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意識空間中。
人影和駱小北都坐了下來。
坐對於兩人來說，都只不過是一個習慣。
一個從人類帶進這裡的習慣。
直到駱小北坐下來，才意識到自己和人影一樣。
大家都只不過是影子般的存在。
坐着，也不會更舒服。
影子說，他已經死去。
死去之後，就一直待在這個空間之中。
駱小北嘖嘖稱奇。
他好奇人影究竟是什麼。
但人影不打算糾結這個問題。
他說自己離不開這個空間。
但是他卻可以透過空間，看着他生活過世界，發生變化。
這讓駱小北難以理解。
人影便說道：“這麼說吧——”
“我的血脈一直在世間傳承；”
“通過血脈繼承人，我能看見世界的變化。”
駱小北心中大驚！
要知道，顧瑩之所以如此特殊。
就是因爲傳承了上古神之血脈。
難不成。
眼前這個人影所謂的後代，就是顧瑩？
那麼，他是神？
不待駱小北發問。
人影便主動承認了這一點。
“傳承了我血脈的後人；”
“通過他們，我能知道外面發生的一切。”
駱小北問：“她看見的，你也能看見，是這個意思嗎？”
“我只是意識，不要用人的習慣來理解我。”
影子解釋說：“我需要用特殊的方式來看這個世界。”
隨着他的話，一副畫卷出現在駱小北面前。
畫卷的畫風，與顧瑩所畫出來的一致。
駱小北忽然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
“顧瑩口中說的靈感，其實是你創造的？”
“不錯。”人影輕巧地說着：
“你所看到的畫，其本質是我的意志。”
“只不過是被畫展現出來了而已；”
“不過，要真正展現我全部的意志；”
“需要血脈繼承者上幾十年潛移默化的積累。”
“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等到這個過程完成了，我便能和血脈傳承者達成聯繫——”
“這樣，血脈傳承者就能幫我打開意識的通道。”
駱小北驚道：“難不成……”
“因爲我看出了你畫中的意志，所以……”
人影點了點頭。
“聰明，已經差不多接近答案了，但還不完全是；”
“關鍵是，你用了什麼方法，把我的意志給完美呈現了；”
駱小北被一提醒，便脫口而出。
“是刺青！”
“對了。”人影站起來。“正是刺青……”
“而且，還是正統上古刺青秘術達到一定的水準，纔可能有如此奇效。”
“原來如此。”駱小北只覺渾身發麻。
這種奇妙的巧合，實在令他感到敬畏。
人影亦知道這種巧合，可遇而不可求。
“你能比我的血脈傳承者更早幾十年看見我；”
“只能說，我們很有緣。”
駱小北道：“確實……”
人影仰頭長笑。
“不過以你目前的水平，就算提前闖進這裡，對我們彼此也沒有什麼好處；”
“來。”他說。
手上，驀然出現一團火焰一般跳動的華光。
“這是上古刺青師的感悟之源，你應該需要。”
說罷。
人影並不等待駱小北行動，主動將華光推向駱小北的胸膛。
駱小北雖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
但是，上古刺青師的感悟之源？
這東西，對他有難以抗拒的吸引力。
他眼前一花。
驀地回過神來，身處紋身鋪中。
人影還在自己眼前，但在漸漸變淡。
他留下話來。
“最後，提醒你一個事。”
“你現在的刺青技藝還沒到隨心所欲的地步；”
“就算你只隨意刺青圖案，也會影響到被刺青的人；”
“若是不夠格的人得到你的刺青，可能會有嚴重後果。”
駱小北道：“什麼嚴重後果？”
然而。
人影完全消失了。
話不說完就跑了，這讓駱小北有點不爽。
感覺這個人影有點故弄玄虛的意思。
駱小北暗道：“他是不是不想再被我闖入他的意識，所以才故意這麼說？”
不過他很快便否認了這個想法。
因爲如果是這樣，他倒是沒有必要幫助自己。
得到人影的“感悟之源”後，駱小北暫時沒有什麼感覺。
駱小北站起來，對顧客說道：“紋好了。”
顧客笑着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
“想不到讓你紋身居然會這麼舒服！”
他走到鏡子前打量自己的紋身。
駱小北跟在他身邊。
此時。
再看自己剛纔所紋的紋身。
抽象而精美的紋路，確實無可指摘。
然而。
駱小北此時卻感覺這紋身上，透出異樣色彩，似乎——
是一個好兆頭？
這純粹是駱小北自己的感覺。
他禁不住後退一步。
此時他反應過來。
這或許就是獲得了感悟之源後帶來的效果！
可以看見紋身所帶來的後果！
原來不是剛纔人影不說。
而是沒有說的必要。
並且——
這種能力，遠遠超出了駱小北此前對於感悟的認識。
他只知道，自己現在的刺青感悟，絕對也達到了天命境的要求！
甚至……
可能還遠遠不止如此。
旁觀的人了上來。
“老闆，你這紋身，給我也紋一個！”
駱小北擺手道：“訂單太多了，以後再說。”
“沒事，先給我記上。”路人道。
駱小北苦笑。
此時自己倒是再也無法輕易答應顧客的請求。
只是搖搖頭。
路人：“誒，你這人怎麼這樣，看不起我是不是？”
駱小北一時不知怎麼答覆。
確實自己也沒有很好的理由拒絕。
倒是剛纔獲得紋身的顧客扒開衆人，擠了過來。
“你們後來的就散了吧。”他在人羣中朗聲道。
“憑什麼？”人羣不滿地說。
他對衆人傲然道：
“這麼精美的紋身，當然有相匹配的價格；”
“不然什麼阿貓阿狗都有和我一樣的紋身怎麼行？”
“你們聽着：”
“這個紋身的紋身費加上買斷圖案的錢，要一個億。”
“你們，出得起嗎？”
此言一出。
現場鴉雀無聲。
一個紋身，收費一億？
那顧客說罷，回頭對駱小北做了個眼神。
駱小北尋思，這可不是說好的價格。
但是這位顧客的本意，是幫自己解圍。
於是便配合地點點頭。
只聽顧客說道：“還等什麼，駱老闆，我這就付款。”
駱小北配合地拿出POS機。
唰——
手機收到短信。
獲得轉賬一億！
駱小北深吸一口氣。
這傢伙，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