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龍將士們訓練有素彼此配合熟練,每人一刀瞄準不同的目標,射得極準。兩輪飛刀下來,最前面的一羣突厥人幾乎無人存活,死傷數十人。
突厥人哇哇的大叫起來,忙亂的拉弓上箭朝胡伯樂等人埋伏的地方一頓亂射。但胡伯樂他事先本就埋伏在容易藏身的地方,這時輕鬆的就躲過了箭雨。
眼看騎射無用,突厥人兇悍的撲了過來。胡伯樂微然一笑:“樹林中與我近戰?正好。我們的強項!”
他掐了個手勢傳遞下去,意思是——準備肉搏!
此處正是陰山山腳,山勢坡度不大,樹木也並不是特別濃密。突厥人衝得很兇猛,棄了弓箭都掄起了彎刀,對着胡伯樂等人迎頭衝殺過來。
一聲呼哨齊齊揚手,一陣刀光暴閃,先撂倒了排頭數人。突厥人已經近在眼前,三十名鬼龍將士一齊衝了出來,全部步行沒有騎馬。突厥人強橫的策馬衝砍,鬼龍將士們不退反進,機巧的閃過他們的劈砍的同時飛身躍起,手中的飛刀閃現一道道厲芒整齊的在突厥人的脖間掠過。
血霧噴散!慘叫四起!
後面的突厥人全都嚇傻了眼——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步兵!
他們只有三寸長的飛刀匕首,遭遇騎兵不退反進。身形詭異快捷如魂,出招快、準、狠,絕對不會對第二個打擊對象再出第二招!
這簡直就是一羣鬼魅!
胡伯樂放翻了一名突厥騎兵,眼疾手快的撿起他跌落的弓箭,搭弓上弦飛快的射出。無一落空,悉數中的!
另有一些將士們撿起了刀槍就地開始搏殺。有地還騎上了馬,化作了騎兵。
以一對三、對五哪怕是對十,也毫無懼怯!
一片片慘叫四起,悴不及防的突厥人一時被打瞢了,個個從心底裡泛起一陣寒意——這些人太可怕了!
短短的一瞬間,突厥人已經有一百人斃當場。*****每一名鬼龍將士,都化身成了殺人機器,以最快最有效率的手段,迅速的解決着敵人。
突厥人幾乎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已經損失過半。後面的一羣人還想衝上來。迎頭就是一陣飛刀箭雨,快如閃電。突厥人不得不止步來格擋,同時拔箭回射。胡伯樂等人輕鬆自如的躲避着箭矢又閃進了樹林之中。
見好就收!胡伯樂吹了個呼哨,所有人全部上馬,向南撤退。
突厥人愣了半晌,不知道還該不該追擊。看着地上橫七豎八躺着一兩百具自己人的屍首,他們都感覺有點腿肚子抽筋嗓子發乾。一向彪悍好戰的他們。沒一個人敢吱聲。個個都是一副見到了鬼怪的神情——眼睛瞪大嘴巴張起,臉色刷白四肢發涼。
胡伯樂清點了一下人數,三十人一人不少!
很快,他們消失在了茫茫大山之中。就如同他們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樣。
整整一天一夜,劉冕和洛雲幾乎沒有停止過前進。連人帶馬,幾乎都要接近了崩潰地邊緣。他們已經進入了到了陰山的最深處,樹木高大雜草叢生,幾乎難以見到陽光。偶爾還會遇到一些毒蛇猛獸,所幸都有驚無險。
“我們會迷路的!陰山太大了,這條路從來沒有人走過。”洛雲癱坐在地上。雙手撐着地喘着粗氣。
“不會迷路的,相信我。”劉冕同樣也累壞了,但非常的自信。“不管在什麼環境下,我都不會迷路!而且我相信我的人。這條路是他們事先選定的。正因爲偏僻難走,我們才能避開追擊地敵人。^^洛雲已是一身髒亂,臉上也髒兮兮的了。她抹了一把臉有點氣憤的對劉冕道:“你怎麼知道我們沒有迷路?這地方連天都看不到,更不用說什麼日月星辰了!”
劉冕微然一笑,拔出鬼龍刀斬斷了一顆小樹,指着年輪道:“看。樹木年輪稀的是南面,密的是北面。”然後。他又斬斷的其他幾顆樹,果然指示的方向都是一樣。
洛雲愕然看了劉冕半晌,有點不可置信:“可是我們已經沒有食物了。”
“要辨別方向的辦法太多了。”劉冕吁了一口氣,“其實,就算我們真的迷路了也沒關係。一路上過來,我發現了至少有十種可以吃的樹葉、果子等物。餓不死,也渴不死。”說罷劉冕就在一旁陰溼地灌木叢中瓣了幾枚蘑菇遞到洛雲面前:“將就一點吃吧。絕對沒有毒的,味道還挺鮮美。如果不是急着趕路。我甚至還想捉兩隻野兔來解饞。”
洛雲猶豫的吃了一個蘑菇:“你怎麼知道這麼多東西?”
