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屯長突然站了出來,而且絲毫沒有對白平尊敬的樣子,直言驅逐白玉龘就是要讓三屯衛與老白氏決裂,這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吃驚。而白平愣怔的看着三屯衛的老屯長,他沒有想到這個老屯長居然也會替白玉龘出頭,而且還出言威脅自己。一個小小的屯長,居然還這樣對他這個少族長說話,白平還從來沒有碰到過這樣的事情,心中不禁更加的憤怒,沉聲說道:“看來三屯衛的人還真都一個樣,居然敢出言威脅本少爺,就憑你們這些低下的人,難道還想反出白氏部族?哼!我看你們是想找死!”
老屯長臉上波瀾不驚,面色如常的說:“白氏真的忘記了當初的約定了,居然當我三屯衛低下的人等,看來我三屯衛是該離開的時候了。”
老屯長的話平靜如常,卻讓白平身邊的白氏家老面色難看,急忙拉住白平:“少爺,千萬不可在隨意妄言了,不然會出事的!”
白平卻一把甩掉家老,陰冷的笑着說:“哼!我倒要看看,三屯衛這些下賤的人,能夠翻出什麼大浪來!他們這是自己想要找死,哪……”
“逆子!住嘴!”
一個雷霆般的聲音突然從門外響起,讓正在大言不慚的白平嚇了一跳。白浩與五位白氏長老走了進來,臉色都異常的陰沉,對白平怒目相視。雖然白浩等人的面色陰沉,但是白平並沒有當回事,自己與一個屯長髮生矛盾,他不以爲父親等人生氣會是因爲自己的原因。
白浩邁着腳步走到他面前,怒目盯着白平,忽然擡手狠狠的給了白平一記耳光,怒斥道:“逆子!這是議事堂,誰讓你在這裡胡言亂語的?給我滾下去!”
“父親!”
白平驚愕的看着父親,突如其來的這記耳光,讓他感到恍惚,根本想不到父親如此的生氣居然針對自己。不僅白平感到恍然,就連那些屯衛長也感到吃驚。
白浩怒斥了白平之後,轉身走大老屯長面前,歉疚的笑顏說道:“封二屯長,小兒無知口出狂言,還望您不要介懷。”
“嗯?”
白玉龘感到非常的驚訝,作爲白氏的族長,他還從未見到過白浩對任何人,如此的謙遜的道歉過。而且,他看的出來,剛纔白浩給白平的哪巴掌,是實實在在打的,現在白平的臉上還留着一個紅手印。他如此的做派,讓堂內的衆人都感到不解。
“族長大人嚴重了,在下並不想與任何人計較。不過,白平少爺剛纔所說的話,我想應該不是無的放矢的吧?將三屯衛的人當做地下的人等,這似乎並不是老白氏僅僅嘴上說說。這些年來,自從老族長仙逝之後,白氏似乎已經忘記了當年的約定,將我三屯衛的人不放在眼中。”老屯長似乎並接受白浩的致歉,雖然語氣依然如常,但是誰都能夠聽出,他這話中含着憤怒之意。
白浩也沒有想到,這個老傢伙居然不給自己面子,當着所有的屯長頂撞自己。嘴角微微的抽動了一下,強顏而笑說道:“封二屯長那裡的話,我白氏怎麼可能不信守諾言呢。年輕人不知道這其中的緣故,因此纔會口出狂言。這都是老夫沒有教導無方,封二屯長請放心,下去之後,我定然重重的懲罰白平。”
老屯長:“族長大人何必避重就輕,在下所指並不僅僅是白平少爺所言,而是老白氏大多數人的言行,都已如此。”
嗡!
老屯長的話讓堂內衆人譁然,族長依然承諾會重罰白平,這在其他屯長看來已經是給了天大的面子了,可是三屯衛屯長居然不依不饒的說出了這樣的話,不禁讓其他人都暗暗的爲他捏了把汗。
白浩的臉色明顯一變,陰沉至極,碩大的雙手緊緊的握着,淡淡的紫色真氣,逐漸的籠罩了身軀,數尺之外的白玉龘感覺到了濃重的殺氣,不禁心中爲老屯長擔憂,腳步向前微微的挪動了一下,貼近了老屯長身邊。
“白浩,不可魯莽!”
大長老突然閃到白浩面前,厲聲對白浩說道。大長老的疾呼之聲,讓白浩恍然的身體一僵,漸漸的收斂身體上的真氣。不過面色依然陰沉的滴水,沉聲對老屯長說道:“封二屯長,如果三屯衛真的打算脫離白氏的話,儘可之言相告,不必如此的借題發揮!”
