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發完了彪,眼巴巴的看着劉冕一副梨花帶雨又要哭訴的模樣:“劉冕,你說,我能嫁給那樣的白癡和廢物嗎?我寧願守一輩子活寡,也不要嫁給那樣的人!”
劉冕不禁愕然,太平公主對武承嗣的怨念好強烈啊!誠然,武承嗣是長得稍難看了點,比起薛紹來就如同鳳凰與禿尾巴草雞一樣。像太平公主這種年齡的女子,自然對第一感觀非常的重視——首先條件,得帥!
當然,劉冕也很清楚自己的立場。這是人家皇族人家的家事,關我屁事!
於是委婉的微笑道:“公主別激動。婚姻大事非比尋常,不可兒戲。”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太平公主忿忿道,“你是支持我嫁給那頭髒豬了?”
“這……在下也並非此意。”劉冕一時也不知如何回話了,只得說道,“此乃公主家事,當與太后多作商議纔是。”
“商議?商議什麼!”太平公主傷懷的低下頭來,囁嚅道,“她現在一點也不顧及我的感受了。你想想,她都能那麼狠心的將薛郎流放到八千里外,哪裡還會爲我着想?劉冕,你要幫我——我寧死不嫁武承嗣那頭髒豬!”
“不用說得這麼嚴重吧?”劉冕爲難的直撓頭,心道自古皆是疏不間親,你與武承嗣再不濟也是表兄妹,再者又是武則天在做主。我一個外人瞎摻和。不是找死嗎?再說了,現在的政治形勢是。武則天遲早登基,李家當廢武氏當隆。太平公主與武氏子侄地媾和,將極大程度的緩和當前李、武兩家地矛盾,而且非常有利於穩固太后的地位。同時最重要的……可能是關係到繼承人的問題。
劉冕很早已前就明白了,武則天很有可能會選擇太平公主做爲自己的繼承人。可她是李家的女兒,這個身份比較礙眼。於是,她拔取了薛紹。再將太平公主轉嫁給武承嗣……這樣一來,就完美了。嫁出的女兒潑出地水,太平公主儼然也成了武家的人。
武則天登基之後,武氏就是皇族。她自己本身也是以李家媳婦的身份登基,又何妨讓太平公主以武家媳婦的身份繼承大業?更何況,太平公主還正是她最貼心、最喜愛的親生女兒。
多麼完美的算盤、多麼天衣無縫的計劃啊!
劉冕心裡直犯嘀咕:我要是從中作梗壞了這門婚事……豈不是直接壞了武則天地大事?那恐怕比謀反還會更加觸怒她!
靠!我纔不會因爲女色誘惑而幹出這種丟小命的糊塗事——雖然你太平公主夠靚夠辣,也不行!我劉冕。還有更重要的大事要辦,可不能在這種小事上陰溝翻船。
太平公主看劉冕一副狐疑不定的表情,有些不悅的道:“你陰沉着臉想些什麼?”
劉冕已然在心中拿定了主意,此時忙不迭的打拱行揖:“公主恕罪,在下並沒有想什麼。天色漸晚,在下要告辭了。”
“你、你怎麼能這樣?”太平公主一下就急了,上前一步扯住劉冕的袍袖,“不許走!”
“公主,請鬆手……”劉冕苦笑連連,真拿這個纏樹藤一般的女人沒辦法。
“駝兄。我現在就只有你這一個知己了,你不幫我。就沒人能幫我了!”太平公主楚楚可憐的低聲哀求,“我知道你智勇雙全、心地善良、嫉惡如仇。你就真的能容忍我嫁給武承嗣那樣地髒豬嗎?”
最後一句話,彷彿觸動了劉冕的一縷心神。他轉頭瞟了太平公主一眼,多好地一個美人兒啊!高貴、大方、性感、端莊,美豔不可方物,傾國傾城絕世尤物啊!
嫁給武承嗣那個又矮又肥又沒氣質沒學識沒人品的……髒豬?
真的是鮮花插到牛糞上哪!
可是內心的底線不停的提醒着劉冕,他狠心的一咬牙:“公主。此事在下當真不可攙和。否則太后必然震怒。砍了在下的人頭不打緊,說不定她一怒之下真地強行將你嫁與武承嗣了。你是知道地……太后歷來最反感別人忤逆她的心思。”
“我不管。你必須幫我、幫我出謀劃策!”太平公主全然不聽劉冕說了些什麼,一根筋似地死死拽住劉冕的衣襟,將頭搖得像撥浪鼓,“我不要你出面,也不會出賣你。你必須幫我出謀劃策。總之,我不能嫁給武承嗣那頭髒豬——否則,我就死給你看!”