“很多嗎?”劉冕笑了一笑沒有回答他地問題。自己也隨意的吃了幾個蘑菇。
“你很神秘。我一直都覺得,你非常的神秘。”洛雲說道。“就連我恩師那樣的智者都說過,你身上有一種神奇的魔力,讓人永遠也無法將你看透。你就像是天外的來客,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
劉冕不禁啞然失笑:“敦欲谷這老頭兒,有點意思。”
洛雲吃了一點東西,又抱着小腿不動了,半晌後低聲道:“我想家……”
劉冕拍了一拍她的肩膀:“來,我們走。你騎馬,我牽着走。很快就可以離開陰山了。”
“嗯……”
又過了一個日夜,劉冕和洛雲幾乎就要累得虛脫了。\\\\\\不光是體力上地透支,精神也有點透支了。
終於,他們翻過了最後一個山頭,看到了舒緩的小山坡,和大片的綠草地。
劉冕登高遠望。看着眼前一望無際的朗朗乾坤,心中油然而升一股激動與豪情。
大唐!這是大唐的土地!
他幾乎喜極而泣!
洛雲趴在馬上,昏昏欲睡渾身都軟綿綿地。
“洛雲,到了。大唐!”劉冕也不知怎麼就突然有了力氣,“終於到了!”
二人走下了山坡,在一條小溪邊略作休息飽飽了喝了一餐水,吃了一些野果。快要累翻的馬匹也終於可以歇歇腳了。
洛雲坐在溪邊的石頭上,慢吞吞地洗着臉梳理了一下頭髮,始終有點無精打采和憂鬱。
劉冕則是精神十足,站在一塊大石上迎風張開雙臂。貪婪地呼吸着大唐的空氣。
“我——回——來——啦!!”
大聲地吶喊,長長的迴音。
休息了一陣後,二人再度騎上馬,拍馬南行。走過了一片荒漠,就在這裡看到了黃河。
中華母親河!大唐的疆土!過了這裡,就是大唐豐州!
劉冕正欲想辦法渡河,遠處跑來一大隊騎兵。劉冕遠遠就看到了鮮明的旗號。心中不禁一陣狂喜——是唐軍!閥薛舉地老巢。武德二年平李世民平西擊薛舉得以平復,在此置蘭州,設都督府。蘭州都督府管轄涼、鄯數州,扼首河套通往西域的要衝,通連絲綢之路,是大唐河隴的第一重鎮、兵家必爭咽喉之地。^^數年前薛仁貴兵敗大非川后,大唐在蘭州佈下重兵設防以備吐蕃東進襲擾。從那時候起,這裡就一直是個軍事要塞。
論弓仁提十萬精銳之師西出大非川連下三城,被蘭州駐軍阻攔暫時在此止步。連日血戰攻城。蘭州笈笈可危。所幸河隴道行軍大總管魏元忠提十萬大軍及時馳援而至,才使得蘭州的情形暫時趨於好轉。
此刻,涼州都督府裡。
魏元忠一身戎裝。看着巨大的軍事地圖發呆。在他下首,是左鈐衛大將軍張虔勖與右衛將軍馬敬臣、薛訥等人。每個人的神色都有點凝重,並不輕鬆。
“大帥,我們就這樣一直守着嗎?”張虔勖有點沉不住氣了,“吐蕃連連挑釁,我軍一直固守不出。長此以往,士氣將一跌再跌。再加上我軍長驅而來補給困難,糧草難以爲繼。日久。則易生變哪!”
魏元忠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擺了擺手示意張虔勖不必多言。
張虔勖嘆了一聲,有點懊惱地退了下去。
過了半晌,魏元忠方纔開口說道:“吐蕃這次來的是最精銳的崑崙鐵騎,戰力非比尋常。那論弓仁又驍勇異常能征慣戰,再兼此時士氣旺盛鋒芒畢露,我軍此時與之對敵太不划算。蘭州城池堅固,不是那麼容易攻陷的。我有十萬大軍。守城綽綽有餘。”
“那被攻陷的鄯州等城怎麼辦?”張虔勖說道。“我大唐王師到此,當速戰速決驅敵於國門之外!”
馬敬臣冷哼了一聲道:“說得輕巧。十萬崑崙鐵騎。是說趕就能趕走的?我軍與敵軍人數相近,但戰鬥力卻差了一個檔次不止。”
張虔勖立馬就有點火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看不起左玉鈐衛?”
“我可沒說!”馬敬臣一臉無辜的攤開手來,間或流露出一點壞笑。
“哼!你以爲你們右衛就真是的精銳之師麼!”張虔勖反脣相譏的冷笑,“你們的裝備是好,將士也精悍。可是你們連大將軍都不見了,軍心不振人心惶惶,已經不是昔日地右衛了!簡直就是浪費了朝廷在你們身上投入的無數錢糧!”
“你說什麼!”馬敬臣大怒,雙眼圓瞪怒喝道,“張虔勖你敢落井下石?有本事咱們各自出城和論弓仁幹一場,誰輸誰是孫子!”
“幹就幹!”
