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見……這他怎麼知道?
沈風眠有些無語,喝了口茶:“這位女士是您的……”
如果是仇人就算了,他只想開個店子做點小生意,沒興趣攪進他們的愛情情仇。
“我弟媳。”姜遠山咧了咧嘴,沒笑出來。
他有些苦悶地喝了口茶,像是喝進了一口烈酒一般,緊緊地皺起眉:“我弟失蹤了,她等了兩年,也走了,我翻出幾件老東西,想着這些東西……該是留給蛋蛋的……”
姜遠山頓了頓,補充道:“哦,蛋蛋,是我侄子。”
沈風眠有點想笑,昧着良心誇了句好名字。
聽了他的話,姜遠山就笑了,擺擺手:“這是小名,就衝着順口。大名……當年我給取了個大名,但是……應該是改了。”
然後也沒別的線索了,一個45歲的不知名姓的女子,一個今年19歲的男孩子蛋蛋。
沈風眠想了想,嘆了口氣。
這跟大海撈針有什麼區別?
看來這單生意,到底是做不成的。
沒等他開口,姜遠山突然傾身,一臉認真地看着他:“她在江雲市,我沒惡意的,我只是想……再見他們一面,見一面就好。”
沈風眠愕然地看着他,爲他的這份警覺所訝異。
他向來不動聲色,這是第一次,有外人直接看出了他內心的想法。
看着身形佝僂,甚至說得上狼籍的姜遠山,沈風眠心裡忽然產生了一種荒謬的念頭。
——這個姜遠山,年輕時一定不簡單。
左右思量,這事對他來說,的確不算壞事。
瞻前顧後不是他性格,沈風眠也的確對這姜遠山有了點興趣,索性爽快點頭:“行,那我想想辦法,除此之外,你還要多少錢?”
“十萬。”
很顯然,姜遠山來之前就已經想好了。
這個價格,對於這塊玉來說,真的可以說是送了。
沈風眠大拇指和食指的指腹輕輕摩挲了一下,笑着與姜遠山喝了一盞茶。
待送走姜遠山之後,沈風眠才重新回到辦公室,仔細觀賞一番後,把這玉收了起來。
等姜遠山見到了他想見的人,臻品齋第一單生意,便算完成了。
不過在此之前,他得……
沈風眠慢慢把桌上的東西收拾乾淨,重新起身的時候,心裡頭已經有了主意。
他首先打了個電話給秦清悅。
響了三聲後,秦清悅接了起來:“沈風眠,有事麼。”
“嗯,想請你吃飯!”
“請我?呵,是請我下廚吧!”
沈風眠笑,直接承認了:“還是你瞭解我,是這樣,你看我來江雲市也有幾天了,去過你家去過童皓家,總得回請一次,所以……”
秦清悅輕聲笑了,說不清是嘲諷還是嘆息:“你又不是……什麼時候?”
“明天……你有空麼?”
“有,上午你來我學校接我吧,我明天上午事不多。”
“妥妥的!果然還是你靠譜!”
秦清悅哼一聲:“呸!”
被掛了電話,沈風眠也不惱,重新打了個電話。
其他人都應得爽快,倒是童皓多問了幾句。
先後邀請了秦雪舞和童皓,還有之前留了號碼說好要常往來的幾個年輕人。
“真沒什麼,就是禮尚往來嘛,你請我,我請你,大家可不就熟了。”沈風眠狀似“無意”地捎帶了一句:“要說心情好,倒也是真的,我得了個好東西。”
好東西?
童皓眼睛一亮,沈風眠眼光可不低,他能贊句好的,那應該不是一般物件。
可惜再想細問,沈風眠卻是半個字都不露了。
這一夜,童皓那叫一個抓心撓肺。
他生平最討厭兩種人!
一種,就是說話說半句的!
第二天他大清早就起了,捱到九點多,興沖沖跑去臻品齋,結果撲了個空。
“老闆?他去學校了……什麼學校?我不知道啊,聽說是接人。”
學校,接人……
童皓只微一思忖,心都涼了半截。
能跟他們玩兒到一起,又還在讀書、需要沈風眠親自接的,除了清悅,還有誰?
那一瞬間,童皓簡直化身爲檸檬精。
不過轉念一想,又釋然了。
再殷勤有什麼用,清悅根本不吃這一套。
清悅這盞燈,撲死了多少飛蛾,沈風眠這隻晚來的蛾,到底是不懂這路數。
可憐吶!
等他回來,他這過來人還是好好與他說道說道吧。
童皓打定主意,哪都沒去,在店裡轉了一圈,盯着一個小盒子裡面的玉馬挪不動腳步了。
這玉馬……
哎呀,好東西啊……
童皓看玉馬的當口,沈風眠已經進了學校。
聽說秦清悅那邊還沒完事,他索性按照她發的定位尋過去了。
“在做實驗?”沈風眠有些想笑:“你不是學醫嗎?”
“是啊。”秦清悅清冷淡然的聲音透過耳機傳來,帶着一絲慵懶:“先不聊了,你直接到三樓來吧,盡頭的實驗室,就這一間。”
“好。”
沈風眠爬上樓梯,到的時候,秦清悅正在做實驗。
她穿着一件白大褂,戴着口罩,神情專注,眼神甚至稱得上溫柔。
可是,她指下是一隻被固定住的小白兔。
她推入麻醉,拿着刀將小兔子剖開,然後清創,縫合。
每個步驟都非常乾淨利落,持刀的手沒有一絲顫抖,甚至連表情都沒有一絲變化。
沈風眠眼角微微抽搐,脖子後頭涼絲絲的,但心跳卻反而更加平穩。
對嘛,這纔是真正的秦清悅嘛……
在秦家別墅裡頭,溫柔又婉約的秦清悅,簡直像是被鬼附了身。
“幹什麼呢?”已經換了身衣服,清理乾淨的秦清悅皺着眉頭看着他。
“沒事。”沈風眠回過神來,擡頭看了實驗室一眼:“忙完了?可以走了?”
“嗯。”秦清悅很自然地將手裡的包包遞給他。
倆人早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方式,沈風眠也很隨意地拎着,嗤了一聲:“這麼點……”
見秦清悅斜睨過來,他立馬轉了口風:“這麼重!果然很重!”
秦清悅側過臉,脣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樓上暗挫挫探出幾個腦袋,互相推擠着。
“……她笑了!啊啊啊!她居然笑了!”
“那帥哥給她拎包呢!我的天,比我美就算了,居然男朋友還比我的帥!蒼天不公!”
“唉,爲什麼這麼帥的小哥哥也是顏狗,簡直心碎。”
“所以……秦師姐有男朋友了?”
衆人面面相覷,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挖出了一個大新聞:“……臥槽。”
於是,那個高嶺之花秦師姐,突然有了男朋友的消息,在校內校外不脛而走。
守在臻品齋的童皓突然得知了這個噩耗,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可能的,不存在的!清悅這種仙女哪裡是凡人匹配得上的!你們別瞎想了!”
他猶自狡辯,結果損友說得有鼻子有眼的:“不但來找她,還陪着她做實驗,還給她拎包,把她給逗笑了呢!”
“……陪,陪着她做實驗?”童皓想起某次的噩夢經歷,兩腿微微顫抖:“真,真勇士,這應該是真愛……呸!不可能的!”
他話沒落音,小八歡快的聲音響起:“老闆,你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