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候,柳意又開口說話了:“青山縣城的治安,當由我來負責,十五,把人帶回衙門!”
接着他神色一冷,沒有了往日那慈悲的樣子:“杖責!”
十五聽見柳意這麼說,喜笑顏開了:“哎!”高聲應下了。
用腳踢了踢寶哥兒,語氣不善的說道:“還不起來跟我走!”
安家婆娘這回慌了神,她沒有想到,一向慈悲心腸的柳意竟然會這樣,於是連忙磕頭:“柳大人!求你饒了我們吧!”
柳意目光清亮的看着寶哥兒和安家婆娘,卻是沒有一點動搖的意思。
柳意這個人,是有些聖父,但也絕對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還會縱容那些惡人的人,何況這件事情……雙喜也參與在其中?
聽到雙喜對安家人的那些指責,他只恨!自己沒有早點出現保護在她的身邊。
現在他出現了,可是她的身邊,已經有了別的人,他……能做的,只有這些了!
“你再亂嚷,就再關上你們幾天!”十五惡狠狠的說道,臉色也刻意的猙獰了起來。
翠屏這時候不知道自己怎麼的,忽然覺得,自己沒有那麼難過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十五回頭,對着翠屏擠眉弄眼了一下,那意思很明顯:你感激我吧,感激我吧,我爲你出了氣了。
翠屏臉色一紅,低下頭來,抓住了雙喜的手,以來安撫她那不平靜了的心。
安家婆娘一聽十五這麼說,就怕了,於是只好站起身子,慫搭着肩膀,跟着十五的後面走着,還不忘回頭惡狠狠的瞪雙喜和翠屏一眼!
寶哥兒這時候不服氣也不成,也只好跟在了十五的身後。
十五到不怕他們鬧出什麼幺蛾子來。他既然能貼身保護柳意這麼多年,這兩個小嘍囉,若是在治不過,那可就白活了。再說了。寶哥兒和安家婆娘也不可能跑,俗話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兩個人若是犯了天大的罪,到是有可能就這麼逃了。
但是這時候,不過是杖責,兩個人煮好咬牙接受了懲罰。
按照安慶律例,滋事生非者,杖責二十!
這樣才懲罰,說重其實也不重。但是也完完全全的可以起到懲戒的作用了。
但是十五,現在卻是怎麼瞧着這對兒母子怎麼來氣,他改不了這律法,不可能私自加刑……但是這別的辦法,卻還是有的!
他在後堂看了看那用來杖責的木棍。有些不滿意,對着那衙役道:“換一根粗的來,記得,要用水浸過的!”
衙役連聲稱是,心中卻是琢磨着,那兩個人是怎麼得罪了十五小爺!這可是一個比自家大人還得罪不起的角色!大人不會因爲一點小事,去和誰計較。或者暗中使絆子。
但是十五……大家卻是都知道,素來是一個恩怨分明,有恩報恩,有怨……加倍抱怨的角色!
“啪!”衙役們都知道,不能得罪十五,這人又是十五點名了要懲治的。這時候,自然不敢有半點偷懶!那被浸溼的棍子,可比那幹棍子打在人身上,要讓人疼許多!
“哎呦!”伴隨着棍子抽在人身上的聲音,安家婆娘哎呦了一聲。那慘叫聲,仿若是殺豬一樣,離得好遠,都能聽到!
“給我打!”十五雙臂環抱,看着安家人,冷聲說道。
這幾棍子,就當給曹小姐報仇了!也算是……給那安雙喜出口氣!看在她對曹小姐照顧的面子上,嗯,以後他姑且把她當成自己人吧。
至於……他爲什麼要對曹小姐這麼好?說實話,便是他自己,也沒有想明白。
他只是覺得,看到曹小姐那個樣子,他忍不住的去憐惜!也不全是憐惜……還有敬佩!那樣艱難的日子她都熬過來了,現在並沒有讓以前的生活,影響到現在,這樣的女子,是該有多麼的堅強啊!
十五擡起一隻腳,放在了寶哥兒趴着的凳子上面,冷聲說道:“今個兒你給我記住了!以後若是再敢來騷擾曹小姐,我定會要你好看!”
寶哥兒感受着背後那火辣辣的疼,心中滿是恨意!
恨,有的時候,也能讓一個孬種,變成一個很角色,他雙目赤紅,就是不知道心裡想什麼了。
安家婆娘挨不住打,再加上大喊大叫的,消耗了氧氣,這會兒已經昏了過去了!
至於寶哥?此刻沉着一張橫臉,皮糙肉厚的他,到是捱過來了。
他惡狠狠的看看十五一眼,一把扯住了自己老孃的胳膊,拖着安家婆娘,就往外走,也不管自己老孃混過去了,能不能挺過來!
