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還有什麼事嗎?”
傅良策轉過身,機械般的回覆着,等待着面前的客人再吩咐着什麼。這是他這麼久以來養成下意識的習慣了。
可就算他做的這麼卑微、恭敬,不想買的客人一樣不會買,業績仍然上不去。
可能他天生就是個失敗者吧,傅良策有些自嘲,做什麼都做不好。
白長景面若春風:“良策,店長之所以是店長,那自然是他的能耐,但你要相信,有朝一日龍得水,必令長江水倒流。我相信你。”
有朝一日龍得水……嗎?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撂下一句話的白長景就一溜煙的跑不見了人影,只留下傅良策怔在原地。
傅良策此時整個人的腦子都是懵的,長這麼大以來,他說聽得到、得到的無疑不是消極和負面的話語。
這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連他的親生母親,也在得知他的Alpha分化率僅有21%時,告訴他不要好高騖遠,要立足當下。
只有這個人,這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仿若知曉他心中的鴻鵠,對着他說出他自己都未曾相信的話,而且還說的那麼篤定。
傅良策眼睛有些紅了,他甚至不知道白長景爲什麼能直接叫出他的名字,但心中的壓抑已蕩然無存。
此番坎坷境遇而已,不能阻止他“有朝一日龍得水”。
“傅良策!!矗在外面——嗶——呢!還不——嗶——的進來?”李店長這句刻薄的話語就像刮過一陣寒風,但這次傅良策淡然接受。
“來了,李店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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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走出兩條街了,白長景才嘟囔着:“也不知道傅良策記下我的模樣了沒,抱大腿就可靠他了,哎呀,早知道留個電話號碼。”
剛纔他只是想給傅良策打些氣,因爲他知道,現在這個階段的傅良策意志最薄弱,稍微給些鼓勵就能讓他印象深刻。
而那段話,完全是順口說出來了,覺着好像是該這樣說。
“哎呀不好!”白長景一拍腦袋:“難怪說的這麼順口,這句話是女主解秋晗與男主第一次見面時說的話呀。”
這也正是女主在男主心中埋下的情根。
“應該……不打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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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男主面前刷了一波存在感,白長景心情大好。
決定回“孃家”看看,畢竟大婚第二天本來就應該有回門的習慣吧。雖然本來應該是夫婿陪着一起回門的……
從大婚後再一次回到被李大姐稱作“雞窩”的小區,白長景發現也沒說的那麼不堪,不過是因爲裝潢老舊顯得“老破小”而已。
上了樓,剛打開門就聽見白沐沐認真“工作”的聲音。
“女鵝,阿爸回來啦。”
在臥室裡直播着吃酸辣粉的白沐沐聽着白長景的聲音,直接扔下了電腦屏幕前200多個觀衆,慌忙的衝了出來。
“父親!”
白沐沐急切的嘴角還掛着半根酸辣粉。
但當她聞到白長景身上明顯不屬於他的氣味時,她知道……她的阿爸真的被標記了。頓時雙眼發紅。
“呀,好端端的怎麼哭了。”白長景把女兒拉在沙發上,給他說着新婚夜中發生的事情,當然是刪減版的。
“但是父親……你怎麼真的被標記了?”白沐沐有些急切。
白沐沐很是聽父親的話,白長景說是火坑,那嫁給裴妄自然是火坑,她深信不疑。
但不是計劃好的不能被標記嗎?
白長景嘆了口氣:“說來話長。總之,大魔王太過可怕,遠比我們想象中恐怖。”
笑話,總不能對着女兒說是他父親自己沒忍住,在大魔王昏迷狀態中主動被標記的吧。
“可是……”白沐沐見父親就跟個沒事人一樣,有些疑惑:“父親,被標記了的話,你曾經許下的死誓怎麼辦啊?”
“死誓?”白長景有些不解,這是什麼?他好像沒有設定過這種東西吧。
白沐沐更加稀裡糊塗了,她父親不會心大到連死誓這種東西都忘了吧?那長達數百年的閉關是爲了什麼?
“就是你在渡仙堂立下的死誓啊,永不結髮的誓言。”
聽着白沐沐的解釋,白長景的腦袋也有些暈:“永不結髮的誓言?”
什麼意思?他千真萬確的記得絕對沒有在書中寫過關於這個的描述。
難不成他寫的這本書已經成熟了,學會自己寫了?
白長景一問三不知的樣子有些違和,這死誓好像還是挺重要的事物,再這麼下去會被白沐沐看出端倪的。
“哦你說那個啊!不礙事不礙事。”白長景故意表現出明白了的樣子,
他可並不是白長景本人,雖然白長景本來就是他書裡虛構的角色。
不過話說回來,白長景這個名字是他取的嗎?他這麼怕麻煩的人,可做不出爲這位出現僅僅在書中兩句話的角色起名字的舉動。
“不礙事?那就好,我今天見父親你被標記了,還以爲天刑來的時候就要再也見不到你了。”白沐沐稍微鬆了口氣,看來父親自有應對,是她多操心了。
“天刑?”白長景又摸不着頭腦了,怎麼盡是些陌生名詞,這本書有些不聽話啊,怎麼私自亂加設定。
白沐沐:“對啊,破了死誓必引來的天刑,從未有人在怒雷下活命的天刑。”
“哦……那個啊!我當然知道,”白長景滿頭黑線:“爲父自有辦法,放心啦。”
白沐沐發現現在的白長景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感嘆道:“父親,你變了。”
“啊?”白長景心中一驚,難道被看出端倪了?
白沐沐一笑:“以前的你總是患得患失,整天憂鬱寡歡,多少年我都沒見你笑過了。”
這樣啊……原來以前的白長景是抑鬱症的形象?那他表現的是不是太開朗了?
