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高順大婚

此時,日正當午,初冬的驕陽正烈。

金色的陽光下,審配已是額頭冒汗尷尬至極。

就在這時,京師閒人南陽許攸,正好騎着馬,路過此地。他見高順和審配正大眼對小眼,氣氛很不融洽,便走上前來問話。

“正南兄!你在司空府那麼忙,怎麼有空來此偏僻小巷閒逛?哈哈哈!”許攸大笑着從馬上滑下,走到審配跟前。

“哎…子遠兄!一言難盡啊!”審配順勢收回看向高順的目光,長嘆一聲。

他告訴許攸,京師地震後房屋倒塌很多,司空府怕房主違制修建新房,特意讓他們一干小吏巡查此事。他正好負責這一片,因而查到高順家。

“德厚兄從臧將軍北擊二千五百多裡,陣斬鮮卑奴不下三萬,若是論功行賞拜將封侯都不爲過!況且,德厚很快要在此處舉辦婚禮也不能失了臉面。正南兄!有時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行了!”許攸隨即打圓場。

聞聽到高順來歷後,審配卻反而動容。他整理一下衣冠和儀容,朝高順拱手鞠躬行禮:“正南最欽佩大將英雄!先前不知威震北疆的高血虎就是德厚兄,小弟有禮了!”說話的同時,他還不停的作揖。

看見此況,高順倒有些不好意思,連忙走上前去和審配拉手,“正南兄!小弟剛纔也無禮之極冒犯你!請贖罪!”

於是,高順和審配寒暄客套一番,閒聊幾句緩和一下尷尬的氣氛。

原來,審配今天情緒不好,大恩主司空陳球已被罷免,自己也將面臨失業。一朝天子一朝臣,新上任的司空肯定會更換司空府掾曹。

聞聽此消息,高順開了一句玩笑,“正南兄若是拮据,可來小弟處就食。小弟家中房舍衆多,空着也是空着。”

一旁的許攸也相勸:“袁本初在北邙山隱居讀經,會晤天下英豪,不如去袁本初處小住!現如今,天下名士皆言:爲人不識袁本初,縱使英雄也枉然吶!”許攸一邊說話,小眼睛一邊滴溜溜亂轉,不時間瞅上審配一眼。

許攸口中的袁本初,是袁術兄長,名叫袁紹字本初。看見此情,高順才明白許攸對袁紹的重要性,是和申公豹一樣的角色。

而審配聞言後,眼神中閃過一絲激動的光芒,卻又瞬間消失不見。他好像在顧慮什麼,猶豫不決。

高順根本沒想去招攬審配爲食客,剛纔一言只不過是示好審配,緩和一下氣氛而已。憑他的家世和聲望,目前還不具備招攬食客家臣。

插曲過後,宋憲和侯成等人自然又能建造房舍了。

期間,審配還來了數次,監督房舍建造質量。他每次前來,高順總要拉着婁圭、鍾繇和胡昭等人陪伴,既熱情又不過分熱烈。一來二往,高順和審配還真熟絡了起來。

這一日,高順家的新房終於建好,一連十幾座三進的院落排在小巷的左側,既實用又不顯得奢華。新房建好,自然是等待女主人的到來。

十一月中旬,風塵僕僕的魏馨兒在一百五十名血虎先登的護衛下,踏入雒陽城。與之相伴的,還有高順被太原郡舉爲孝廉的喜訊。

大漢帝國的婚禮,新娘在未入洞房之前是不能和新郎見面的。於是,魏馨兒來到雒陽後,即便是住在巷頭,也和住在巷中的高順沒見上面。

而高順此時就更忙了,除了籌備婚禮,還要接待一幫好兄弟。

郭襄、高嵐和張汎三人,因是雁門郡新設郡兵的統領官員,需要到雒陽城的太尉府驗身、配綬印、登記造冊等。他們三人此時都住在了高順家。

不知何因,公孫瓚護送的劉其也被朝廷赦免其罪,已經返回雒陽城。劉其被貶爲庶人,已被自家部曲護衛,返回弘農郡華陰縣。而公孫瓚卻沒回遼西郡令支縣,也住在了高順家,準備參加高順的婚禮。

高順名義上的師兄鍾繇,本來準備返回潁川郡長社縣,聞聽高順要大婚,自然沒有離去。胡昭家境不好囊中羞澀,已不準備回潁川長社,留在高順身邊一邊習字一邊讀經。

再加上賴在高順家的婁圭,這麼多的青年人聚在一起,可想有多熱鬧。

於是,高順家每晚都有夜宴,孔融、王朗、臧洪、曹操和許攸等人常來湊熱鬧。甚至,連審配有時也會來小酌一番。

十一月二十八日,良辰吉時,諸事順,宜嫁娶。

辰時三刻,驕陽明媚,高順在迎娶隊伍的陪伴下,在雒陽城裡繞了一小圈,纔來到巷子口。侯成、宋憲和魏續等人,代表孃家設置障礙,問禮回話又行禮,比起後世的接親禮節要繁瑣多了。

直到晌午,驕陽離正中不遠,魏續才把姐姐魏馨兒背上高頭大馬。這時的規矩,午後姑娘不出門。高順於是在前牽馬,在迎親隊伍的簇擁下,又饒了一小圈雒陽城,才從巷子的另一頭走向高順的主宅。

還未到門口,身材矮小的曹操在許攸等人的陪伴下,攔住了接親的隊伍。曹操瞪着眼睛大喊:“打劫!把新娘留下!或者是吟賦一首也可!”

曹操此時已飲酒,一副醉態可掬的模樣,高順不知他是否真的醉了,但相伴一旁的孔融卻已是真的喝醉。其實,這年頭的美酒和後世的酒釀差不多,酒精度不是很高的。

“好你個曹矮子,真他媽的矬;好你個許閒蛋,真他媽的壞;好你個孔酒桶,真他媽的蠢……”高順見此,在心中暗罵曹操、許攸和孔融等人。但是,到了此般天地,他也不得不硬着頭皮上,張口就來:

“界山鬱郁兮,不見君影。采葛山下兮,遙望君行。鮮卑惡狡兮,挎弓驅蛉。君王徵召兮,送君北擎。秋霜如雪兮,君渺無信,倚欄望北兮,歸雁無音……”

這首歌賦是用新娘魏馨兒的口吻吟唱,書寫的是魏馨兒對高順的思念愛慕之情,也算應景。高順文采有限,要是寫一份治國策肯定沒問題,曹孟德讓他寫賦,的確有點爲難他。

但是,再粗鄙的詩賦用真心去演唱,也是很感人的。當高順渾厚的男中音響起後,衆人都被感動,重複吟唱第三闕時,曹操都已經能跟着一起和唱。

不但如此,騎在婚禮馬背上的魏馨兒,此時已淚如雨下把豔麗的婚妝都弄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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