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外,明軍大營內,趙銘坐在馬札上,看着士卒清理着戰場。
這一戰,五千護軍雖然擋住了兩萬叛軍的猛攻,不過死傷也很大。
此時,營寨內外一片狼藉,明軍士卒穿行於屍堆之間,清理着屍體,扶起倒塌的木柵欄。
一隊士卒,擡着幾具屍體過來,放在趙銘的面前。
吊着一支胳膊的王雙抱拳道:“殿下,這幾具屍體怎麼處理。”
普通士卒的屍體,直接挖個坑就埋了,可眼前着幾具屍首,身份卻十分特別。
趙銘站起身來,士卒立時揭開白布,躺着的依次是李來亨、朱聿鐭、朱聿鍔三人。
若不是趙銘出現,這三人都是抗清而死,頂天立地的英雄,如今理念不同,造成了這樣的巨面。
雖說幾人死了,但是趙銘回想起,李來亨冒着排槍轟擊,毅然決然衝向他的身影,內心中確實有一絲敬畏。
人都死了,對自己也沒什麼威脅,況且他們也確實值得尊重。
趙銘想了想,厚葬死人,已顯示自己的寬厚、仁慈,胸襟寬闊,嚴懲活人,徹底清洗,已決隱患,是個不錯的手段。
說起來,這與滿清入關厚葬崇禎,祭拜孝陵,可在剃髮問題和鎮壓漢族反抗上,卻絕不留手,乃是如出一轍。
趙銘不禁有一絲厭惡,可遂即又心安理得了。
“都是好漢,厚葬吧!”趙銘沉聲吩咐一句。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便見金聲桓、高一功、袁宗第等一衆戲精,匆匆而來。
“攝政王!”
“殿下!”
“臣來遲了,殿下!”
“殿下,沒什麼事情吧!”
人還沒到,一長串焦急的詢問聲,就從遠處傳來。
趙銘坐回馬札,看着急匆匆趕來的衆人,微笑道:“孤王能有什麼事情!”
金聲桓等人,近得跟前,看見趙銘全須全尾的端坐,身上一個刀口子都沒有,錦袍都沒被割掉一塊,內心不禁有一絲失望,目光稍微暗淡,彷彿什麼東西熄滅了。
不過旋即,衆人又紛紛驚喜道:“攝政王安然無恙,這真是太好了!”
若是趙銘死了,衆人或許還有機會,可是攝政王毛都沒掉一根,他們逐鹿天下的夢想,便徹底破滅了。
這時,又一羣人匆匆而來,卻是王大拿等一杆趙銘嫡系將領,居然跑到了金聲桓等人的後頭。
“殿下,臣來遲了!”王大拿等人,跪地行禮。
趙銘擺了擺手,微笑讚許道:“這一仗,打得不錯!”遂即問道:“南城的戰事結束呢?”
王大拿跪在地上,向後一揮手,一名甲士便呈上一枚首級。
“回稟殿下!叛將閻應元授首,餘衆不是被誅殺,就是被俘虜。”王大拿行禮道。
士卒將木匣子呈到趙銘身前,趙銘心情忽然一下沉重起來,回想起當初與閻應元一起守江陰的日子。
“八十日帶發效忠,表太祖十七朝人物,十萬人同心義死,留大明三百里江山。”的大英雄,居然死在了自己的手中。
這讓趙銘心中唏噓,不過還是伸手,不看一看,着實不放心,於是他打開了木匣,露出一枚怒目圓瞪的人頭。
趙銘連忙將木匣合上,沉聲道:“修廟厚葬!”
如今這個局面,無論是閻應元,還是李來亨都只是因爲無法看清歷史的走向,堅持了他們原本深信不疑的東西,被歷史的掩進所拋棄。
王大拿見此,連忙揮手,讓甲士退下。
就在這時,營地內的士卒,卻忽然發出一聲驚呼。
趙銘不禁扭頭看去,只見南京濃煙滾滾,頓時大驚失色,“那個混蛋燒了南京!”
衆將聞語,也紛紛扭頭觀看,只見城中升起一道沖天而起的火光。
“殿下,是皇宮方向!”金聲桓驚呼道。
趙銘已經轉身,王雙牽來戰馬,趙銘飛身而上,朗聲喝道:“進城!”
語畢,拔馬而出,衆將連忙找來戰馬,紛紛跟上趙銘,引着兵馬進入南京城。
南京皇宮內,供奉朱明歷代先皇的奉先殿內,朱以海並其家眷,還有少部分宗室,舉火自焚。
熊熊的大火,很快就吞噬了木製的宮殿,李成棟急忙調集兵馬,前來滅火。
無數士卒和宮人,提着水桶,推着水車,防止大火蔓延。
“快點!別讓火燒過去!”李成棟揮手大喝。
這時,趙銘卻按着戰刀出現在李成棟身後,厲聲喝問道:“李成棟,怎麼回事?”
李成棟回頭一看,頓時一驚,連忙上前行禮,“殿下!臣第一個進城,剛攻入皇宮,就發現奉先殿燃起大火,正組織兵馬救火!”
趙銘微微皺眉,這廝就記着先入南京者封王的事情,居然不救老子,第一個殺入了南京。
不過,趙銘現在沒空計較,沉聲問道:“殿中有誰?陛下在不在?”
“據臣瞭解,只有朱以海一家,還有十多個宗室,陛下並不在奉先殿!”李成棟忙回道。
“陛下不在啊!”趙銘呼出一口濁氣,不曉得是失望,還是鬆了一口氣。
趙銘擡頭看了看燃燒的宮殿,又看了眼李成棟,對身後的王大拿道:“你在這裡指揮救火,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明白嗎?”
“喏!”王大拿立時抱拳。
一旁的李成棟卻心頭一凜,開始有些慌了,急忙吩咐屬下,“快點救火,一定要找到朱以海!”
趙銘吩咐一句,邊往內廷走,邊吩咐道:“立刻將陛下找出來。”
趙銘一路走到奉天殿,站在大殿中央,環視整個大殿,最後目光落在那把背北朝南的龍椅上,一時間有些失神。
就在這時,一名護兵匆匆來報,“啓稟攝政王,陛下找到了。”
趙銘聞語,回過神來,問道:“陛下身在何處?帶來見孤!”
“這個~”護兵低聲道:“陛下躲在劉貴妃牀下,不肯出來。”
後宮,劉貴妃的寢宮內,趙銘匆匆進殿,一個美婦人,立時給趙銘行禮。
趙銘微微拱手,“臣給貴妃請安!”
劉貴妃有些不安道:“攝政王挽救社稷,不必多禮!”
趙銘遂即問道:“皇帝呢?”
劉貴妃遂即將趙銘一行人,引進寢宮,指了指牀下,“陛下就在下面,怎麼勸都不出來。”
趙銘聞語,看了看牀,在衆人驚愕的目光中,直接趴在地上,爬進了牀底下,便見瑟瑟發抖,臉色慘白的朱由榔。
“陛下,是臣,臣來救駕了!”趙銘趴在牀下,露出慈祥的微笑。
朱由榔聞聲,擡頭一看,還真是他日思夜想的大忠臣攝政王,頓時淚如泉涌,“攝政王,你總算來救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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