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字會的規矩你應該知道,少爺給你兩個選擇。”甄英雄的表情讓人害怕,好冷,冷的沒有表情,卻讓人覺得猙獰,是怒到極點的表現,“第一,把刀丟掉,被少爺整死,第二,少爺幫你把刀丟掉,然後把你整死!”
甄英雄的可怕在漢宮是出了名的,各種關於這太子爺恐怖的傳言在朗朗電視臺事件之後,已經將他徹底塑造成爲了神鬼一般的人物,大家固然以有這樣一位超級牛B卻異常隨和的少爺爲榮,但這個叫做小宋的青年顯然知道,太子爺只會對自己人隨和,不會對自己這個拿着帶血的刀,即便解釋也無力的企圖傷害大公主的人客氣。
見甄英雄朝自己走了過來,小宋緊張到有些瘋狂的揮舞着刀,眼淚鼻涕橫流,完全是被嚇的,聲音顫抖帶哭腔,喊道:“別過來,別過來,啊!我叫你站住!”
“操你媽的,有人要砍你姐姐,你會饒了他嗎?”甄英雄又看了一眼昏迷的三國和坐在地上,正要昏迷過去的薛雪,將項鍊盒子飛甩給了甄樂樂,“寶貝兒,少兒不宜,不許偷看,把眼睛閉上,捂住耳朵,知道了嗎?”
樂樂慌亂的將盒子抱在懷裡,看到小宋舞刀舞的那叫滴水不漏,和武林高手似的,不禁替甄英雄擔心,怎麼可能閉的上眼睛啊?可是,薛雪見到甄英雄那冒着寒光的眼睛,接近昏迷,本已經有些渾濁的眼神猛的射出一道恐懼,而她恐懼的,顯然不是那個砍了自己一刀的小宋,而是,甄少爺!
樂樂身子一倒,居然被薛雪用能動的右臂死死的抱在了懷中,她的身體,顫抖的厲害。
甄英雄微微一怔,接着搖頭一笑,將外衣脫了下來,“小雪,你還是很怕少爺我啊。”
甄英雄並不是在看着薛雪說話,但薛雪卻牙關打顫,完全無法發出聲音。
那小宋似乎才從驚愕中回過神來,一邊喊叫一邊撲向了三個女人的方向,“甄少爺,我只是漢宮的麪點師,不是義字會的成員,我不應該被三刀六洞,我,我是被逼的!”
“你是被你自己逼的吧?球球的,傷了公主,你的確不需要三刀六洞。”甄英雄兩步衝來,一腳將地上的爛蛋糕踢飛了起來,右手緊攥着的外衣也橫着掃向了那小宋的臉,“六刀十二洞你也休想死的掉!”
小宋被蛋糕濺了臉,速度立刻窒了一下,而兇猛的衝勢也爲此一緩,甄英雄的衣服就像鞭子一樣火辣辣的抽在了他的面門上,小宋捂臉後退的時候,甄英雄已經擋在了牀前,站在了薛雪與樂樂的身邊。
“女人一害怕,就應該鑽到被臥裡!”甄少爺廢話的同時,將那件外套罩在了樂樂與薛雪的腦袋上,薛雪眼前一黑,接着覺得自己的腳腕被人攥住,還沒驚叫出聲,就聽到甄英雄喊了一聲,“少爺借你鞋子用用!”
人家小宋是蛋糕師傅,真要說起來,流氓打架用刀都是業餘的或者自學的,人家小宋那是正宗的,有師傅傳授的,切蛋糕四刀八份那是大小均勻,刀法精湛,狗急了咬人,那是本能,小宋怕極了掄刀,那也是本能啊,甄少爺給了自己兩條道,結果都是死路一條,困獸猶鬥,就是這個道理。
甄少爺轉過身來的時候,兩手上各握着一隻高跟鞋,見到小宋撲上來,他倒不着急,還掂了掂這雙鞋的分量。
球球的,你丫玩刀是專業的,可打架是非專業,現在少爺教一教你什麼是職業的流氓!右手猛的一甩,薛雪的一隻高跟鞋帶着風響飛了出去,甄少爺左手一套,竟是將另一隻鞋子套到了右手上。
薛雪的腳丫小巧的緊,鞋子夾的右手有些疼,但剛剛好,球球的,少爺讓你這王八蛋知道知道什麼叫做隨處可得的高級武器!
