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咱們明水縣哪裡有造紙廠啊？”
樂兒轉頭就問王有喜。
在現代，便攜式冷飲除了冰棒或者雪糕，可還有一種紙杯狀或者塑料杯的東西，用來裝冰激凌或者冰沙的。
一樣可以隨時攜帶，拿着吃喝不耽誤的。
但在這個異時空的大宋，連個透明的玻璃都製造不出來，樂兒就更不能指望他們會造出塑料來啦。
樂兒就只能在紙杯上打主意。
可是這紙杯，樂兒也不曉得這個時候的大宋，能不能造出合格的紙杯來。就只好一家一家的造紙廠去考察詢問一下啦。
“造紙作坊啊，好像有兩家，城南李家村有一個，還有城西頭蔡家窯有一個，明天我帶你看看去。”
王有喜雖然不知道樂兒爲什麼要打聽造紙作坊，但他知道樂兒能提到這個，肯定是跟冷飲店的生意有關，就略微想了下就到。
這段時間，王有喜做生意做的頭腦也靈活多了，到不再是那個只知道盯着家裡一畝三分地的那個王老二啦。
對明水縣各行各業，和風土人情，他也有了大致的瞭解。
這造紙作坊的事情，他也知道一二的。
於是，第二天早上，樂兒和王有喜就往城南趕，想先去那個距離這裡最近的李家村看看去。
結果就走了四五里地的路，在一個縣城邊不太遠的小村莊裡找到了那家造紙廠。
其實，也不是什麼造紙廠，就是個家族似的造紙小作坊，供應着明水縣一小部分的日常生活用紙。
比如什麼土白紙啊，土紅紙啊，還有大量的，又黃又粗糙的馬糞草紙。
就是那種既可以簡單的用來搞搞臀部衛生，或者拿去燒的黃紙，做得就很粗糙，直咯手，上面還能看到不少草棍顆粒呢，也沒有太多的技術含量。
造紙作坊裡，也散發着刺鼻的味道，有種腐爛味或者酸酸的，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有點讓人難以呼吸。像是很久沒有打掃過的樣子。
作坊主是個頭髮都快掉光了的，腰有點駝的老頭，叫李老倔，外號又叫老倔頭。
人如其名，說話辦事都死倔死倔的，還不知道變通一下。
見到樂兒也都正眼不看她一下，下巴鬍子揚得高高的，只是跟王有喜拱手打招呼說話。大概是，有點看不起女孩子的樣子。不願意跟樂兒說話。
樂兒心裡就憋了一肚子的氣，想轉身就走來着，不理睬這個老倔頭！
但一想，現在是在宋代，重男輕女的封建思想很嚴重，這個老倔頭這樣，表現的到也正常。沒有李老倔，還有王老倔，張老倔的，可不是每一個男人都能對女孩子尊重的。
這種人樂兒還會遇到的，若是哪一次都氣鼓鼓的轉身就走啦。好些事情就辦不成啦！
還是賺錢的事情最重要，樂兒就決定，先讓王有喜探探這家的實力，看他能造出她需要的紙張不？
要是沒有這個實力，還這麼倔，哼，以後再不理睬他就是！
就拉過王有喜耳語了一會兒，把她想要定的紙張樣子講給他聽，再讓他去問這個老倔頭能不能生產。
可誰知，王有喜這一問，那個老倔頭又犯倔啦！
就把臉一拉耷，鬍子撅得高高的，說什麼他家生產的東西都是祖宗傳下來的，是最正規的生產作坊，可不會生產什麼亂七八糟的鬼東西。
也對王有喜提出的什麼硬紙殼樣的包裝紙不感興趣。還說這是奇技淫巧的東西，有損祖宗的教誨，他纔不做呢！
樂兒一聽，豁，這老倔頭，不光倔，還不知道一點兒變通。銀子都送上門來了，還不知道拿呢！
得，就這種不把顧客看在眼裡的造紙作坊，根本跟不上潮流，早晚得敗落下去。
於是，站起來轉身就走！
她啊，才懶得跟這種自高自大，又沒有真本事的傢伙說話談生意呢！
王有喜也趕緊跟老倔頭告辭，馬上跟上樂兒的腳步出門。
就閃的那老倔頭，一愣一愣的，撅着他的山羊鬍子半天都想不明白——
咋的，現在城裡人都興閨女當家作主啦？
出了李家村，看天色還早，倆人又坐車趕到了蔡家窯，這裡的造紙作坊，倒是有點規模。
光造紙的工地，就佔了一大片面積，裡面造紙車間也分了好幾個。
什麼造白紙車間，染色車間，還有草紙車間的，好幾個，做工質量也明顯比那一家要好上不少。
最讓樂兒驚奇的，她在這裡居然看到了，一種軟軟的，類似現代手紙的東西，只不過，這個東西顏色倒是沒有現代的這麼白，還有些發黃發灰呢。
就好奇的，捏了一張在手裡揉搓着，感受着，對比着，看看跟現代的手紙有什麼差別。
她啊，現在可是十分懷念那個時候的好東西的——
可是一摸之下，就發現，這東西根本就不是什麼手紙，而是，一種很厚實，又有點宣軟的紙張。
“怎麼，小丫頭對紙張還有點研究？”
就在樂兒覺得奇怪，擺弄着這種紙的時候，就聽得後面有個軟軟懦懦的聲音在跟她說話。
回頭一看，竟然是個拄着柺杖，笑得很和藹的鶴髮童顏的老丈。
“這位老爺爺好，我只是，覺得這種紙好軟和啊，摸着好舒服的。”
樂兒見這個老漢態度還好，便也眨着大眼睛跟他說笑到。
“嗯，摸出軟，就成功了一半啦。這是我老漢最近想研究研究宣紙的做法，搗鼓出來的。只是可惜啊，好像還有個關鍵地方，總也弄不對——”
說着，那銀髮老丈就笑眯眯的拄着柺杖，一屁股坐在一個小石頭墩子上說到。
原來，這老丈就是這家造紙作坊的掌舵人，蔡明。
平時啊，就愛搗鼓些小發明新紙張什麼的，家裡的生意也做得不錯，幾乎全縣大半的用紙，都是從他家進貨的。
樂兒一聽，這老丈人不錯啊！
雖然歲數挺大的啦，卻沒有什麼架子，思想也不老。還知道搞創造發明呢，可比那個李家村的老倔頭強太多啦！
便馬上趕了過去，跟老丈套交情，又順理成章的，把她想要的紙殼包裝紙的事情跟老丈說了一下，問他們能造出這種紙張來？
卻不想，聽了樂兒的描述，那老漢卻明顯的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