魏元忠始終沒有說話,也沒有阻止他們的爭吵,只是冷眼在一邊旁觀。這樣地局面,早在他的預料之中。馬敬臣等人雖然也曾在他麾下聽用,對他魏元忠也算客氣。但右衛的人骨子裡都有一股子傲氣,沒真地把誰放在眼裡。如果劉冕在,這樣的問題絕對不會存在。
左玉鈐衛的張虔勖,則是早就對右衛垂涎已久,不料被劉冕捷足先登,心中怨氣正甚。明裡暗裡,他都是滿肚子妒意的針對右衛。要是劉冕在,張虔勖這樣的角色絕不敢有半點地囂張氣焰。
正讓魏元忠惱火的是,公認的精銳之師右衛大軍,至從開拔之日起就始終有些士氣不振軍心不穩。這也是他爲什麼一直沒有和論弓仁正面交戰的重要原因。論戰鬥力。越騎佔了七成的右衛或許不輸崑崙鐵騎。可是現在論弓仁連下數城士氣正盛,右衛人心不齊士氣低靡,魏元忠絕不敢冒險與論弓仁開戰。
至於左玉鈐衛,那還是算了。他們不是崑崙鐵騎地對手,張虔勖打仗的本事也是稀疏平常手下更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猛將來衝陣,派出去只是送死。
魏元忠心中暗歎:唯今看來,只能死守城池。伺機智取了。
馬敬臣和張虔勖吼了幾嗓子被薛訥拖了回來。衆人這才注意到魏元忠,見他臉上不是很好看,於是都紛紛按捺了下來,算是給他這個主帥幾分面子。
很顯然,曾經也是一名出色儒帥地魏元忠,對眼下這支軍隊缺乏足夠地掌控力。這有點出乎他的預料之外。
魏元忠遠遠沒有想到,右衛大軍會如此地桀驁不馴。他當然也不知道,劉冕自組建軍隊地第一天起,就有意給這支部隊貫輸着一種理念:狂野!如同野狼一般的狂野!
因爲右衛生來就是爲了抵禦外敵、要與異邦的鐵騎在陣中搏殺的。對付野獸智慧固然重要,但最終也免不得要用肉搏來解決戰鬥。因此。右衛的每一名將士,骨子裡都充滿的叢林的野性。只要一上到戰場,就會化身成最兇猛的野獸、殺人兇器。
用劉冕的話來說。軍人何須溫文,我們生來就是殺人的!彬彬有禮溫文謙和地綿羊,只是廚子的俎上之貨!
右衛具備了這樣氣質,與魏元忠的儒帥風格截然不合。他也知道自己無法在短時間內改變右衛,因爲他首先就無法深入這些將士們內心去。馬敬臣等人尊重他聽命於他,但並不代表他們會信服他。雖然沒有人說起,但魏元忠分明感覺到,右衛地每一名將士都在思念劉冕!
如果說軍隊是一個人。那將領就是這個人的魂魄。右衛是強大的軍隊這毋庸置疑,但它現在就如同一個強壯如牛的大漢失去了精氣神,怎麼也抖不起威風來。
自從出征之日起,魏元忠就始終在爲這個問題困擾。這次他帶的軍隊,不比上次出征平剿徐敬業時臨時徵調拼湊的人馬。右衛與左玉鈐衛都具有自己的特點和氣質,二者又彷彿有點不相合拍。這對於元帥來說是很棘手,非常難以駕馭。
馬敬臣等人沒有爭吵了,魏元忠纔出聲說話:“不必爭執了。傳我將令。死守城池。誰敢再言出戰——軍法嚴懲!”
此刻。蘭州北門城頭。
守城的將士們站得筆直,目眺遠方。西風颳得正猛。一望無垠地黃土地半空中灰塵滾滾。這樣的景象每個將士都看得膩了,感覺枯躁無比。不少人都有些走了神,發起呆來。
突然,有個聲音高聲叫起:“看,那邊跑來一隊騎兵!”
衆人恍然醒神,一齊朝那人指的地方看去。果然,茫茫一片黃沙之中,約有三十餘騎快馬奔騰而來,速度飛快。
“會是什麼人?莫非是吐蕃的探馬?”
“嚴陣以待!”
城頭之上,弓弩拉得骨骨作響,劍拔弩張。
那三十餘騎奔到城門之下齊齊停住。樓頭小校厲聲喝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兵家重地不容亂闖!”
劉冕仰頭看着高大巍峨的城頭,伸出雙手,摘掉了蓋在頭上遮攔風沙的鬥蓬頭罩。
深吸一口氣,長吟而道:“右衛大將軍,劉冕!”
“什麼?”
“什麼?!”
城頭之上,頓時一陣騷動。
“你空間是何人?!”小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度追問。
劉冕一把扯到罩在身上的鬥蓬,扯下腰間地虎頭兵符大聲喝道:“我乃右衛大將軍劉冕!”
“劉冕?!”守城小校顯然是不認識劉冕。其他地守城將士中有一些是右衛的人,一齊涌到城頭來觀看。頓時有許多人驚聲大叫:“劉將軍!是劉將
“劉大將軍回來了!——”一陣歡呼沖天而起!
劉冕放下手來露出一抹微笑:“人走茶未涼。看來,還是有人記得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