劉冕真是哭笑不得,還一哭二鬧三上吊了!
“公主……要不,我們改日再議,改日再議如何?”劉冕苦笑的低聲道,“天色漸晚,說不定太后就要回宮了!”
“那你先答應幫我再說,我才放你走。”太平公主十足執拗的不肯放手,還用上了雙手扯着劉冕的衣襟。
“這……公主,你別逼我啊!”劉冕情急之下嚷道,“疏不間親自古皆然,哪個做臣子的敢幹預皇族婚事?”
“不答應是吧?好,你可別怪我!”太平公主咬了咬嘴脣,儼然變成了一個兇狠毒辣的潑婦。她雙手撒開劉冕的袍袖,飛快的一下剝掉了自己身上的襦衫,脫得只剩下了一件緊身的裹身,粉嫩雪白的肩膀和大半個豐滿的胸脯已然暴露於外。
劉冕絲毫沒有覺得香豔,反倒緊張的低聲喝道:“你幹什麼?”
太平公主露出一個十足邪惡的表情,嘿嘿的壞笑:“駝兄,你可別怨我。我都是聽了你那許多葷笑話才學會的。孔子怎麼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來人哪,來人!”
劉冕駭然跳了起來,飛步上前捂住太平公主的嘴:“你瘋了!”
太平公主也不掙扎,反倒眯着眼睛笑意四射的順勢倒在了劉冕的懷裡,一條腿用力蹬翻了旁邊的一張矮几。
咣噹一聲大響,矮几翻倒在地。
劉冕愕然愣住的同時,門被撞開,兩名千衛士衛士衝了進來。眼見當前情況不禁都驚呆了。遲疑片刻後瞬時拔出刀來:“劉將軍,放手!”
劉冕真想仰天長嘆:,賤人哪!
無可奈何,只得鬆手。
太平公主摸了摸被劉冕捂痛的嘴,悻悻的走到一邊將扔在地上的襦衫撿了起來披到身上。
那兩名侍衛全然搞不清狀況了,呆若木雞的站在當場不知所措。
太平公主施施然的走了幾步坐到臥榻邊,用她一慣冷漠高傲的腔調說道:“劉冕,如何?”
“在下無話可說,一切聽憑公主處置就是。”言下之意,就是老子答應了
太平公主喜上眉梢,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她對兩名千牛衛衛士勾了勾手指。那二人愕然的上前拱手拜下來:“公主。太平公主從頭上拔下兩枝翠玉金釵扔到他們腳前:“回老家討媳婦種地去,永遠不許再出現在洛陽。今日之事若有一絲泄露,我必滅爾等九族!”
那兩小卒頓時就慌了,嗚呼一聲慘叫就跪倒下來:“公主放心,我等絕對不敢泄露半句!”
“走吧。”太平公主滿不在乎的揚了揚手,“你們當一百年職,也是買不起這一枚頭釵的。”
那兩名小卒手忙腳亂的撿起頭釵,抱頭鼠竄的奔走了,經過劉冕身邊時都沒敢去正眼瞧他一眼。
劉冕嘆了一口氣接連搖頭:“公主,你何苦如此?”
眼見那兩個小卒走出去帶上了門,太平公主欣然的一下跳起來,嘻嘻哈哈的笑道:“還不是跟你學的?市井流氓和潑婦們用的絕招呀,嘻嘻!”
“我真是服了你了!”劉冕恨恨瞪了太平公主一眼,“算你狠!我認栽!”
太平公主小人得志的嬉笑了一聲,然後又過來給劉冕賠小心了。她拽着劉冕的衣角輕輕搖曳,低聲道:“駝兄,你就原諒我嘛……你看我,現在孤身一人無可依靠,因此纔出此下策。你若能幫我辦成此事,他日你對我但有何請求,我必有求必應。像你們當兵的說的,兩肋插刀也在所不辭!”
說罷,太平公主還正兒八經的從頭上取下一枚通體翠綠的頭釵塞到劉冕手裡,滿是愧疚和歉意的說道:“這是我最喜歡的頭釵了,當年我和薛郎成親時父皇贈送的。我把他留在你那裡,當是我對你的承諾的一個見證,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