小宋高舉武器,下面完全不設防,兩腿之間的脆弱部位被高跟鞋砸了個正着,痛的動作走型,但還是咬着牙將刀劈了下來,卻因爲下體疼痛導致最後一步的步法混亂,既而使得這一刀砍下的動作拉開太大,失去了嚴謹性。
一個箭步,面對從斜上劈掃下來的蛋糕刀,甄英雄用套在手上的鞋底狠狠迎了上去,那又尖又細又堅硬的高跟兒頂到小宋的手腕上時,發出‘喀嚓’一聲骨頭斷裂的響聲,兩種猛烈前衝的力量頂撞在一起,這個結果是必然。
長長的蛋糕刀飛出,腕骨斷裂的小松一聲慘叫才發出聲音,甄少爺的攻擊卻纔剛剛開始,左手揪住小宋後腦的頭髮,右手,完全拉開動作蓄攢力量,然後,帶着雷霆之勢,狠狠悶在了小宋的臉上,鞋底,將他的鼻樑轟踏,鞋跟,撞掉了他三顆牙齒,頂進了他的嘴巴,插入了他的喉嚨。
對着小腹狠狠的撞了一膝蓋,小宋身子一蜷,彎腰,又被甄少爺一個肘擊撞在了臉蛋子上,牙齒掉落了一半,混合着血水噴出的同時,身子斜向跌倒。
“操你媽的,敢動少爺的姐姐?到地獄和閻王告狀去吧,要你命的,是本少爺我!”
甄英雄有些失去理智,已經眼冒金星欲昏過去的小宋怎麼也不能相信,女人的高跟鞋,居然比刀子還要具有殺傷力。
甄英雄左手按住小宋的口鼻,以免他即將噴出的鮮血濺髒了自己,擡起的右手瞄準他的喉結,就要將那鞋跟砸到他的脖子上,結束這自己找死的傢伙的命時,卻聽到身後‘唔’的一聲,甄少爺本已昏暗的大腦閃過一道光亮,好熟悉的懶散呻吟啊。
“恩?英雄……!你來看姐姐啦?”
欣喜之後,似乎覺得不對,語氣一轉,“哦呀,我的頭好疼,受傷好嚴重,你來幹嗎?讓我死掉算了!”
汗又下來了,球球的,你這丫頭敢情沒事啊……從這裝算的爛演技來看,你這死變態的是根本就沒事!
氣氛全變了,甄少爺看着牀上那負氣背過身子的姐姐,暴戾之氣完全沒有了,球球的,這丫頭只是昏過去了啊,居然,一點也沒注意到現在發生的一切,靠,還真是死變態的啊……
……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接樂樂回來之後,發現公主閣的門沒有上鎖,進來就發現小宋舉着刀,正要去砍倒在牀上的大小姐,然後我用那蛋糕車想撞倒他,反而被他砍了一刀……啊……!”
甄英雄將手帕一緊,幫薛雪簡單的止血,聽她說過了事情的原委,看着她那疼的已經蒼白的臉,對一旁怕的不停哆嗦的樂樂說道:“寶貝兒,扶你雪姐姐去樓下的醫務室。”
樂樂哪見過砍人的啊?見薛雪流了那麼多血,早嚇傻了,聽到甄英雄吩咐,連忙點頭,攙扶着薛雪從地上站了起來。
地上躺着的小宋雖然生命無礙,可樣子卻異常悲慘,好象奄奄一息快死了似的,本來長的還看的過去的臉,現在一點人樣兒都沒了,薛雪又打了個冷戰,一雙充滿恐懼的眼神總是在迴避着甄英雄的目光,“甄……少爺,小宋可能是被人收買了,他雖然好賭,但人還是不錯的,你……能不殺他嗎?”
“看看你自己的胳膊再說話,球球的,如果他人真的不錯,會砍你嗎?而且,他的目的,可是義字會的大公主啊。”
甄英雄站起來拍了拍手,轉頭望向牀上一語不發的三國,卻見這丫頭嘴一翹,轉身背對着幾人,雙手抱腿,下巴墊在膝蓋上,一副被冷落的受氣相,甄英雄知道,薛雪幫她擋了一刀,讓這丫頭覺得慚愧,自己兩天沒來看她,她又覺得委屈氣悶,耍小性呢。
薛雪還要替小宋求情,甄少爺搖頭一笑,“賭徒爲了錢而犯罪的一剎那,他就已經墮落了,小雪,義字會信奉的是‘義’,你覺得,他還有‘義’嗎?”