回到家中後,寶哥兒是越想越生氣!
“都是你們!若不是你們,我怎麼會休妻?現在好了?曹翠屏那小賤人揚眉吐氣了!害的老子今日捱打!”寶哥兒指着安玉珠還有安家婆娘罵道。
這時候安大栓,吧唧了一口土煙,然後慢悠悠的說道:“寶哥兒,你莫要嚷嚷了,嚷嚷我頭疼。”
“還有你!你當年要是也和曹根子一樣去從軍!現在興趣也是官老爺,沒準我已經是官家少爺了!誰還會想着去巴結曹家?”寶哥也不管這是不是自己老爹,就橫聲嚷嚷着!
就寶哥兒氣的不行的時候,媒婆上門了。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安家婆娘倚在牀上,顧不得自己背後的疼,連忙問道。
那媒婆嘆息了一聲說道:“大姐王家老爺說了,他是不會娶玉珠了。”
“這玉珠倒是生的漂亮,只是……”媒婆嘆息了一聲。
“不是王家也成,有沒有別的人家願意娶?”安家婆娘有些慌神了,這都說的好好的了,怎麼這忽然就不願意娶玉珠了呢?
一想到王家當初答應給的聘禮,安家婆娘的心裡就生疼生疼的,比捱了那棍子還疼!
這親事黃了,介紹安玉珠去的媒婆拿不到好處,她自然也是不開心的,她臉色不悅的說道:“我就和你說明白了吧,我看玉珠怕是難嫁了!”
“你給我說清楚了!我怎麼就難嫁了?你若是再亂說,看我不撕爛了你的嘴!”安玉珠一聽到這話就不樂意了,那王老爺……其實她也不是那麼滿意,不成便不成,可是這詛咒她嫁不出去,她可就不能忍了!
媒婆橫着眼睛看了安玉珠一眼,因爲也不打算做安家的這樁生意了,於是出口毫不留情!
做媒婆的,憑藉的就是那張嘴!
說起好話來的時候,那就是往你的心上灑蜜,說起難聽的話來,就仿若在你的心尖子上割肉!
只見這李媒婆,雙喜一掐腰,嚷嚷了起來:“你還真當你是大家小姐呢?這小門小戶的,誰家娶媳婦,不想找個品性好的?你這樣的,自然是嫁不過去的!”
安玉珠冷哼一聲:“那小門小戶的,便是求我,去也不嫁!”
李媒婆嗤笑一聲:“實話就和你們說了吧,那些大戶人家,也不會納你了!也不知道你們安家得罪了哪路的神仙,人家王老爺說了,民不與官鬥,他不會娶你了!王老爺都不敢娶的人,誰還敢娶?”
“你這張臭嘴,莫要胡言亂語!我這麼漂亮,一定會有人娶我!”安玉珠辯駁着。
媒婆掃了安玉珠一眼,語氣嘲諷:“自然會有人娶你,我瞧着,青溪村,那個老光棍,就會要你!”
安家婆娘聽到了這話,臉色一黑……該死的曹家!一定是曹家!不想讓玉珠嫁得好,纔會毀壞了他們家玉珠的姻緣!
其實安家婆娘,算是誤會曹家了,這件事情雖然和曹家脫不了干係,但卻不是曹根子去做的。
自從大家誤會了曹根子是柳家一脈的時候,這衆人對曹根子就由踩,改成了捧!
那些熄了奪權的下屬,就想着巴結曹根子了。
這禮品,他們以前也是送過的,知道曹根子不會收,既然想着巴結,就要投其所好!
不過是安家婆娘和寶哥兒受刑的那會,衆人就都派自己的隨從,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弄了一個清楚,自然也就調查出來,那安家的二姑娘,定了一門好親事。
於是只需要稍稍提點一下那王家老爺,王家老爺自然就退親了。
本就是娶一個妾室,不是什麼重要的,王老爺這樣的商人,自然是會權衡利弊,當然就不好娶她了。
這天下漂亮的女人多得是,他可以隨便娶,可若是得罪了這些當官的,他的生意怕是就不好做了!
士農工商……這商人的地位,可是不高的!縱使他們再有錢,也是不會想着得罪官府的!
當然,如果有錢到蘇家那樣,便是在整個安慶朝,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商家,這樣的另當別論,至於他們這樣的小本經營,只能和爲官者,打好關係了。
且說安家婆娘,看着那外號鐵嘴媒婆的媒婆,離開了自家,一下子就哭嚎了起來!
“這殺千刀的小賤人,這是要逼死我們家啊!”因爲今日在衙門的時候,已經喊過了一場,這時候她的嗓音有些沙啞。
安玉珠的臉色也很是不好……難道她,嫁不出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