“不過,”白沐沐往白長景懷裡一靠:“我更喜歡你現在這樣,如暖陽般舒服,積極。不會是……”
不會是什麼?白沐沐拖着長音,肯定不會是什麼好話。
“不會是嘗過那什麼的滋味後,性格也發生變化了吧?”
“咳咳咳。”白長景覺得遲早要被這女鵝說出的話給噎死,這個話題必須得打住了,不然再這樣下去會露出破綻的。
白長景立馬轉移話題:“對了,女鵝,你知道嗎?裴妄今天給了我張鑽石卡。”
白沐沐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家境“貧困”的他們終於要好轉了嗎?
不愧是他的女鵝,和他一樣愛財。白長景掏出鑽石卡,差點把女鵝的眼睛給晃瞎:“你敢信額度是多少?”
“一百萬?”白沐沐滿懷期待的猜。
白長景:“不愧是我女鵝,猜的夠大膽。不過,你再猜,不要吝嗇你的想象力,使勁猜!”
白沐沐更加難以置信了,比一百萬還高?裴妄作爲平川首富果然名副其實啊!
“兩百萬?”
“No!No!No!”
“五百萬?”
“No!No!No!”
“一……一千萬?”白沐沐的嘴巴有些乾燥了,這麼多錢她從未見過。
白長景搖了搖頭,伸出三根手指頭。“三千。”
白沐沐感覺要幸福的暈倒了:“三千萬!!!天吶,父親!!咱們發財了。”
“不,三千。”
“對啊,三千萬,我的老天鵝啊,咱們終於可以去王府進血拼了。”
抱歉,爲父已經去過了。
白長景搖了搖已經開始夢遊的白沐沐:“女鵝,你清醒一點,是三千!不是三千萬!”
“……”
從幸福的雲端掉落到泥濘就是這麼快,白沐沐足足花了十分鐘才緩過來。
“額……”白沐沐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裴妄居然這麼摳門?果然是火坑啊,真是辛苦父親了。
白長景和女兒一起吐槽了裴妄小半個小時後,終於說出了回門的目的。
“對了,女鵝,我卡里額度還剩382.6元了,快把家裡的存款拿出來給我接濟接濟,這個月可要揭不開鍋了。”
白沐沐兩手一攤:“父親,家裡的經濟狀況你最清楚不過了,上個月欠的水電費都還沒繳,說不定馬上都要給我們拉閘斷電了。”
竟然……這麼窮?
白長景在書裡對白沐沐這個十八線女配的描寫是一句話帶過的,能簡即簡。
要是早知道他要穿到這家來,爲何不大筆一揮,多寫一張三千萬的銀行卡也花不了多少墨水啊。
悔不當初啊!
白長景覺得他的人生真的慘。現實中他是一個靠賣小說爲生的小透明,每天都過着緊巴巴的窮日子。
好不容易魂穿了,又穿到了“貧苦”家庭。好不容易嫁入豪門了,豪門卻比他自個兒還摳門。
他的人生是不是永遠都擺脫不了“窮”這個字?
“女鵝呀,”白長景拉着白沐沐的手問:“咱們這有沒有精準扶貧?”
“……”
“申請評個貧困戶唄?”
“……”
從“孃家”出來時,白長景並沒有拿到一分錢。
甚至還幫白沐沐交了一百多塊錢的水電費。錢多不壓身啊,沒想到就算穿進了書中的世界,沒有錢也寸步難行。
回去的路上,白長景並沒有選擇坐公交車了。
因爲這實在是太……奢侈了。
兩大兩塊錢,走回去吧。過“日子”的本事白長景可天賦頗高。
今天晚上回去,他準備好好撬一下裴妄大魔王的保險櫃,或者對他撒個嬌?賣個萌?三千塊哪夠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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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魔王裴妄回家時發現他的新婚夫婿今天有些不一樣。
“夫君,您回來啦。”白長景聽見開門的聲音,立馬迎了上去,慌忙的樣子連身上的圍腰都忘了解。 ωωω▪тtκan▪¢ ○
裴妄鼻尖動了動,纔剛進門他就聞到一股菜香味,緊蹙的眉頭舒緩了不少,這味道和以往的香味完全不一樣,後廚又換廚子啦?
但看見眼前的人,臉色又變得冰冷起來。
白長景幫裴妄將大衣脫下,掛在玄關的衣架上,活脫脫一副小媳婦的模樣:“夫君,上了一天的班也累了,快來吃晚飯吧,今天晚上的菜可全是我親自下廚的呢。”
哦?親自下廚?裴妄沒想到白長景還有這番手藝。
抽開餐桌前的紅木板凳,舀了口湯抿了抿。瞬間滿眼陶醉,但半秒後,又恢復了冰冷。
小樣,還裝?白長景笑眯眯的盯着裴妄,他自己筆下的人物,好鹹不好甜、不好辣的口味可清楚這呢,再加上牛奴出生,放些爽脆的巨菌草更是讓你爽上天。
“夫君,您看,我做的飯好吃嗎?”
“還行。”
“那我每天都給您做晚飯好不好,只要您把鑽石卡的額度上調億丟丟。”白長景比着手指小心的試探着。
裴妄裝作沒看見沒聽見的樣子:“對了,我肩膀有些疼。”
“我來幫你按摩,”白長景立馬攀上裴妄的脖子,還沒按兩下就開始:“鑽石卡的……”
“對了,我的背也有些酸。”
白長景立馬按摩起他的背部。“鑽石……”
“想起來還有些公務,你先吃吧,我去處理下。”裴妄扭頭就往書房的方向走去了。
“誒,牛魔王別走啊!鑽石卡的額度調下唄。”
“???”
可不是嘛,御火高手,又是牛奴出生,天生火氣還大。
不是牛魔王還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