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之南(一)
“把董事長趕下臺?”我覺得難以置信,居然要把自己的父親趕下臺。
“商場無父子,事實就是這麼殘酷,所以我爸要先發制人”,阿珩說,“其實關於我大哥挪用公款、結黨營私的證據已經蒐集得差不多了,我爸因爲不忍心,才遲遲沒有動手。”
我猛然驚覺,“在書房安裝的竊聽器,是用於蒐集證據的?”
“是的”,阿珩的語氣有些沉重,“我爸授意的,他早就察覺到我大哥的不軌行爲了。我原本不願意這麼做的,但我媽一再勸我,她很擔心,擔心一旦我爸失勢,我們母子也將無立足之地。爲了不讓媽媽擔心,我只能照做了。”
我輕挽住阿珩的手臂,給他無聲的安慰。
他轉過身來擁住我,“和我一起去昆明,把小寶也帶上,嗯?”
我嚇了一跳,“這怎麼可以,你是去工作,還有這麼重要的任務。”
“我打聽過了,時裝週的最後一天沒有什麼重要安排,可以自由活動,第二天正好就是元旦,有兩天的時間,可以到離昆明較近的古鎮遊覽。你們)號出發,30號自己到昆明的景點轉轉,我們31號一早就離開昆明去古鎮”,他已經仔細考慮過了,“葉妮雅也會去昆明,你們可以一起走。”
“妮雅也會去?”這個消息讓我驚喜,如果葉妮雅也要去,我就有伴了,多一個人照應,我也可以比較放心的帶小寶上路,“她也是去玩的?”
“我知道你聽到這個消息肯定會高興”,阿珩含笑視我,“殷振興這次會和我一起隨團出發,他告訴我她的表妹想借這個機會跟着去玩,但因爲要上課只有三天的時間,她也是打算提前一天到,自己先逛昆明的景點。”
“太好了”,我歡呼。我原本已經放棄了,雖說難免失望,但我明白這次出差對於阿珩的重要性,也能夠理解。沒想到峰迴路轉,依然得以成行。
小寶聽說要出去玩,也高興得不得了。昆明的冬天不冷,我正好無需擔心小寶會被凍感冒,真可謂天時地利人和。
我迫不及待的給葉妮雅打了電話,我們利用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間商量一番。我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和葉妮雅近距離交談了,上大課時匆匆照面,平常也沒機會碰到。苗寧說,上回殷振揚大鬧酒吧後,許錚亮就向葉妮雅提出分手了,加上殷振揚出事,接二連三的打擊導致葉妮雅一度消沉,自我封閉,連竇潔瓊畢業時召集的好友聚餐會,她都沒有參加。我在心中痛罵許錚亮,簡直太窩囊了,關鍵時刻保護不了女朋友,經不起恐嚇,一點男兒氣概都沒有,那種男人不要也罷。
“最近還好嗎?”我打量着坐在對面的葉妮雅,她今天看起來氣色不錯,應該已經走出往事的傷痛和困擾。
“不好不壞”,葉妮雅淡淡地笑着,笑容裡飽含人世蒼涼沉澱的憂傷,她還比我小一歲,最美的青春年華,可那笑着的神態活像個老婦人。
“這次去昆明,你是一個人嗎?”我試探性的問,心想沒準殷振揚死後,她和許錚亮還有複合的可能性。
“當然是一個人”,她言笑淡淡,“我現在是孤家寡人,還能跟誰一起去。”
“可是……”我猶豫着說,“殷振揚不是死了嗎,應該沒有人會干涉你了。”
葉妮雅臉上的笑容有片刻的凝固,隨即如堅冰破碎般化開,“許錚亮和我分手,不是因爲殷振揚的反對,總之,我和他是不可能了。”
她低垂下頭,凝視着面前的餐盤,默然不語。
我默了一會兒,說出心裡話,“許錚亮,我覺得他挺軟弱的,不適合你。”
“我知道,其實……我對他也談不上有多深的感情,分就分了,沒什麼大不了”,葉妮雅坐正身子,有那麼一瞬間,她的面孔顯得相當冷漠,相當孤傲。但只是一瞬間而已,她的臉上重又浮現那種蒼涼的笑意,“我們談旅行的事情吧,不要讓那些不愉快的事情,破壞了好興致。”
於是我們的話題僅限於昆明之行,經過商量,很快便安排好行程,訂了機票。阿珩已經隨團出發了,我把飛機票訂單號發給阿珩,由他通過上銀行付款。既然是阿珩提出要帶我和小寶去玩,這趟旅程的所有費用自然都由他承擔,我也不和他客氣了。
