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費友財的二奶韓璐珠,曾多次挑逗沈長復,並邀他一塊兒私奔到沿海城市打工去。他想與費老闆的二奶韓璐珠困上一覺,就是叫自己去死,也沒什麼遺憾了。這不是他沒那個膽量,而是他捨不得費友財給的高額薪水。村裡去沿海城市打工的同齡人,每年掙回來的鈔票就那麼幾千塊錢,還要沒日沒夜地幹。他在友財家電城玩的時間多,做活兒的時間少,掙到的錢,卻比去沿海城市打工的人還要多。這樣的美差再到哪裡找去?

兩個女人挑逗沈長復的事情,被費友財和田百成都察覺到了。他們都不以爲然,是因爲《三國演義》裡的劉備說: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衣服破還可縫,手足斷不可補。

這天晚上,田百成帶着費友財他們來到了省城。在悅來賓館登記住宿辦妥後,纔給邱俊香打電話。說他來省城了。

“小田啊,你們趕快辦事兒吧!”

邱俊香說了這幾句話後,就將手機掛了。

“邱主任,我們是不是見面……”

田百成的手機只有“嘟嘟”音,便知邱俊香掛了機。

這下田百成犯難了:邱主任不與自己再說話,只怕是因上次惹出的麻煩事兒還耿耿於懷。這次不多搭理自己,想必是要逼着自己把事兒做得乾淨利落。自己不能讓她再失望,這次一定要打個漂亮仗!

田百成思考就緒,便吩咐沈長復到梅傑羣家的附近去偵察。沈長復很精靈,做事又講究策略,不是個馬大哈。

沈長復也願意出去,因爲外出有活動經費。譬如打個電話,喝杯飲料以掩人耳目等,費友財就要給些零花錢。沈長復要來省城就爲掙幾個零花錢。總之只要有錢掙,他就願意幹。

苗志操住進賓館後,總要尋機會往外溜。他沒上街去,街上沒什麼東西好看,惟一能吸引他的是那些身穿保安制服的保安人員。他來趟省城不容易,這次來省城要好好地大飽眼福。那些保安人員神氣十足的樣子,令他渴望着當上一名保安!

田百成越來越覺得自己原來的膽子太小了,當初把姬淑媛做掉後,就不會出現這麼多的麻煩。可惜的是,當初自己又不敢擅自作主。邱俊香爲什麼不早作出做掉姬淑媛的暗示,拖到刻不容緩的時候才暗示自己那麼做。女人往往就差點兒果斷能力!

田百成沉浸在胡思亂想中,不知不覺兩個多小時過去了。沈長復回來,說梅傑羣的家附近一切正常,沒有可疑的跡象。

田百成與費友財商量,與其說商量,倒不如說田百成獨斷專行。他想沈長復辦事一貫很認真,既然沒有發現什麼疑點,就不能再拖延,今晚就幹,免得夜長夢多!

這時候,田百成便覺得自己已是省城裡的公務員了。邱俊香許諾待自己把姬淑媛搞定之後,就把自己調到省城來。穆副省長答應提拔自己在哪個部門當副處長,待自己在省城紮根後,將來雲霧縣的人來求自己辦事兒,也要學邱俊香那樣搞等價交換!

田百成心裡暗喜不已,接着吩咐今晚各人肩負的任務。

剛吩咐完畢,田百成的手機鈴聲響起來了。他以爲是邱俊香打來的電話,一看手機顯示出來的號碼,卻是荀雲秒副縣長的。荀雲秒說縣裡有緊急事情,要他馬上趕回縣裡去。接着,田百成給邱俊香打電話,想把自己回雲霧縣的情況告訴她,可是邱俊香的手機仍然關着。給封得木打電話,如出一轍。

田百成的心裡忐忑不安起來。荀雲秒在電話裡的語氣,田百成覺得事情非常嚴重。荀雲秒在電話裡的態度非常明朗,自己非回去不可,而且要快。不管怎麼說,自己在費友財他們的面前千萬不能失態,更不能露出驚慌失措的樣子。

荀雲秒要自己火速趕回縣裡去,是不是與姬淑媛告狀的事情有關呢?邱縣長爲什麼沒給自己打電話,卻是荀雲秒打電話來的呢?邱縣長的手機也關着,莫非邱縣長被停職了?這不可能,邱縣長有穆副省長的背景,說被停職讓人難以置信!

荀雲秒要自己回去,究竟是什麼事情呢?自己身爲政府辦副主任,有許多工作等着自己做,也許荀雲秒是爲這些工作要自己回去的。荀雲秒和邱縣長的關係很好,也許穆副省長把自己調來省城,和提拔自己職務的事情,給荀雲秒已經打了招呼,荀雲秒知道這個情況後,爲提早巴結自己就打了電話。

田百成堅信自己的分析不會錯,邱俊香爲了促使自己把姬淑媛儘快搞定,便提前慫恿穆副省長給雲霧縣的領導打招呼。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方面的情況。既然邱俊香這樣講利用,那做掉姬淑媛的行動仍要進行,而且還要做得乾淨利索!

