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城城北面臨着崑崙山脈,城西則有一條滾滾大河,名爲瀾滄河。
在南山荒洲三萬座城池中,平陽城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城,不過即便是一個小城卻也依山傍水,自給自足,頗爲富饒。
山水之中多精怪,這句話說得一點都不假,所以此時夜玄出城是有一定的危險性的。
不過他也曾在崑崙山脈歷練過,倒也不怕,而且在平陽城附近,妖族再猖狂,也不敢太過放肆。
沿着瀾滄河向上遊奔去,他清晰地記得孔萱說的,出了西城門,大約三千米。
現在夜玄的速度當真快速無比,一步踏出就能前進七八米,已經不下於一般的一星武師了。
大力牛魔拳雖然只是一套拳法,但是卻也有煉體的作用,整個人的體質得到增強,速度自然也就會快上許多。
這就好比一些人天生神力,即便沒修煉,力量都堪比五六星的武徒,甚至相當於武師,還有一些人天生就身輕如燕,能夠飛檐走壁,速度比普通人快上許多。
夜玄沒有那麼幸運,他天生既沒有“神力”,也沒有“神速”,反而是個先天孱弱之體,不過自從有了噬獸棋,他就感覺到冥冥之中,自己的身體似乎和某種東西進行了契合。
隨着修爲的增強,他身體的綜合素質也在提升,就彷彿一個普通人,正在漸漸地被培養成天生神力、神速者一般,而且這是武道境界之外的武者自身的身體素質,並不是修爲提升而增加的力量。
三千米對於夜玄來說並不遠,很快他就看到了一座建在河邊的破敗木屋,只不過那座木屋不知爲何居然燃燒起了大火,而且在木屋外還有許許多多的人影在晃動,甚至還有一匹匹駿馬,同時喊打喊殺聲,傳遞而出。
“怎麼回事?”夜玄面色一變,如果孔萱的四個弟弟妹妹出了事情,他可沒法回去交代。
“去看看!”
他朝着木屋奔去,隨着距離的拉進,一些兇惡的聲音也就傳進了他的耳中。
“瑪德,那四個小鬼,竟然敢搶我們野豬幫的東西,真是不知死活!”
“說來也奇怪,那噬石鼠兇殘異常,一連咬死了我們十幾個兄弟,怎麼卻聽那個小丫頭的話?”
“誰知道呢?深更半夜,四個牙都沒長齊的小娃娃,居然在外面亂晃,興許是強大的妖族變化成的也不一定!”
“老李,你又在瞎幾把吹牛了,能變成人身的妖族,那可最少都是妖王級別,平陽城城主遇見,都不一定是對手,如果我們遇到了,你覺得還會有命在?”
“我這不是說着玩,過過嘴癮嗎?不過話說回來,四個小娃娃居然折了我們三個兄弟,簡直不可思議!”
“哼,把他們的房子燒了,我就不信他們不出來!薰也薰死他們!”
“糟了,看來柴米油鹽有危險!”夜玄等不下去了,目光粗略一掃,發現對面人數雖多,足足有三四十人,不過全都是三星、四星武徒的修爲,最高的也不過是五星武徒,沒什麼好怕的。
當下他從隱身處衝了出來,大喝道:“兀那野豬幫的賊子,朗朗乾坤,竟然殺人放火,真是無法無天,罪不可赦,奉勸你們,現在離開,還來得及,不然頃刻之間,讓爾等死無葬身之地!”
野豬幫的幾十名幫衆聞聽此言,全都身體一顫,齊刷刷地向夜玄看去,待發現他只不過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後,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
“今天是什麼日子?奇葩事怎麼一件比一件多?區區一個小毛孩,居然也敢口出狂言?”
“竟然對我們堂堂野豬幫如此說話,真是找死!”
一個四星武徒修爲的野豬幫幫衆性格火爆,見夜玄如此狂妄,頓時忍耐不住,手持一柄大砍刀,向夜玄當頭劈去。
夜玄冷笑,身體微微一晃,鬼魅般躲過了砍刀的劈斬,然後順勢一拳轟出,只聽“嘭”地一聲,那人身體瞬間爆炸,無數的鮮血,碎肉,斷骨向周圍激射,噴了離得最近的幾名野豬幫幫衆滿頭滿臉。
整個鬧哄哄的現場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以一副不可思議的目光看着夜玄,一副見鬼的模樣。
“怎麼可能!”有人大叫起來:“這個少年居然……居然是六星武徒!”
三十多名野豬幫幫衆聞聽此言,眯起眼睛細細一打量,頓時發現夜玄的皮膚確實放射着白石一般的目光,這是六星武徒纔有的徵兆,立即呆愣在了原地。
“咳咳!”那名五星武徒修爲的大漢,似乎是這一隊人馬的隊長,突然對夜玄賠笑道:“這位小兄弟,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一些誤會?”
“誤會?誤會你媽個頭!”
