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有些事情本來是不想做的,可如今既然參與了,就做到底吧,我嘆了口氣,把滕世傾背上的繩索又系的緊了些,滕世傾不安分的扭動着,和重錦同樣的面孔卻給我不一樣的感覺,他怒目不解的瞪着我,嘴裡卻說不出任何話來,因爲侍晏臨走時給他嘴裡塞了一塊布,我是真心不提倡這麼做的,畢竟不人道。
滕世傾身側綁的是衛宣,同樣的是他的嘴裡也被塞了塊布,再就是那個時候的飛燕,但三個人差別較大的就是飛燕沒有被綁住,因爲那個時候的飛燕依舊是神族之人,能力是有的,於是侍晏在走之前用他的寶貝將她封印了。
我蹲在地上,嘴裡叼着根草,看着同樣蹲在地上的飛燕,她渾身充滿怒氣的看着我,卻沒有半分奈何,侍晏的法器太過強大,竟然將神族的飛燕封印了,封印了哎,飛燕無可奈何只能看着蹲着的我,問我,“你們到底是誰?爲什麼要將我們綁來這裡?”
雖然她問的是我們,可是隻有我一個人在看着他們,飛燕是第一個被抓來封印的,也就導致了她看了後來的兩個人被擡進來卻無能爲力。而那三個人已經頂替了綁來的三個人,所以我是多餘的就被侍晏推來看着他們,內心相當苦悶卻又不能反抗,畢竟我應該是這麼做的。我幻化的模樣,飛燕認不得,她雖千年前被燕寧打過招呼可以來找我,但此刻我就在她跟前,她又被封印着。
“我們能是什麼人啊?能抓到你,又能將你封印,自然不是尋常人。”我蹲着稍稍覺得腿有些麻,於是乾脆就坐在地上,看着飛燕。滕世傾倒是沒什麼反應,只是衛宣這個急性子,被捂住的嘴在一旁說個不停,說了半天也沒怎麼聽懂,聽着我心煩,於是我一巴掌甩過去,後來發現他和侍晏一樣的面孔,想了想不能留下痕跡,就改成了腳踹。
衛宣哀嚎了幾下,躺在滕世傾身側抽搐,滕世傾關心的看着他,又看了看我。我搖搖頭,侍晏這個人極其其欠打,往日裡抱我大腿時,我都特別想抽他,要不是怕和天帝過不去,我早就抽他了,今天暗自在衛宣身上還回去,在看到衛宣身上多出來幾個腳印後,我笑着收回了腳。
衛宣抽搐了幾下,我就惡狠狠的瞪回去,伸手挨個兒指了過去,“一個個別嘰嘰歪歪的,塞住你嘴巴,還想吐吐沫是吧,我告訴你們哦,可都給我咽回去。”
我一眼一個個掃回去,衛宣又開始在地上嘰嘰歪歪,彷彿是受了莫大的委屈,眼睛裡還硬是擠出兩滴淚,我嘖嘖嘴看着他,蹲在他跟前,扯下他嘴裡的布,“你有什麼想說的?”
我一拿下塞在他嘴裡的布,他緩緩嚥了下口水,就開始大喊大哭起來,“啊……啊……”順勢瞥了我一眼又開始嚥了一下口水,我斜眼看他,這侍晏的前世怎麼跟他現在一個樣,我又給他一腳,他才停了些,“你幹嘛?”