田百成回過神來,對費友財囑咐道:“友財啊,縣裡有事要我馬上回去,但計劃仍要照常實施。”

“縣裡有事,你就回去吧。我吩咐他們幹。”

“這次的事情一定要辦成,再不能像上次搞出麻煩來。讓姬淑媛像患胰腺炎那樣死亡,讓人覺得她是自然死亡的,免得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後,又要穆副省長出面來擺平。事情辦成後,就給邱主任打個電話。然後你們迅速離開省城。”

田百成吩咐完,就離開了賓館,到汽車站趕晚班車去了。

費友財一直懷疑憨狗兒是被田百成謀殺的,不是死於胰腺炎。而今果然不出他的所料,田百成這次是不打自招,又使用同樣的方法來暗害姬淑媛,和梅傑羣母子倆。

這時候,費友財對暗害梅傑羣一家人有些動搖。可田百成又已準備好了溶進安眠藥,和安定片的三瓶礦泉水。如果不按田百成的計劃辦,回雲霧縣後,田百成就會糾纏不休。

田百成走時反覆叮囑,每人灌進一瓶礦泉水纔會死亡。梅傑羣的母親和姬淑媛是女流之輩,手無縛雞之力,往她們的嘴裡灌礦泉水很容易辦到。梅傑羣是警校訓練出來的警察,擒拿格鬥精通嫺熟,原來計劃倆個人對付他一人,田百成已走,就缺少了一個人,一般的人又哪是梅傑羣的對手?誰對付梅傑羣去?”

“長復啊,我看計劃要變動一下,梅傑羣是警校訓練有素的警察,身手一定不凡,我們都不是他的對手。田主任已走,對付梅傑羣的人手就不夠。依我之見,只幹掉梅傑羣的母親和姬淑媛。我在外面望風,你們去梅傑羣的家裡見機行事。”

沈長復提醒道:“費董,田主任臨走時一再叮囑,要把梅傑羣也幹掉。我們沒有幹掉梅傑羣,回去向田主任怎麼解釋?”

“長復,你想想,像梅傑羣這樣的警察,就是你和我以及苗志操三個人來對付他,也不見得我們就是他的對手。我們辦事兒要考慮退路,田主任已走,倘若我們對付不了梅傑羣又被他抓去了,到時連報個信兒的人都沒有了。你說是不是?”

苗志操道:“對的,費董,就按你的方法辦。”

沈長復說:“費董說的也在理,就這麼辦吧!”

費友財道:“你們只許成功,不許有什麼閃失!”

69、逃亡

沈長復儘管經常幫費友財去砍人,但真要與梅傑羣打起來,也不見得他就是梅傑羣的對手,所以才積極贊同費友財的方法。要是憨狗兒還在人世,與梅傑羣也許能打個平手,憨狗兒從小練過武功,會幾招拳腳功夫。苗志操打架本來就不在行,他也知道警校出來的警察個個都是好樣的,也就贊同費友財的主意。

行動改變,沈長復又去偵察梅傑羣家的情況,摸清梅傑羣沒在家裡後再下手。沈長覆被梅傑羣抓過,爲不被梅傑羣發覺,沈長復着實化妝了一番,把自己僞裝成老年人的樣子。

晚上,沈長覆在梅傑羣家附近偵察,密切注意梅傑羣的行蹤。只待梅傑羣離開家以後,就與苗志操暗害他母親和姬淑媛。

沈長復的力氣雖然大,但對付梅傑羣,他心裡是虛着的,沒有十足的把握。對付梅傑羣的母親和姬淑媛,就好比探囊取物,只他一個人就夠了。

夜幕降臨了。但城市的喧嚷聲,仍沒有停止,不是偶爾的汽車轟鳴聲,就是人們的嘈雜聲傳來,夜晚仍熱鬧非凡。

梅傑羣居住的這條巷子,儘管偏僻,但那些小商販在這條巷子裡穿梭叫賣,沒到睡覺的時候,來來往往的人們還是很多。

沈長復像個閒漢,在這條巷子裡游來溜去等待時機。梅傑羣雖然抓過沈長復,可沈長復化了妝。

苗志操手提裝着兩瓶礦泉水的塑料袋子,在巷子裡東張西望,像人生地不熟而找不到屋門的樣子,讓人覺得他是來探親訪友的遠方客人。在這條巷子裡叫賣的那些小商販,往來如梭,乍看苗志操的樣子,又像那些小商販之中的同道。

費友財在巷子的入口處等待着。他不認識梅傑羣,就是梅傑羣與他擦肩而過,也不會知道。費友財掏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到了十點多鐘,便有些不耐煩了,不想在這巷子裡挨凍。

他走進一家不起眼的小餐館裡去吃點東西,這樣就可以躲避剌骨的寒風。他從這家餐館向巷子裡看去,差不多能看到盡頭,吃東西的時候,眼睛都沒有離開巷子的深處。

對面的巷子裡,仍有三五一羣的人們進出。沈長復和苗志操還沒有回來,費友財又掏出手機看時間,到了十一點多鐘。

這會兒,費友財的眼皮跳個不停,都說眼皮跳不是好兆頭,眼皮跳必有禍患發生。他想走進巷子裡去看看,卻又怕鑽進警察的埋伏圈裡。當想到警察會設埋伏時,禁不住走出了餐館,到對面的大街上去等候沈長復和苗志操。

