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英雄一怔,擡頭一看,臉色變了,球球的,不是吧?
愛利絲左臂攙扶着韓慧恩,右手卻是用槍指着甄英雄與闌度!
“甄英雄,我說過,我不是笨蛋,不要小看我的智商。”愛利絲得意啊,“不許穿衣服,脫掉!”
闌度那張臉,苦啊,“朋友,我想知道,這個是不是在你的意料之中啊?”
“意料之中,但也是預料之外。”甄英雄好象說了一句廢話,沒有把剛穿上的褲子脫了,卻很聽話的沒穿上衣,對愛利絲冷冷道:“貓咪,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知道!”愛利絲見到甄英雄沒有表情的臉,眼神中閃過一絲的慌亂,好象在做壞事的孩子一般,卻依然倔強,“甄英雄,現在,我也有人質,你立刻把藍涯和微兒放了,不然,我就殺了他!”
甄英雄冷笑着走前兩步,“殺誰?殺你哥哥?”
“你站住!”愛利絲吼道:“你不要過來,我很瞭解你,不會給你機會的,立刻打電話,讓你的人放了他們,等我確認他們安全了,自然會放了你們。”
“哦?”甄英雄淡淡道:“貓咪,你欺負我們沒有武器嗎?”
“是!”愛利絲散發出一種氣勢,彷彿她終於找回了對抗甄英雄的信心,“聰明反被聰明誤,甄英雄,你計劃殺掉十三的計劃,堪稱完美,不過,你卻忘記了,我們是敵對的,我所以幫你,是因爲我要救慧恩姐!”
“敵人?哼哼,愛利絲,你說的話,讓少爺有些失望。”甄英雄苦笑着搖了搖頭,接着,有換上了冰冷的表情,“你應該知道,如果我放了他們,就等於讓他們去送死!韓慧恩,你很想去死嗎?”
韓慧恩只是苦笑,卻沒有回答,她當然知道,愛利絲是出於好心,但也知道,她的好心,會讓自己陪上一條命,但她不想拒絕愛利絲的好意,因爲這份心,讓她覺得溫暖,看到愛利絲有些驚恐的大眼睛望着自己,韓慧恩深吸了一口氣,“我相信你,小姐。”
“球球的啊,世界上真有你這麼可愛的笨蛋嗎?難怪嘯鳴會愛上你了。”甄英雄嘲諷道:“愛利絲,你會爲自己所做的事情後悔。”
“我會以死請求哈恩叔叔的,所以,慧恩姐他們一定會沒事的!”愛利絲入世太淺,想法很單純,很相信自己的幻想,“甄英雄,放人!”
“我拒絕。”
“什麼?”
甄英雄重複道:“我說,我拒絕,愛利絲,你會開槍嗎?”
“甄英雄,你別逼我!”
甄少爺朝着愛利絲走來,一派冷冰冰的,殺氣,空前的強大,連闌度也覺得壓抑,那小子,認真了,闌度竟然忘了自己是要拉住他的。
“我身後,是你的哥哥,你會開槍嗎?”甄英雄猶如死神,竟是不理闌度的安危。
槍口一轉,對準了甄英雄,愛利絲無措,她對闌度沒有什麼印象,但她的潛意識卻不允許她對闌度開槍,“甄英雄,我,我會對你開槍的!”
“哦?”甄英雄停下了腳步,眼中閃過一道異芒,笑了笑,繼續朝她走來,“好啊,愛利絲,少爺還是同樣的回答,我不放人,你隨時可以開槍,還記得剛纔我是怎麼勸那個死人的嗎?我要他引爆炸彈,因爲那樣纔是他唯一可以得到安慰的,他一開始就追求的結果,現在我同樣把那話送給你,開槍啊,不然,你會後悔的。”
愛利絲的手在顫抖,開槍?這個曾經對甄英雄重複了多少次的動作,現在卻如此的困難,想到與甄英雄這些日子的相處,雖然可氣,可悲,可笑,但自己卻是從來沒有那樣快樂過,難道,這就是自己與他的結局嗎?他居然如此倔強,寧可死也不妥協,還是說,他認準了自己不會開槍呢?
“愛利絲,你爲什麼不開槍呢?”甄英雄伸開雙臂,敞開胸膛,有些瘋狂,“難道,你真的愛上少爺了嗎?你不是一直要殺了我嗎?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會不會殺死我。”
闌度不知道甄英雄爲何故技重施,但可以肯定,已經沒有人能幫他開槍了,他在拿命做賭注!飛快的追上前,擋在了甄英雄身前,“愛莎,我欠了英雄兩條命,你一定要開槍的話,就讓我先把自己的命還他吧。”
“不要逼我!”愛利絲的喊叫在寂靜的深夜聽起來,是如此的悽楚。
韓慧恩在這一刻,很清楚的知道,愛利絲,已經愛上了甄英雄,所以,她無法扣動扳機。
“甄英雄!”愛利絲大喊一聲,淚水溢出,一張悽美的小臉上,有痛苦,有釋然,有誠實,還有真摯,聲音,也低了下來,“我承認,我可能,愛上了你,我可能真的愛上你這壞蛋了……”
甄英雄一怔,闌度一喜,韓慧恩一驚,她知道,愛利絲既然承認了這一點,也表示着,她即將下決心了。
“可我同樣愛着我媽媽,她是我唯一的親人,所以,我必須回去,你說的對,我不能對你開槍,但是……”愛利絲將槍口對準闌度的胸口,“我可以對你最好的朋友開槍!”
