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曉聽完陳楚的話微微沉默。
“陳總說的對。”年曉認同地道。
“從長期來說，布林頓服飾績表現太差，對苗天華沒有任何好處吧？”馮希凡卻是想到另外一點，道。
“從長期來看的確如此。”陳楚輕嘆道：“但從中期來看布林頓服飾業績下滑或者對苗天華有利。”
“怎麼說？”
“希凡，布林頓服飾會容忍h牌長期持有他們公司三成以上股權嗎？”
陳楚眼眸微微眯起，問道。
“這個……”馮希凡臉露遲疑，道：“如果是我的話，當然不希望h牌長期持有本公司股權。”
“所以，苗天華肯定也有這樣想法。”陳楚道：“短期保持布林頓服飾較好增長率，中期就算公司發展出現危機也沒有什麼不大了。那時候，說不定是回購股權絕好時機。”
試想一下，如果布林頓服飾這個品牌年銷售額下滑五億到十億，並且暴露出一系列問題，h牌還會不會繼續持有布林頓公司股權？
小會客室內一陣安靜，十幾秒後，年曉才沉聲道：“以我對苗董的瞭解，他還真的做得出這樣的事……”
沒有任何一位管理者都不會專門犯錯與投資者擰巴，但管理層卻可以控制公司犯錯的時點。
“這件事，我們要不要通知一聲h牌？”馮希凡悶聲道。
“不用。”陳楚道：“賀濟入行比我們早得多，我們能看出來的貓膩，他肯定也能看出來。”
這樣手段在商場上並不少見。
“而且，我們手上持有的那部分股權還沒有落到布林頓手上，不是嗎？”陳楚微微一笑，問道。
對楚語服飾來說，他們還有着可以反轉的機會。
年曉臉上神色微變冷，哼聲道：“陳總說的沒錯，苗董這次操作實在太心急了。”
現在離合約還有四個月纔到期，布林頓進行這樣操作，並且將交易方案公佈出來，給了他們反擊的空間。
“他們的確是心急過頭了。”陳楚眉目平靜，沒有一絲情緒波動，道。
馮希凡心裡面也是有所思。
布林頓服飾現在進行的這一系列操作，是不是擔心遲則生變呢？
“我們現在應該怎樣做呢？”年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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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楊創世花費二十億元收購布林頓服飾部分股權，對大多數股民來說是條不起眼消息。但對持有華楊創世的投資者來說，這是關係到他們切身利益的大事了。
持有這家公司股權的股民們，他們現在都在關注着這件事。
就在華楊創世宣佈這個收購案第二天，網絡上就出現了一些不看好這次收購的聲音。
某些網站平臺上更是出現反對這次收購的專欄文章。
《華楊創世收購布林頓服飾之謎》
“布林頓服飾曾經是國內服飾品牌的第一梯隊。但在最近一二年，這個品牌已經有要掉隊的跡像。”
“年初沒有成功上市，對布林頓來說是毀滅性打擊。在最近一年，因爲上市失敗，市場上有傳出布林頓各種不利消息：公司擴展速度減慢，資金鍊緊張，出售和剝離某些子品牌。根據布林頓服飾公司公佈出來的一些財務報表，在今年上半年，布林頓營業額增長不到百分之十，利潤增長不到百分之三。”
“最近一年，服飾行業競爭越加激烈。國際上一些服飾品牌加快了進入中華區的速度，據統計，在今年上半年入華的服飾品牌就超過了三百家。一些早一步進入到中華區品牌也加快向三四線城市的佈局。”
“行業環境如此，布林頓服飾還有多少機會呢？”
《十億借貸之謎：華楊創世與布林頓服飾的利益輸送》
“今年四月份，華楊創世對外發布公佈公司已借十億企業債，用於公司業務擴張。”
“布林頓服飾將這十億借給華楊創世的利率，甚至比同期國債還要低。據估算，布林頓服飾借款給華楊創世，年均損失二千萬利息。當時，布林頓服飾其他股東都對大股東提這一貸款決定提出質疑。”