夜玄看着衆人身後熊熊燃燒的木屋,知道沒有時間了,大力牛魔拳施展而出,空氣立即被轟爆,彷彿炮竹一般,砰砰作響,掀起了陣陣狂風。
看似小巧的拳頭縈繞着淡淡的水光,蘊含着恐怖至極的力量,大河之水奔騰洶涌的聲音響起,使得衆人有一種置身於滾滾波濤之中的感覺,彷彿隨時都會被狂猛的浪潮轟擊地粉身碎骨!
“斷河!”
夜玄大喝一聲,一拳奇蹟般轟擊在了那隊長的身上。
“嘭!”
沒有任何的意外,此人和之前那人一樣,沒有絲毫的抵抗之力,瞬間就被轟地四分五裂,殘肢斷臂咚咚咚掉落在地,鮮血狂噴三尺多高,被河風一吹,灑落而下,宛若下了一場妖豔血雨。
“好厲害!隊長竟然不是一招之敵!”
“居然一拳就將五星武徒轟地粉身碎骨,爆體而亡,這怎麼可能?就算是六星武徒,甚至七星武徒也做不到吧?他還是人嗎?”
“小子,你居然敢殺我們野豬幫的人?你可知道我們野豬幫……啊……”
夜玄不管這些人或是震驚,或是恐懼,或是威脅的語言,他一路向前走去,凡是擋住他去路的人,都被他一拳轟死,沒有例外。
轉眼間,三十多名野豬幫幫衆就被他殺死了接近一半,一些人原本還想聯合起來對付他,但一看他如此勇猛,無人是他一招之敵,簡直如同來自地獄收割人命的閻王一般,頓時嚇得大叫一聲,紛紛扔掉手中的武器,向四周奪命而逃。
“魔鬼!他是魔鬼!”
“逃!我們快逃!去告訴副幫主!”
“咻!”
甚至有人放出了求救信號彈。
夜玄這才面色一變,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急忙衝到那座已經徹底燃燒起來的木屋前,大喊道:“柴米油鹽,你們在嗎?我是你們孔萱姐姐派來接你們的!”
“砰!”
他話音剛落,一面牆壁居然被一下子撞出了一個人形大洞,一個全身都是黑灰的小胖子衝了出來,老鼠般細小的眼睛到處亂掃,叫道:“孔萱姐姐呢?在哪裡?你不會是騙我們的吧?”
“大米,誰讓你跑出來的?這些年你上的當還少嗎?能不能長點記性!”在小胖子大米的身後,一個又瘦又高,如同竹竿一般的灰衣少年揪着他的耳朵,大聲呵斥道。
“哎呦,疼,疼,我知道的,木柴哥哥,可是他說了是孔萱姐姐派他來的啊!而且你也看到了,他剛纔好厲害,三拳兩腳,就把那些欺負我們的壞蛋給打死了!”大米似乎很怕那個叫木柴的少年,急忙解釋道。
在這兩人的身後,還有兩名更小的少年,不,應該說是孩童,看起來似乎才七八歲,居然是一男一女。
男的面色蠟黃,身材極其矮小,還沒旁邊的小女孩高,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躲在衆人身後畏畏縮縮,連頭都不敢擡起來。
小女孩倒是很大方可愛,皮膚白淨,一張娃娃臉,嘴角還有兩個小酒窩,此時正擡頭好奇地盯着夜玄,懷裡抱着一隻灰色的小老鼠,見夜玄看向她,急忙低下了腦袋。
“咳!”夜玄咳嗽一聲,暗道:“既然前面兩人是木柴和大米,那麼後面兩個小傢伙肯定就是黃油和白鹽了,應該沒錯,還挺形象的。”
“你倆不要吵了,我是你們孔萱姐姐的朋友,使她讓我來接你們的,不信的話,你們看這是什麼?”他將那枚五色孔雀玉佩拿了出來,即便在火光的照耀下,這枚玉佩仍舊爆發出了絢爛的五色光芒。
“呀,是孔萱姐姐的玉佩,我就說吧,他比我們大不了多少,一定是個好人!”
小胖子大米想要掙脫木柴的束縛,卻被他拼命阻攔了下來。
灰衣少年木柴,看了看五彩孔雀玉佩,又看了看夜玄,突然道:“這枚玉佩孔萱姐姐視若生命,從來不離身,就連我們都不能輕易觸碰,怎麼會在你的手裡?莫非,你從孔雀姐姐身上搶到了這枚玉佩,現在又來欺騙我們?”
“是啊,是啊。”小女孩白鹽也緊跟着道:“這枚玉佩對孔萱姐姐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上一次大米哥哥不小心把它摔在了地上,結果一直以來對我們很溫柔體貼的孔萱姐姐大發脾氣,爲此還把大米哥哥餓了一頓呢!”
聽到兩人這樣說,一直掙扎着的大米,也漸漸安靜了下來,顯然木柴和白鹽說的都是對的。
“我去,怎麼會這樣?”夜玄無語,他沒想到自己爲了以防萬一,特地向孔萱要的憑證,到頭來居然成了妨礙他將這四個小傢伙帶回平陽城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