他強硬着靠着滕世傾坐着歪七扭八朝我看,“爲什麼她就可以隨便動,不用綁起來不用塞嘴布?”他瞥了瞥被封印的飛燕,我歪頭看着飛燕,其實這也不算是封印,在她所在的四周方位上釘着四顆銅花釘,只要釘上之人不卸釘,被困之人就不能出來不能移動,銅花釘構成的境裡,會抑制住被困之人的能力,在強的能力也使不出來,這就是銅花釘的精華所在。
我又重新將布塞回去衛宣的嘴裡,“她跟你不一樣,你看公子世傾可不就沒有那麼多話。”我又看了看滕世傾,衛宣又開始瞪着我表示不服,我又瞪了回去,不再理他。拍拍腿起身準備走,畢竟都第二天了,這幾個人放在這裡,我也該去看看重錦了。
“你不是一般人吧?”飛燕在身後又開始說話,我回頭看她,比起剛剛綁她來她已經淡定很多了,原來的時候她還有試着用能力抵抗銅花釘,後來就漸漸放棄了,她安定的坐着,看着我。
“你不也不是一般人麼?”我琢磨着還是覺得和飛燕說清楚比較好,畢竟飛燕也是站在我這一邊的,我來回踱着步,一下子蹲下將滕世傾和衛宣掐暈,等他們兩歪在一處,我就走到飛燕跟前,“飛燕,我們呢並沒有什麼惡意,你來凡間就是爲了守護你的主人,這個我們也知道。”她臉色變了變,沒有插話。
“這裡只不過是個夢境,千年前的夢,現如今來這裡只是爲了幫助重錦而已,希望你能夠安分些,我們也不會對燕寧做什麼,一切都不會改變而已。”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嘴角動了動,卻始終什麼都沒說,過了半晌,她朝我點了點頭,我對她微笑,轉身離開。
侍晏喝的爛醉,以至於我翻進滕府的時候,他還在客房躺着,一點反應都沒有,一屋子的酒氣,我就特別嫌棄的走了。侍晏所在的客房離重錦和水月的新房比較遠,我一路走,一路考慮要不要去打擾,畢竟是新婚,雖然說重錦這個人比誰都要淡定。
我一路躲躲藏藏的溜到重錦的新房,我還特意的繞到後窗那邊,用着侍晏曾經教過我的方式,用手戳通了窗戶上的窗布,貓着腰眯着眼偷看,從小小的窗洞裡看到的依舊是一屋子的喜慶和灑落滿地的紅棗花生,不過地上多了件大紅的喜服,我眼睛瞪的死大,那可不就是昨晚水月穿着的喜服,牀上的紗縵還是放下來的,我心咯噔一下,重錦表面上看着冷漠無情,可是他都幹了什麼。
但我特別疑惑的是地上沒有重錦月白的袍子,這可相當燒我腦,我再準備細瞧時,就看見桌前的一個錦墩飛了過來,我立刻後退好幾步,剛離開窗戶就聽見錦墩砸在窗戶上的聲音,重錦下手可真狠,好歹還是我助他上位的,軟玉在懷時他竟然一點情份都不念,我扯呼的搖搖頭,表示以後再也不要相信重錦了,可一個長廊轉過去,重錦就在眼前亭子裡站着。
我走過去,靠着旁邊硃紅的柱子看着他,“方纔窗戶外的是我。”
他瞥了我一眼,隨即坐在了石墩上,悠悠道:“我知道是你。”和滕世傾同樣的面孔,卻讓人有着不知名的冷漠和無情,我不得不感嘆,輪迴境和絕離珠都不是好東西,之前的重錦也還不至於如此,如今也只能盼水月能夠好好改變一下他的性格。
我離開靠着柱子,坐在他對面的石墩上直看着他,“你既然知道是我,還下手?”
“就是因爲知道是你,你有能力讓開,才下手的。”他他輕巧的說道,竟讓我無話可對,我嘆了口氣,扯開了話題,“你陪了她一夜?”我試探性的問他,畢竟這種事也不能隨便說。
“她睡了一夜。”重錦說的極其風輕雲淡,就好像歷經了一場夢,如果是他體內的絕離珠的作用,讓他陪了水月一夜,那麼一切就有了依據,如果真的是這樣,重錦恢復記憶的可能就很大,只是這樣反倒是有時候讓我覺得他很可憐,就好比如我自己是重錦,我睡了一覺醒來後發現自己的記憶沒有了,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自己不知道自己曾經發生做過什麼,心裡有一種莫名的寂寞,那種感覺是真的不好受。
“我看了她一夜。”他緩緩說道,常年冷漠的臉上居然有了一絲冰山鬆動,“可我腦海裡始終沒有找到和她一樣的面孔。”
我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可能他也不需要安慰,原來我特別想問的是,萬一他恢復這三世的記憶,那他要幹嘛呢,我撇撇嘴,“你有沒有想過你恢復記憶之後的事?”
他看着我,眼光深邃沉重,彷彿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大抵是沒有想到還能夠恢復記憶,所以乾脆就沒有想到之後的事,“一定有機會想起來的,不過這段時間裡,你就做一回滕世傾,畢竟他是最初的你,這次也正好是個機會,你真實的去感知一下,於你而言又何嘗不是一番過去。”
我也不知他是怎麼想的,但是成爲了滕世傾也是必然的,於是接下來的半個時辰裡,我都在不斷的告訴他滕世傾是個溫潤公子,在臨安城內名聲極佳,雖然他爹是將軍但是他卻不涉及戰場半分,我一直在強調這個,是不希望重錦露餡,重錦可是戰神比起滕遠有過之,如果鋒芒嶄露的太多未必不會被懷疑,我轉念一想,重錦和滕世傾一個前世一個今生,就算被發現他們倆也還是同一個人。
後來是飛燕來找的我們,飛燕說水月醒的時候發現滕世傾不見了,她想起昨晚的事覺得又覺得有些蹊蹺,又是新婚之夜,早上又沒有看見滕世傾不免有些懷疑,正好飛燕出現的及時,隨意編了個話纔打消了水月的疑慮,然後抽空出來找我們,此前她還特地換了身碧衣,擡起的眼眸很像多年前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