“可他是爲了給他爸爸治病……”
“爲了自己的親人就去傷害別人的親人,你覺得是正確的嗎?到底誰纔是無辜的?”甄英雄的語氣突然嚴厲了起來,見薛雪嚇了一跳,嘆了口氣,道:“的確,無論他多麼該死,我們都無權懲罰他,但很可惜,我們是黑社會,不需要依賴警察和法院,你懂了嗎?”
薛雪的眼睛中閃過一絲悲傷,更多的,是一種震撼的恐懼,是啊,義字會是黑社會,殺人,根本不算什麼,黑社會,根本是不講人情道理的!薛雪悲憐的看了一眼昏過去的小宋,再看了看一臉默然的甄英雄,和好象與己無關的甄三國,心死了,自己和他們,始終是兩個世界的人。
委靡的薛雪無力而恍惚的在樂樂的攙扶下走出門口,卻聽到身後響起了甄英雄的聲音,“對了,小雪,你的鞋子我會再買一雙賠你的,然後……這小子從世界上消失的事情,希望你不會告訴別人。”
薛雪低頭看着自己光着的赤足,苦苦笑道:“如果我告訴別人,下一個消失的,就是我吧?”
“你不會出賣少爺的。”甄英雄淡然一笑,“如果不相信你,兩年前,世界上已經沒有薛雪這個人了。”
薛雪渾身一顫,心情的複雜,不是任何人可以理解或想象的,樂樂完全聽不懂他們到底在談論什麼,望了眼甄英雄,又望了眼薛雪,茫然。
“你不用那麼愧疚,他會消失,並不是你的責任。”就在薛雪再次邁開腳步的時候,甄英雄的話直接打到了她的心中,“這小子的父親,義字會會照顧的。”
薛雪一怔,緊咬下脣,眼淚,終於掉了下來。
“你的膽子還是那麼小,還是那麼喜歡將責任攬到自己的身上啊。”甄英雄輕輕將門關上,可話語,還是鑽進了薛雪的耳朵,“你那究竟是善良,還是白癡啊?因爲這樣的事情而自責,而恐懼,到底值不值呢?難道你當自己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嗎……”
……
漢宮的人居然被收買,企圖對大公主不利,從那個小宋之前的話語可以判斷出,他的目的並非一定要殺死三國,而這個時候讓三國受傷,其目的就明顯的很了,阻止她參加下個月的黑市拳大賽!
女子黑市拳比賽不同於男子黑市拳搏鬥那樣血腥味十足,它的觀賞性並不是火暴,而是娛樂,它幾乎就是爲了賭博而設立,更是一年一次的全省黑幫組織的聚會。
身份與地位,在黑道上,主要體現爲豪爽與金錢,地盤,聚財之路,便是最好的體現實力的本錢,所以,每到這個聚會,一些黑幫頭子削尖了自己的腦袋也要豪賭上兩把,一來是體現自己,炫耀自己,以求贏得更多的結盟夥伴,再者,也想撈上一票,所有黑幫頭子都是見證人,在這裡贏到的東西,比搶來的要光明的多,由此不難想象這個聚會到底有多麼熱鬧,有多麼隆重,有多麼黑暗了。
參加聚會的人,都不是好人,在距離聚會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裡,已經開始相互攻擊對方會對自己構成威脅的選手了,而三國,作爲前兩屆的冠軍女王,成爲被攻擊的焦點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甄天顯然是最憤怒的人,但發脾氣也不好當着甄英雄與甄三國,所以,安撫了三國一下,帶着項嘯鳴,將小宋押走了,甄英雄不知道審問的結果會是如何,到底是誰指使的呢?
房間裡就只剩下了甄英雄和變態姐姐甄三國,甄少爺,是在自己回過頭來之後才發覺到這個嚴峻的問題的。
甄三國也知道自己方纔險些把小命丟了,雖然沒人怪她,但薛雪那一刀還是讓看起來沒心沒肺的丫頭有些內疚,從剛纔開始,這丫頭就坐在牀上擺弄着甄英雄給她帶回來的項鍊盒子,一句話都沒有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