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山知府開始的時候還在隔間等着,心情忐忐忑忑的,如貓抓一般難受。
可誰知,不大會兒功夫就見那領路的軍官又昂首挺胸的來了,他還以爲是欽差大人要召見他呢,忙滿臉賠笑的迎了上去。
卻不想,那軍官見到他竟是一瞪眼,一揮手,立刻擁上來一大羣如狼似虎的軍士,不由分說的摘下他的烏沙,又把他給反剪着給拘押了起來。
就把那知府給驚的啊,一頭的冷汗,涔涔的往外冒,忙問發生什麼事情了,爲什麼要抓他啊?
可是那軍官哪會理睬他一個小官啊,一聲冷笑,只管讓軍士們扭着他就往牢房裡走。到了牢房,就找了個最髒最臭的地方,一把將他推了進去。
不過,卻是把他單獨關着的,還派了兩個軍士專門在這裡站崗守着他。怕還沒審訊,別人就把他弄死了!
一路上行來,就把府衙裡的衙差和監獄裡的那些犯人給看得目瞪口呆的,稀奇得很。
嚇,這羣丘八爺爺居然抓了個當官的?
還連官服都不扒,就丟了進來?
有那認識知府大人的,就等軍官走了後,小聲的議論嘀咕起來。說,那個穿紅袍的就是當今的知府大人啊!
哎呦,這麼大的官怎麼被抓了呢?
要知道他可是東山府的土皇帝,在這裡橫行了五六年呢,幹了多少的壞事?都沒人敢惹!
又有人說,呸,就是土皇帝又怎麼樣,也不是真皇帝,聽說朝廷派欽差大人來了,肯定是查出了他的不法事情,就給抓進來了。
又有人說,活該啊,活該!
這知府在東山府做了多少壞事嘞?害死了多少百姓,如今也有今天啊!
就指指點點的,把那個知府給戳的,連忙躲到了牆角旮旯處,瑟瑟發抖的縮成了一小團。
而那邊,軍官又趕緊按照趙元浩的吩咐,去查封知府衙門的賬務。又扣押了一大批相關人員。忙又拘押了他的家人,防止他們轉移財產。
一番功夫忙下來,事情已經查得清清楚楚!
東山知府在任的這幾年,不但貪贓枉法,爛攬詞訟。還貪污了數十萬擔朝廷賑災的公糧和好幾萬兩的白銀。
而且,連府庫的銀兩也竄通屬下,多有貪婪。
這還不算,就是那賦稅,正常縣府只收十五稅一的稅款,他卻欺上瞞下,正稅之外,又加上了好幾成副稅。
而這些副稅,又沒有在正式的官家賬本上記錄,只是他們收了上來私分了。
那做出的壞事,就數也數不清,當真是大宋朝肥肥的蛀蟲一個!
也因此,牽連了上下三四十名官員,下至知縣和小縣吏,上至上面的司道巡撫,東山府官場,都差點爲之一空!
而查抄這個知府家產的時候,更是在他家裡搜出了數十萬兩的銀子和銀票,珠寶首飾更是無數。
也把大家都驚得差點掉了下巴。
要知道,一個普通的知府而已,就是大宋官員待遇優厚,一個知府,每月能有二百多兩紋銀的官俸,也不可能做了幾年的官,就能攢到幾十萬兩銀子啊!
不用說,東山府的民脂民膏,他搜刮了多少啊!
“樂兒,你爹爹的事情,基本已經查清楚了,是那幾個山匪勾結東山知府誣陷你爹的。可以去取了乾結,取保候審就是。”
內堂花廳裡,帥帥的趙元兮就笑得溫潤的對樂兒到。
“真的?”
聞言,樂兒頓時大喜,忙笑着跳了起來。總算沒有白費她一番功夫,她終於把王有喜救出來了!
但轉念一想,這裡是官衙,趙元兮又是朝廷派來的欽差大人,她也不好就這麼在他面前,像是個孩子一樣,蹦啊跳啊的。
就紅着臉靦腆的笑了笑,連忙又給他跪下,口稱青天大人,你可救了我們東山府的百姓了,我這裡給你磕頭了!
她能不感謝趙元兮嗎?
要不是他大公無私,秉公執法,她爹爹王有喜還不得冤枉死啊?
東山府的百姓,還不得被這知府蝗蟲繼續給虐待死啊?
樂兒那個樣子,就紅撲撲的小臉連連給趙元浩磕頭感謝,憨態可掬,又可愛調皮極了,讓趙元兮連連搖頭笑着。
忙躬下身子去攙扶樂兒起來。
又道:“你也別急着謝我。你爹爹的案子雖然暫時沒事了。但你還得跟我上京城去一趟。”
額?
聞言,樂兒就是一愣,隨即圓圓的小臉立刻苦巴巴的皺了起來。
要知道,大宋朝的京都,可是在東京汴梁城呢,遠在河南哪裡。距離這裡千里迢迢,不,就是萬里迢迢的都有了。
她,她要去哪裡嗎?
“我能不能不去啊?”
樂兒就拉着趙元兮的長袖子,嘟着小嘴,撒起嬌來。
這麼老遠,大宋朝又交通不便,沒有火車或者飛機的,一眨眼就能做到地方。
萬里之遙,就是坐轎子,做馬車,顛顛簸簸的,怎麼也得十天半個月的才能到吧?
而樂兒,卻是最怕坐轎子的——
可折騰死人了!
“那可不行!”
趙元兮卻是把寬袖子抽了回來,正色拒絕了她。
原來,王有喜的案子裡,那柄黃金魚腸匕是關鍵證物,又是嘉和皇帝欽定的案子。樂兒要想徹底爲王有喜洗清冤屈,作爲黃金魚腸匕的真正擁有者,她非得去京裡大理寺作證不可!
而且,作爲東山府知府貪贓枉法的重要證人,和揭發人,她也得進京一趟,作證證死這個知府。不然,要是定不了他的死罪,讓他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呵呵——
總之,不去是不行的。
沒辦法,爲了王有喜的清白,也爲了東山府全府百姓以後的幸福生活,樂兒只能勉爲其難的走這一趟了!
“你不用怕,一路上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見樂兒點了頭,趙元兮的臉色明顯就好看了不少。就對着樂兒笑了笑,又從寬大的雲袖裡伸出只瑩白如玉的手,在她柔軟的髮絲上摸了摸,好生的安慰她。
那笑容裡,就不僅有溫潤如玉一臉陽光,似乎,裡面還有種說不清的欣喜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