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溫子君竟然亮出一把小刀來,莊暮寒只覺得心都涼了,她居然要跟自已動手?明知道他是不願意傷她的!
“快把小冊子給我!”溫子君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冷月映在刀鋒上,刀鋒把照在她的臉上,她的神情從來沒有像此時此刻這麼可怕!
莊暮寒搖了搖頭:“你放心吧,我是不會給你的!”怎麼能讓她拿到這本小冊子呢?如果被她拿到,別說是劉家了,就連莊家也一起完了。
溫子君狠狠的衝上前去,果然和她猜的完全相同,莊暮寒竟然真是參與了其中。那麼溫子君被休、溫天成被冤死,前後聯繫起來想一想,莊暮寒都有份參加。這人竟如此可恨,就算他已經不愛溫子君了,也沒有必要趕盡殺絕吧?想到來到這裡之後的種種經歷,想到真正的溫子君已是慘死,心頭的那一抹怨恨更是難抑。她有些狂亂的揮舞着小刀,連聲音也淒厲起來:“莊暮寒,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做的,你休掉溫子君,只是這步棋的第一步;然後誣陷溫天成,溫府被抄,這是你的第二步;你這個人的用心何其歹毒!”
莊暮寒只是往後退着,他是不忍心傷害她的,坦白的說,他也覺得自已很自私,很卑鄙,很懦弱!他也不願意這麼做,可惜他連一點辦法也沒有。現在劉紀才已經被革去官職,溫家翻身已是指日可待,他覺得這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眼下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重新贏得溫子君的芳心,在他的心裡始終都只有溫子君一個人。可是現在,反目成仇,那種感覺比往日溫子君對他的憎恨還要來的強烈,讓他有種喘不過氣的窒息感。
溫子君見一直搶不到小冊子,又被莊暮寒躲閃得火起,厲聲道:“莊暮寒,別以爲我不敢殺你,就算我們之間有過什麼,那也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我不會對你留情!因爲你根本就是無情無義,僞君子、真小人!”
莊暮寒聽了這話,反而態度強硬了起來,冷冷的道:“不管你怎麼說,我是決不會把小冊子給你的……而且,你若再糾纏下去,我就要喊人了!”既然已經讓她誤會,就讓她誤會到底好了,總之是
自已不對,自已負了她。
料想不到莊暮寒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溫子君真是氣的臉都青了,她一直覺得莊暮寒是有苦衷的,卻沒有想到他也是幕後的黑手之一,她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如何能忍?這麼一想果真拿着小刀朝莊暮寒扎來,剛纔她比比畫畫的,也不過是想嚇唬嚇唬。
刀已逼近莊暮寒,而莊暮寒的態度依然是倨傲而冷靜的,“你不用嚇我,總之我是不會給你的。”
溫子君持刀的手有些發抖,恨一個人也是有極限的,她恨他,卻不願意傷他,人和人之間爲什麼總有這些不可調和的矛盾?她卯足了力氣去搶小冊子,小冊子始終就握在莊暮寒的手中,她觸手可及,卻是拿不到。就在急搶中,也不知是她氣恨極了,還是無意的,小刀竟然真的刺中了莊暮寒……
莊暮寒低頭看着自刀鋒處往外滲的鮮血,臉色變的煞白,她居然真的刺中了他?她居然真的不顧他的性命?她居然一點都不念及舊情?就算是在她被休之後,兩個人也曾有過露水姻緣,難道她全都忘了?
溫子君也驚呆了,她不是故意要刺中他的,她只是想嚇他一嚇,她只不過是想把小冊子奪過來。可是……看到他眸中露出的絕望和憤怒,溫子君嚇的連話也說不過來,可是他憑什麼這麼恨她?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做的,她不過是拿到還溫家清白的證據,她又有什麼錯?而且他又是怎麼對她的?想到這裡,心下一橫,居然真的上前自莊暮寒手中奪過了小冊子。
莊暮寒掩住傷口,已經無力與她爭搶下去,他偉岸的身軀慢慢倚着樹幹往下滑落:“你居然真的這麼狠心?”
“不是我狠心,是你逼我這麼做的!”溫子君硬着心腸這麼說着。如果在平時,她一定會想辦法救他的,可是現在不行,現在的她還在莊府中,萬一被莊府中人發現那就不好了。她已經拿到證據,所做的第一件事情自然就是跑了。可是莊暮寒怎麼辦?
莊暮寒眸中的絕望已越來越深,從傷口傳來的痛楚遠不及身心的痛苦,她居然真的想他死?她居然可以無情到這個地步?往日的恩
愛,卻因這一刀而煙消雲散。
溫子君有心想上前查看他的傷勢,又被他的眼神所掠,反而急怔怔的轉過身來。她一定要想辦法先離開這裡,至於莊暮寒,他有武功,而且身體底子很不錯,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她這樣說服了自已,迅速逃離了現場,在爬到莊府後花園的牆頭上時,她才大聲的呼叫着:“來人啊,快來人啊,莊家小少爺被人打傷了……”一連好幾聲,直到聽到莊府中有人被驚動,她這才跳出去,離開此地。
她不知道,就在她逃走的那一剎那,莊暮寒無力的軟倒在樹幹上,望着她遠走的方向,那對明眸裡彷彿帶着一絲淚光,他做夢也想不到,她竟會如此對他?這種近乎麻木的痛苦,簡直要從他的骨子裡滲透開來,她居然想要他死!
可是她爲什麼又在逃走的這一刻大喊大叫讓人來救他呢?她到底是什麼心腸?而且她居然全半夜三量多跑到莊府裡來,這還是他以前所認識的那個溫子君麼?還是那個讓他一直內疚自責、念念不忘的溫子君麼?
莊府的下人聽到驚呼叫,不管是真是假,都紛紛往後花園中跑來,直到發現了莊暮寒。
“少爺,你受傷了!”下人怪叫一聲,扶他的扶他,通知莊夫人的通知莊夫人,一時間後花園亂成一團。
“不要聲張!”莊暮寒制止了他們,“若是讓夫人知道,你們以後都別想在莊府幹了!”他喘了口氣:“先扶我回書房。”
“可是少爺,你受了這麼重的傷,怎麼能不告訴夫人呢?”這些下人平時膽小慣了,遇事就慌,早就嚇破膽了,生怕承擔責任。
莊暮寒被幾個人扶起來,吃力的威脅着他們:“你們只管按我的吩咐去做,若是誰敢走露半點風聲,誰敢泄密,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是是是……我們聽少爺的,少爺說不說,我們就不說……”那幫人只得把莊暮寒擡回了書房中。
等處理完傷口,莊暮寒揮了揮手:“你們都走吧,我要一個人靜一靜。”其實刀口並不深,卻是一生中最深的一刀,莊暮寒只覺得心都涼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