“據我們瞭解，布林頓服飾第二大股東、第三股東與公司管理層在股權問題上有糾紛，華楊創世現介入到布林頓服飾，是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呢？”
“我們有查看華楊創世財務報表。根握報表，華場創世今年第一季度時可動用現金流量不到十五億元，可以想像，如果沒有布林頓服飾這筆借款，華楊創世根本上就拿不出足夠資金來支持這次收購。”
“華楊創世收購曾經有過財務造假劣跡的布林頓服飾，會不會也是利益輸送呢？”
在短短三四天時間裡，網絡上質疑這次收購的聲音多了起來。甚至，這次收購也引起行業內某些大佬們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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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林頓服飾運營中心。
苗天華辦公室。
公關部長現正站在苗天華身前，向苗天華彙報着最新的情況。
“剛纔，有名****財經報的記者才聯繫過我們公司……據說他們有份對我們公司不利的報道，已經扣壓起來。”
公關部長五短身材，臉容清瘦，下巴長着密密麻麻修理整齊的短鬍子。
“苗總，他們已經發話，想要那筆報道不見光的話……”
公關部長停頓下來，將後半句話直接止住。
“我們答應了他們的條件。”
苗天華臉色變得分外陰沉。
“最近輿論對我們公司十分不利。”公關部長再次彙報道：“我們也有聯繫過一些媒體，向他們發出一些稿件。現在，已經有輿論聲音支持這次收購。”
苗天華微微地點頭，表示自已清楚了。
“苗董，要是沒有其他事，我先出去了？”看着苗天華那顯得分外陰冷的臉色，那位部長臉上神色顯得小心翼翼，問道。
苗天華低下頭去，輕輕地擺手，卻沒再說話了。
公關部長如釋重負，輕步離開了辦公室。
苗天華臉色還是顯得不是很好看。
但就在此時，空曠無聲的辦公室內，突然間響起來的一陣電話鈴聲，顯得分外刺耳。
苗天華臉無表情地拿起話筒，聽到電話中一陣悅耳的女聲後，回覆道：“我有空。”
半個小時後。
會客室內。
天色正好，氣溫更是顯得宜人。打開窗戶上，一陣陣風吹來吹得窗簾嘩嘩聲作響。
一位身材高大，但身形顯得肥胖的中年人，笑得就像是彌羅佛似的，坐在苗天華對面。
“苗總，這次過來，主要還是想商量商量我們之間的那筆交易。”中年人笑着，露出幾顆黃牙，道。
“我們那筆交易有什麼問題嗎？”苗天華坐立如鬆，帶着從容優雅笑容。
中年人臉上露出苦笑，五官苦得差不多要擰到了一起。
“苗總，主要還是那筆交易反對的聲音太大了。就在昨天，《北方財經週報》聯繫我們，想要跟進這件事。在網上，我們的這筆交易更是鬧得沸沸揚揚的。甚至，現在已經有不少中小股東到我們公司官方網站留言，希望我們公佈這筆交易更詳細的細節……”
“說重點。”苗天華臉上笑容略加收斂，道。
“苗總，要是按我們原本的交易方案，這次交易很難通過。就算是通過了，我們公司管理層也要受到很大壓力。”中年人無奈一笑，道。
“所以呢？”苗天華又問。
“我覺得我們可以更改交易方案，二十億元收購布林頓百分之三十一股權，這個比例實在低了。”中年人道：“經過我和幾位高層商量，我覺得我們公司持股比例不應該低於百分之三十六。”
苗天華聽着這句話，臉色顯得更冷了。
他看了一眼那位中年人，目光隱隱已經帶上了一絲寒意。
“鄭總。”苗天華冷聲問道道：“你的意思是，我給你的‘優惠’還不夠嗎？”
名叫鄭總的男子沒有對視苗天華的目光，又是無奈笑道：“苗董給我的條件已經很優惠了。不過，要是真的按苗董給出來的比例，我們很難和中小股東交待。我原本還想着這筆交易可以低調進行，但你看現在輿論環境……”
苗天華收回目光，垂下眉頭。
正如某些媒體所猜想的那樣，布林頓服飾和華楊創世這次收購，並不是一筆純粹收購。爲了推進這一次收購，苗天華在臺面上的交易外，還和麪前的鄭總做了一些臺下交易。