費友財剛走到對面大街上的一株梧桐樹下站定,一輛麪包車在他先前站過的地方停下來。從車上下來幾個便衣人,向他吃東西的餐館裡奔去了。

少許,幾個便衣人走出來,東張西望一會兒,然後又鑽進車裡去了。

費友財站在樹下的蔭影中,麪包車從他的眼前駛過時,在路燈光的照射下,他對面包車睃了一眼,從後玻璃窗中,看到車裡坐着兩個非常熟悉的身影。

費友財堅信自己沒看走眼,麪包車裡坐着沈長復和苗志操,他們果然鑽進了警察的埋伏圈裡。他沒有看到那輛麪包車,是什麼時候駛進巷子裡去的。那輛麪包車也許早就停在巷子的哪個地方隱藏着。他馬上給田百成打電話,也許佔線,只有盲音。

倏地,一輛出租汽車從他眼前一掠而過,他如夢初醒:爲什麼不追那輛麪包車呢?費友財從陰影中快速走出來,攔住一輛出租車,吩咐司機向前面隱約能見尾燈的麪包車追去。那輛麪包車在河西派出所的大門口停下,沈長復和苗志操被押下車來了。

費友財只差叫出聲:天哪!沈長復和苗志操又被警察抓了!幸好自己有先見之明沒有去,趕快給邱主任報個信兒!

費友財忙吩咐出租車司機調轉車頭向賓館駛去。邱俊香的手機號碼,田百成臨走時告訴了他。於是,便給邱俊香打電話,邱俊香的手機關着。給田百成打電話,如出一轍。

頓時,費友財覺得大事不妙,趕快回賓館退房去。

費友財回到賓館到了十二點半,便收拾東西退房,信口說趕火車去。他走出賓館後,又不知往哪裡去才安全。

這時候,他攔住一輛出租車,坐上了車後,才覺得有了一點兒安全感。司機問過他幾次去哪裡,他無言以答。茫茫夜海,到哪裡去呢?如今猶如喪家之犬,哪還有安身落腳之地?

但是,對司機要有個準確的回答,便說到火車站去。

費友財在出租車裡,又撥田百成的手機號碼,電腦語言提示手機已關機;又撥邱俊香的手機號碼,同樣如此。

他們爲什麼都關機了呢?陡地,費友財想起還沒有給二奶韓璐珠打電話,這是他惟一能瞭解到田百成情況的線索。同時,還有妻子也沒有打過電話。也許她們知道田百成的下落,待搞清了田百成的情況纔好作打算。

韓璐珠回答說馬上就打聽。妻子的回答,讓費友財心灰意冷。她說不知道田百成那個壞東西的下落。這些日子田百成也沒來家電城,也許那個壞東西染上艾滋病死了。

費友財包養二奶,他妻子一直認爲是田百成帶壞的,對田百成恨入骨髓。自從費友財泡上韓璐珠後,妻子對他冷待如冰。

費友財與韓璐珠的事情,妻子沒與他糾纏,是岳父把妻子的思想工作做通了。岳父說只要丈夫掙錢顧家,就別管他在外面尋花問柳的事情,往往逼急了就會敗家。

不知不覺,出租車駛到了火車站。司機督促費友財下車,恰在此時,費友財的手機鈴聲響起來了。是韓璐珠打來的電話。

韓璐珠說剛纔問過鮑佳貞,田百成到省城去後,就再沒來過家電城。今天鮑佳貞還念着田百成呢。如果要知道田百成的確切情況,明天就再打聽去。

費友財再沒有途徑可打聽到田百成的下落,只有等待。給出租車司機付車費後,就走進了火車站的候車室。在候車室打盹的,橫七豎八睡覺的乘客,如山似海。

費友財找了不少地方,才找到個空隙坐下來。他毫無睡意,剛纔受到驚嚇,連瞌睡也趕跑了。就是有瞌睡也睡不着,左邊是如雷的鼾聲,右邊是咆嘯的呼嚕聲,叫他怎麼入睡?

沈長復和苗志操被抓,田百成和邱俊香又聯繫不上,他們的情況像一團迷霧,籠罩在他的頭上,哪有心情睡覺?

到凌晨四點多鐘,費友財的瞌睡突襲而來,就支撐不住了。可田百成的情況,又還沒有搞清楚,自己究竟往哪裡去,又還沒有着落,怎睡得踏實?因此,費友財開始揣摩荀雲秒打電話,要田百成回縣裡去的原因。

他想姬淑媛在省城告狀已有很長一段時間,省紀委曾兩次到雲霧縣調查,說不定就查出了田百成和自己乾的那些事情。在省紀委兩次調查期間,田百成擅自作主製造出的幾起兇殺案,肯定被省紀委查明瞭真相。如果田百成是爲這些事情被荀雲秒叫回縣裡去的,那田百成這時候就被抓了,這決不會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