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言第一反應就是想否定雙喜的說法,可是他到底沒有說出口,他雖然不贊同雙喜這麼做,可是雙喜應該會有自己的理由的吧?
他的小娘子應該不會做什麼傻事的。
沈子言看着雙喜,只見雙喜一臉的堅定,似乎覺得自己說的話,沒有一點的不妥之處。
“喜兒,爲什麼?”沈子言還是問了一句。
雙喜看着沈子言說道:“信我。”
沈子言雖然有一肚子的疑惑,可是還是輕輕的點頭,喜兒這麼做,肯定是有她的道理的。
自始至終,那面癱沈硯都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標明自己的態度,雙喜就直接無視了沈硯。
和里長達成了協議之後,雙喜、沈子言、沈硯就往自家走去。
這時候沈墨已經回來了,正在院子裡面張望着,他這一回來,媳婦、大哥、還有二哥都不在,要不是問了問四弟,他還真擔心他們去哪裡了呢。
“喜兒!大哥!二哥!你們回來啦!”沈墨歡笑的叫着,真真的少年不知愁滋味。
進了屋子,沈墨狗腿的給大家倒了水,就疑惑的問道:“你們幹什麼去了?聽四弟說,大哥和二哥回來之後,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沈硯棱角分明的臉上,沒有一絲的笑容,冷冰冰的說道:“去找里長了。”
許是對自家二哥時不時這棺材板一樣的面容已經習慣了,沒心沒肺的沈墨繼續問道:“找里長做什麼?咱們家的地分選好了沒?”
沈子言沒有參與自家兩個弟弟的談話,而是認真鄭重的問道:“喜兒,你爲什麼一定要西塘那一片窪地?”
雙喜看着那這雖然不理解自己爲什麼要這麼做,卻支持了自己這麼做的沈子言,只覺得自己的心中暖暖的,柔聲說道:“那稻穀只能在窪地裡才能種出來的。”
“媳婦。你莫要玩鬧了,窪地是種不出糧食的。”沈墨插嘴說道。
雙喜沒有理會沈墨,看着沈子言那仿若湖泊一樣安寧深邃的眸子說道:“我不會拿那麼多銀子賭運氣的。”
“喜兒,你以前見過那稻穀?”沈子言猶疑的問道,按理說着村民應該不會認得那稻穀的啊。
昭南國的東西,這安慶王朝要是有的還好,要是那沒有的。可真是別想從昭南國人們的嘴裡打聽到一點消息。
喜兒怎麼會知道?還知道那東西要用窪地來種?
大家都知道。那種小麥的時候,不能讓小麥澇到了,尤其到小麥開花的時候,要讓那小麥地微微的幹一點纔不會落花不結果子。
當然。也不能旱了,要是旱了怕是也是沒收成的。
這窪地種糧食,還真是沒有聽說過,要不然大家也不會那麼嫌棄西塘那塊離家近,又寬廣的地了。
雙喜一下子被沈子言給問住了,但片刻就笑着說道:“我哪裡見過那稻穀,不過聽說那昭南國多雨,氣候溫熱而潮溼這稻穀生長在昭南國,肯定是得適應哪裡的氣候啊。咱們要種稻谷。自然要按照那邊的環境來。”
雙喜這說的振振有詞,可是心裡卻有些發虛,怕沈子言繼續問起來什麼她答不上來。
“媳婦!你真聰明!”沈墨拍手叫好。
沈子言這時候也笑了:“就屬咱們家喜兒聰明,不過這稻穀,咱們種的時候還是要小心一些。也得存一些銀錢,萬一到時候真的沒有種出來,咱們也好賠那蘇公子的銀子。”
雙喜一下子笑了,那蘇公子這樣的人,怎麼會真正的計較這點銀子?他分明是怕有人糟踐他的種子嘛。
這水稻她一定會種出來的,那二十兩銀子,不在自己的考慮的範圍裡。
一夜無話,到了第二日一大早的,蘇玉和付管家就來了,跟在他們身後還有一輛馬車,從裡面擡出了兩個粗麻編制而成的袋子,這兩個袋子每一個約莫五十斤左右重。
這寫稻子還是陳年的稻種,去年播種了一次,沒有種出來,今年這蘇玉索性就全部拿出來了,種的出來種不出來,再此一舉。
據說這種子,隔的年頭多了,就更不容易種出東西了。
“蘇公子,您來了。”雙喜巧笑倩兮的迎接着這蘇公子。
在她眼中,這蘇公子就是金燦燦的錢財啊,自己要是把這水稻種出來了,到時候若是掌握了這技術,那蘇公子想知道這技術,到時候應該還會有銀子賺的。
雙喜雖然深諳不義之財不可取的道理,可是她也深深的知道,憑着自己本事能賺來的錢,那可是多一分是一分的。