甚至，正如同某些媒體當初所猜想那樣，當初苗天華會借給華楊創世十億借款，正是爲推動這一筆交易。
“鄭總，做人要知足。”苗天華再次擡起頭時，眼角間有着似有似無笑容：“檯面上交易，我還可以做些讓利，但不可能讓利太多。”
要知道。
這次除了要和麪前鄭總交易外，明年二月份他們還要面對着另外一個交易對手h牌。
要是對華楊創世讓利太多，那他們還要不要對h牌進行讓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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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半個小時後。
名叫鄭總的中年人，臉上帶着較爲滿意神色，離開苗天華的辦公區。
剛纔的談判對於中年人來說還算是十分滿意的。
但在辦公室裡面，苗天華的臉色就顯得不是那麼好看了。
輿論環境現對於很不利，爲了讓這一次交易得到通過，他也做出了不少讓利。
看着那位中年人離開的身形，苗天華的臉上現出一絲冷意。
總有一天，這位鄭總會爲這一次交易而感到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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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楚在觀察着華楊創世和布林頓服飾的一舉一動。
網絡上對於這一筆交易非議的聲音多起來以後，華楊創世也對外宣佈“前段時間某些媒體報道的交易方案不實。”、“經過和布林頓服飾再次商議後，交易雙方對於交易方案也做出了一定的微調。”、“在這次收案當中，公司管理層將會把廣大股東的利益擺放到第一位。”
而布林頓服飾方面也有對外發聲“公司一切經營活動正常。”、“最近一年國內服飾行業景氣低迷，對公司銷售造成了一定影響。”、“不排除有布林頓競爭對手藉着這次收購事件詆譭本公司。本公司保留採取法律措施權利，還請有關同行自律。”
辦公室內。
陳楚很有興致地看着輿論信息。
在前段時間，輿論上雖然對這次收購質疑聲音很多。但輿論的聲音僅僅是含沙射影地認爲交易的雙方可能存在着利益輸送，但他們還真的是沒有能找到實質性的證據來證明這點。雖然在布林頓董事會上佔有一席地位，但陳楚對於布林頓服飾的瞭解還是不夠深入。陳楚也很難抓到雙方進行私下交易的證據。
在這段時間裡面，賀濟和陳楚之間的溝通和交流也有增加。
十月二十五號，差不多到下班時間，陳楚接到一個來自於賀濟的電話。
“陳總，你好，在忙嗎？”賀濟的聲音顯得風風火火的，聲調比起以往也快不少。
“賀先生有事？”陳楚問道。
“陳總，布林頓已經確定要加回購貴公司手頭上股權。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和你們商談過某他一些回購細節？”賀濟問道。
“賀總，你不會還對我們手頭上的這一部分股權感興趣吧？”陳楚微微一笑，問道。
“陳總開玩笑了，我們h牌公司從哪裡可以變出二十個億收購你們手頭上股權？”賀濟哈哈笑，道：“不過，我的確有意想要和陳總你做一筆交易。”
“什麼交易？”陳楚開玩笑地道：“賀先生不會是我們楚語服飾某個子品牌感興趣吧？”
“不，不是。”賀濟的聲音變得平靜起來，笑問道：“我們並沒有收購計劃，相反，現在我們有一個出售計劃……不知道陳總對我們公司手上的布林頓服飾股權感不感興趣？”
h牌竟然根退出？
聽到這個消息以後，陳楚的下巴差一點就掉到了地面上。
就在一週之前，賀濟和他交流時，不是還表達了絕對不可能退出的意思嗎？這又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