即便是白浩殺氣外漏,老屯長從始至終都依然如故的平靜,白玉龘貼近他的時候,他也似乎無意的挪動了一下,將白玉龘擋在了自己的身後。他們兩人的這點細微的動作,讓白浩看在眼中,因此才認爲這是三屯衛有意脫離,只不過是藉着白平的無知衝動,才刻意的對他進行發難。
老屯長:“族長大人也不必出言相激,我三屯衛如果想要脫離白氏的話,應該不會等到今天。更何況,此時旭武屯長已經不在了,我們更加需要白氏的庇護。只不過,即便是如此,我們也不會讓旭武族長的後人受人侮辱,這不僅是對三屯衛所有人的侮辱,更是對倖存的八百輕飛兵的侮辱!”
老屯長的話一出口,白浩和他身後的五個長老都不覺臉色一變,心裡都爲之一緊,這個老傢伙居然將輕飛兵都搬出來了,看來是真的碰觸到他們的底線了。爲此,白浩臉色淡漠,聲音有些嘶啞的道:“老夫剛纔一時衝動,還望封二屯長不要見怪。不知道封二屯長剛纔所言,旭武屯長後人之事,又是怎麼回事?”
白浩再次的突然的轉變,更加的讓其他屯長感到不可思議。這些人不禁都驚奇的看向封二屯長,不知道他剛纔所說的旭武屯長和輕飛兵是什麼意思,居然讓族長和衆長老都心有忌憚。
不等封二屯長回答,大長老湊到白浩耳邊低語一陣,目光看向封二屯長身後的白玉龘。白浩微微的點着頭,目光同樣看向白玉龘,眼中透出了一股探究的神色來。
“原來這個就是旭武兄弟的兒子,這些年來有所怠慢了。”白浩在大長老告知之後,臉上帶着祥和的笑容,走到白玉龘身邊道:“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看樣子,應該能夠進習武堂了吧?”
封二屯長一改剛纔的咄咄逼人,拱手回道:“他叫白玉龘,今年已經十五了。上個月的時候參加了習武堂的考試,不過沒有能夠通過。”
白浩並未在意封二屯長的回答,對大長老道:“大長老,既然是旭武兄弟的後人,我看就不必遵循那些陳規了,破例讓玉龘賢侄直接進習武堂好了。”
大長老微微躬身應命道:“好!”
封二屯長聽到這樣的話,臉上不覺的露出一絲的笑意,剛剛拱手想要謝白浩,身旁的白玉龘卻突然開口道:“不必了,我現在對進習武堂沒有興趣。”
“哦!玉龘賢侄難道還在生氣嗎?”聞言,白浩不怒,反而賠笑的說道:“你放心,今後在白氏部族之內,不會再有任何人對你出言不遜的!”
白玉龘緩緩向前走了兩步,消瘦的臉龐之上掛着一絲淡淡的笑意,拱手對白浩道:“多謝族長大人的好意,小子心領了。白玉龘不才,沒有能夠通過習武堂的考試,這說明我沒有資格進入白氏的習武堂。但是,即便如此,白玉龘也不會辱及先父的威名,習武堂也不會是天下唯一的習武之地。”
白浩凝視着眼前這個看上去黝黑精瘦的少年之人,從他氣定神閒的樣子當中,他看的出來此子內心當中的所透漏出的堅毅。仔細的觀察白玉龘的氣息,白浩發現並沒有大長老所說的那種漂浮之氣。
白浩身爲一個拳術宗師,剛纔輕撫白玉龘肩膀之時,察覺到他體內一股真氣彙集在丹田之中,似乎不能夠貫通與經脈,但覺不像看上去的那樣瘦弱無力。因此,他非常懷疑大長老所說的,習武堂考試之時,白玉龘居然會拔不出一把中級的真氣劍來。
白平捂着腫脹着的臉頰,驚愕的看着眼前發生的這一幕。他不明白父親和幾位長老,爲什麼會突然對三屯衛如此的忌憚。然而,當白玉龘出言拒絕了父親的好意之時,常年被慣出的少爺習氣再次釋然,鐵青着臉低聲嘟囔道:“不知好歹的東西,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雖然他自己低聲嘟囔,卻怎能逃過衆人的耳朵,封二屯長的眉頭不禁再次皺了起來,對白平怒目而視。白浩更是猛然回頭,對白平怒斥道:“混賬東西!給我住嘴!”
白玉龘嘴角微翹,消瘦稚嫩的小臉突然變的猙獰可怖起來,身體微微顫抖着,雙手緊緊的握着,目光凜冽的盯着喃喃自語的白平。雖然他從來都並不在乎,別人如何評價看待自己,但這並不代表着他就沒有底線。白平自從出現在議事堂之後,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辱及自己,這讓白玉龘再也無法壓制心中的怒火。
白玉龘突然變的猙獰恐怖,白平對上他的目光之後,嚇的顫慄了一下,微微的後退了兩步。而最爲感到吃驚的,還數白玉龘身邊的老屯長。從來都是一副柔弱沉寂的白玉龘,突然蓬髮出如此凜冽的態勢,讓他感到心驚的同時,心頭也感到一陣瘋狂的驚喜跳動。這個自己看着長大的少年之人,終於蓬髮出了他應該具備的特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