外大王山,距離城池很近,所以趙銘並未偷襲大王山。
城外的兵馬遭受襲擊後,城中已經不敢派出兵馬出城,害怕再遭受趙銘的埋伏,回到山寨的李來亨看見周鶴芝和吳六奇遭受伏擊,遂即率兵下山,救回了千餘士卒。
此時,城外殺聲漸歇,石灰山和鐘山方向都已經安靜下來,說明兩處營地,都已經落入趙銘手中。
這個時候,城外的戰鬥,基本已經結束,而周鶴芝卻沒有回城,便多半已經戰死,或者被俘。
周鶴芝乃是朱以海的老部下,他心中不禁一陣傷感,“揮手到,諸卿都散去,各自守好城門吧。”
衆多將領聞語,沉吟片刻,終究無語,最後只能行禮,然後告辭而去。
這時閻應元卻留在了朱以海身邊,朱以海見此,不禁道:“閻公也去休息吧!”
閻應元卻神情嚴肅道:“太上皇,臣有一事稟報。”
朱以海疲憊的揮手道:“你說!”
閻應元遂即沉聲道:“此前趙賊離開南京,臣揀選精銳,數次出城偷襲,城外賊軍都做好了準備,致使偷襲無功而返。今日,太上皇剛召集吳總兵、周總兵入城商議,趙賊就襲擊了城外的山寨,這是不是太巧了。”
朱以海聞語不禁皺起眉頭,而閻應元則繼續道:“而且,趙賊怎知吳總兵、周總兵會引兵增援,又正好在半路設下埋伏。”
如果吳六奇、周鶴芝在山寨,賊軍偷襲兩山,朱以海肯定不會立刻增援,避免趙銘使詐。
只因爲兩將不在山寨,朱以海纔不得不令兩人趕回去增援。
朱以海臉沉下來,目光中閃爍出怒火,“閻公的意思是,城中還有趙賊的奸細。”
早前小校場糧庫被燒,朱以海就下令,搜捕城中細作,抓了上千人,而自此之後,南京城中便未發生過什麼細作破壞之事。
這一度讓朱以海等人以爲南京城中的細作,已經被清理乾淨,即便有也只剩下一些小角色,掀不起大的風雨。
閻應元頷首,“不錯,否則太多湊巧,難道趙賊多智近妖不成。”
朱以海沉吟片刻,就認可了閻應元的判斷,不禁恨聲道:“現在想來,當初趙賊知孤要於南京舉義,卻依舊先攻打北京,放着南京置之不理。前不久,趙賊又趕撤圍南京,去江北迎擊援軍,只派少數兵馬監視南京,一切都是因爲,趙賊在南京有內應,知曉了孤的一舉一動,才能放心行事。”
朱以海越說越憤怒,咬牙切齒的問道:“是誰?是誰背叛了大明?”
閻應元回想起歷次議事,參與之人,向出城偷襲,城中兵馬調動,這樣的大事,普通的小細作,更本無從得知,必是能夠接觸核心的人,向趙賊透露。
閻應元沉思片刻,卻不能確定,畢竟朱以海爲了防止內奸,用的都是可靠之人。
“眼下臣也不能確定,不過只要知道城中有內應,遲早能將其揪出來。”閻應元沉聲說着,遂即又囑咐朱以海道:“太上皇,此事眼下還不宜伸張,以免打草驚蛇。這奸細對於我們,或許還有些用處!”
朱以海皺起眉頭,思索一陣,便微微頷首,恨聲道:“孤聽閻公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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