蘇玉今天身上穿了一身紫色的錦袍,這顯示着尊貴的顏色,穿在他的身上更是貴氣異常。
“蘇家娘子,叨擾了。”蘇玉的態度到還算是客氣。
“蘇公子,進屋喝一碗……水吧。”雙喜本來想說進屋喝一碗茶的,可是想起來自己家裡是沒有茶的,只能改口說成水了。
沒想到,那蘇玉竟然真的邁着他那穿着鹿皮靴子的腳,走進了雙喜的家中。
那蘇玉含笑問了幾句沈家的情況,而雙喜則在這時候去拿了一個粗瓷大碗,給蘇玉倒了一碗山泉水。
“這水給你。”雙喜把端着碗過去了,一雙手,沒有那種女兒家該有的柔滑,反而顯得有些粗糙。
付管家皺着眉毛,不想讓蘇玉喝這農家的水,蘇玉卻是優雅的接過了那碗,輕輕的喝了一口,沒想到是入口甘冽,沒有一絲茶香,也沒有添加別的什麼,喝起來卻是帶着一種泉甜。
“這水不錯。”蘇玉讚道。
雙喜眉開眼笑的說道:“這水可是從山上泉眼裡接來的呢。”
蘇玉看着眼前的蘇家娘子,只覺得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活靈活現的人兒,以前在自家府裡面的時候,那些女人都是長的一個兒樣子的。
蘇玉心道,反而是這鄉野丫頭有不少的趣味。
這時候蘇玉注意到了他剛剛坐的地方,是有些不同的了,好奇的問道:“這牀怎麼還是溫熱的?”
沈墨一下子笑開了:“這不是牀,我們叫它炕,是我媳婦發明的呢!”
蘇玉的稍微問了幾句,就問起了雙喜要怎麼種這稻穀的事情了。
雙喜把自己想用窪地種稻谷的事情告訴了蘇玉,蘇玉的眉毛皺了起來,他是一個商人,自然利益爲首的,是不會同一個小丫頭胡鬧的。
接着雙喜把自己要模仿昭南國環境的說法告訴了蘇玉。
蘇玉這才微霽。
接着蘇玉問道:“還需要別的麼?”
雙喜笑着說道:“要一些草木灰,別的東西……倒是沒有了。”
草木灰實在不是什麼要緊的東西,蘇玉的莊子裡面有多是,就點頭答應了。
接着蘇玉拿出了兩張宣紙,上面寫着娟秀的小字,對着沈子言說道:“要是沒有別的問題了,咱們就定下契約吧。”這種事情,還是需要男人來的。
沈子言接過那紙,仔細的看了起來。
這倒是讓蘇玉很意外了,沒想到這沈家竟然還有認字的人。
他剛剛還想讓付管家讀給他們聽呢。
沈子言看過了之後,輕輕的點頭,用付管家帶來的筆墨,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又按了手印。
沈子言寫字的時候,那筆拿的很穩,那字也得竟然也是很俊逸的!
蘇玉忍不住的在心裡讚歎,這沈家人看起來還真的不平凡!這鄉野村民能識字就不錯了,萬萬沒有想到,竟然還能寫出這麼一手好字。
這東西,類似於現代的合同,一式兩份,沈家留了一份,一份交給了蘇玉。
從這件事情中,就可以看出來蘇玉做事必定很嚴謹的,可謂是滴水不漏。
“蘇家娘子,這種子就交給你們了,等過些日子我再來看。”蘇玉看着雙喜說道。
送走了蘇玉之後,沈家人就計劃起來怎麼種這稻穀來。
雙喜和沈墨把這兩袋種子拎到了那山腳下的小河旁邊,用繩子把這兩袋種子進入了那水流緩緩的小河中,好在古代的人雖然也在這河裡面洗衣服洗菜,可是卻沒有什麼洗滌劑和工業廢水。
“媳婦,泡着這種子,是爲了讓它們發芽麼?”沈墨看着被水浸溼的麻袋說道。
雙喜點頭,沈墨還真是一個聰明的人。
因爲那一晚上的尷尬,沈墨發現媳婦不太愛搭理自己了,就時不時的找話和雙喜說。
從他小時上樹掏鳥蛋,到大一些大哥讓他練字,從小到大的事情,事無鉅細的和雙喜說了。
“冰仙是怎麼生病的?”雙喜歪着腦袋看着這個有着小麥色皮膚的大男孩問道。
沈墨撓撓頭說道:“我也不知道,從我記事起,四弟就被養在了那溫泉洞裡。”
雙喜不止一次的好奇過,沈冰仙到底生了什麼病,這種病就是做爲個現代人的她,都沒有聽說過。
沈墨補充了一句:“不過好像大哥說起過,四弟這不是病,是中毒了。”
“中毒?”這讓雙喜就更不能理解了,誰會對着一個小孩子下毒藥啊。
“許是小時候餓的慌,吃錯了東西。”沈墨接着說道。
還真有這個可能,雙喜暫且放下了心中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