時裝週期間舉辦了專場發佈、專項大賽、展覽展示、會議論壇、頒獎典禮等數十項專業活動。來自國內外的50多家時尚品牌和機構,50多位中外設計師參與了女裝、男裝、婚紗禮服、運動裝、牛仔裝、居家服、童裝、女鞋以及髮型設計等近50場發佈會。此外還有來自國內外的500多位時裝模特參與時裝週的t臺發佈。
那幾天阿珩忙得不可開交,給我發短信都是在深夜,我睡覺手機調靜音,一般是第二天早晨纔看到信息內容並回復。他反覆交待路上的安全注意事項,一再叮囑我要當心。到最後我覺得他簡直跟老太婆一樣羅嗦了,不是還有個葉妮雅同行,至於擔心成這樣嘛。
然後,讓我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臨行的前一天,我接到了周煜的電話,他說受阿珩的委託,將護送我們去昆明,並且陪同遊覽一天。其實阿珩一早就跟周煜提過這件事了,還給他訂好了機票,但周煜最近也忙,擔心抽不出時間,所以拖到今天才確定下來。
我手握着發燙的手機,除了一個勁地表示感謝外,似乎也沒有其他的話可說了,總不能讓人家退掉機票別去,更何況,我如何拒絕得了阿珩的一片真心。
周煜則很善解人意地聲明,他並非特意充當“護花使者”,之所以會答應阿珩的要求,只因他對雲南嚮往已久,卻一直沒有機會踏上那片美麗、豐饒而神奇的土地。
我也無心去探究周煜的話是真是假,有個男人陪同,的確可以增強安全感。葉妮雅聽說周煜要同行也很高興,而且明顯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她先前一定擔心,我帶着個孩子上路,有太多的不確定因素,萬一出了什麼事情,難以應付。
後來事實證明,阿珩的擔心不是多餘的,他的安排也很妥善合理。小寶從來就不是個聽話的乖孩子,但我還是高估了他。上飛機後遇上航空管制,小寶很快就失去耐心,在飛機上吵鬧着要出去。空姐給了他一幅貼紙拼圖,才勉強將他哄住。
飛機起飛後,小孩子覺得新奇,倒是難得的安靜。但下飛機要去領行李時,新的麻煩又來了,貼紙拼圖的圖案不知什麼時候丟掉一塊,小寶那一根筋的性子發作了,死活要找到那塊拼圖。根本不記得什麼時候丟掉的,上哪兒找去?我和小寶講道理,可怎麼也說不通,他就是賴着不肯走。周煜和葉妮雅幫着勸哄也沒有效果。
我失去了耐性,氣得當場發作,強硬的將小寶拖走,他一路掙扎着,哇哇大哭,引得行人紛紛側目。最後我狠下心來,甩開他,扭頭就走,他哭喊着“姐姐”追過來,抱住我的腿哭得聲嘶力竭。
領行李只能由周煜代勞了,葉妮雅陪着我卻無計可施,對付小孩子,特別是小寶這種犟脾氣的孩子,她完全沒有經驗,唯有站在一旁苦笑。
好不容易小寶放低了哭聲,被我拉着往前走,仍一路抽噎着。周煜推着行李車過來,對着小寶那張淚痕滿布的小臉直搖頭,“這孩子,肯定是被你們慣壞了。”
我很慚愧的承認,事實上我對小寶一向要求嚴厲,只是以前媽媽對他太過溺愛,我的嚴厲基本發揮不了作用。現在媽媽不在了,我慢慢糾正了小寶的很多壞習慣,也逐漸培養他的獨立性,但還是有很多短期內無法改掉的毛病。
我們乘坐出租車去阿珩訂好的酒店,時裝週期間酒店住房很緊張,我們沒能入住同一間酒店,中間隔着一段距離,走路 分鐘左右才能到。入住的當天晚上旅途勞累,我早早帶小寶睡下了,阿珩也忙到很晚,我們只是在電話裡簡單聊了幾句。
隔天我帶着小寶,和周煜、葉妮雅一起去了昆明石林。我小時候看過電影《阿詩瑪》,因而對那片石林心生嚮往。阿詩瑪的動人故事是一朵瑰麗的彝族文化奇葩,在撒尼族人民口中一代代傳唱。
相傳雲南阿着底地方有個白族姑娘名叫阿詩瑪,她聰穎美麗,與青年阿黑相愛。頭人熱布巴拉之子阿支,貪婪阿詩瑪的姿色,趁阿黑去遠方牧羊之機,派人將阿詩瑪劫走。阿支用盡種種威脅和利誘手段,都不能使阿詩瑪屈服。阿黑哥騎上神馬跨過九九八十一條河,趕到熱布巴拉家,歷經千辛萬苦,終於救出了阿詩瑪。
回家的路上,阿黑吹笛子,阿詩瑪彈口弦,有說又有笑。阿支不甘心,央告十二崖子的崖神害死阿詩瑪。阿黑和阿詩瑪來到十二崖子下,忽然電閃雷鳴震山崖,山洪滾滾而來,阿詩瑪被旋渦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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