“他是你哥哥。”甄英雄繞過闌度,繼續走來。
“我說過了!我唯一的親人,是媽媽……”愛利絲的手顫抖的很厲害,但她的決心已下,闌度看的出來,她,真的會開槍,所以,他閉上了眼睛,卻笑了,苦笑,到最後,妹妹依然沒有喊自己一聲哥哥啊,生命始終會留下遺憾,看來確實是這樣的。
“愛利絲,少爺會狠狠的修理你。”甄英雄吐了口氣,腳步不停,“少爺說自己有智慧,大概是自戀了一些,但那是因爲,我做事情,喜歡百分之百的把握,所以會盡量追求完美,不去疏忽大意,這可能算不上智慧,所以,你也有些自作聰明瞭。”
愛利絲看到甄英雄自信的表情,猛的察覺到不妥,手指剛要動,就聽甄英雄說道:“知道少爺方纔爲什麼要你先上來嗎?因爲,我不想讓你有查看子彈的機會……”
“咔嚓”
愛利絲臉色死灰,槍裡,居然只有剛剛那一顆子彈!
甄英雄攥住愛利絲纖細的手腕,把手槍拿了回來,望着她那張寫滿了不解與驚恐的小臉,道:“意料之中,是因爲少爺從來都是一個小心的人,意料之外,是你真的用槍對着我,我很高興你沒有對我開槍,但我很生氣你對自己的哥哥開了槍,愛利絲,記得我說過什麼嗎?我會狠狠的修理你!”
闌度正長出氣呢,就見甄英雄把手槍丟了過來,“朋友,你欠我的命,已經還了,因爲剛纔,我害了你一條命。”
甄英雄拉着渾渾噩噩的愛利絲走到闌度身邊,“和你哥哥道歉,如果槍裡有子彈的話,他已經第二次被你殺了。”
愛利絲彷彿聽不到一般,恨恨的白了兩人每人一眼,好象受欺負的人是她似的,闌度倒不在意,他看的出來,愛利絲其實已經在爲剛纔的衝動而後悔了,只是高傲的她不願意承認而已。
甄少爺也不計較,抄起地上的衣服,看了一眼苦笑的韓慧恩和地上的屍體,對闌度道:“你沒死的事情已經暴光了,冰恨天很可能有過激的舉動,明天開始也不用掩飾了,大大方方的出來活動吧,把這裡處理一下,明天將韓小姐帶回漢宮,安全爲上,不要讓她四處活動了,你妹妹,少爺幫你教導,學費就免了,等她肯叫你哥哥的時候,記得報答我就好。”
愛利絲很想說你這輩子休想,可想到自己剛纔還說過愛上他了,哪還敢說話啊?更爲自己剛纔又被挫敗而鬱悶呢。
“你剛纔讓我脫衣服了是吧?”甄少爺絕對是一個記仇的人,“貓咪,做錯事,是要付出代價的。”
愛利絲渾身一冷,看到甄英雄那陽光的笑,她只覺得自己如同掉在了北極的一個冰窟窿中,而且,是赤裸裸的,渾身涼透啊,這傢伙,好象並沒打算因爲自己說愛他,就對自己手下留情……
……
甄英雄當晚並沒有回漢宮,而是直接回了自己家,小島夏子與十三失去了聯絡,無法確定十三是否完成了任務,但第二天早晨看到甄英雄若無其事的開着瓢蟲進了學校之後,不安的預感成爲了事實,十三,完了。
甄英雄是自己來上班的,這多少又是一個新聞,愛利絲居然沒有來學校,蘭兒鳳兒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有些驚訝,因爲甄英雄自己沒有看着愛利絲,居然也沒有讓她們兩人守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愛利絲被關在漢宮了嗎?不可能吧,柳絮就在漢宮,並沒有聽她提起過這種事情啊。
“姐夫……!你果然在這裡睡覺啊,大事不好了!”
甄英雄有點着涼,畢竟昨天晚上被迫裸了會身子,鼻子不太通氣,腦袋有點沉,剛想枕着蘭兒的腿睡上一會兒,小公主大人門都不敲就衝進了校長室,莫說甄英雄嚇的差點從沙發上掉下去,就是鳳兒,也把茶水灑在的桌子上。
“要死啊你倒黴鬼?狼嚎什麼?”甄英雄沒好氣道:“球球的,天塌了也砸不到你肩膀上,幹嗎這麼激動?”
“天沒塌,不過姐夫,估計你要塌了。”小愛同學老實不客氣的坐在甄英雄對面的沙發上,端起鳳兒剛從小茶壺裡倒出來的香茗,又突然間變的不緊不慢了,“我不着急,看看過會着急的是誰,諾,給你,看看頭版頭條。”
甄英雄一怔,“什麼報紙?”
“娛樂報。”
“不看。”甄英雄打了個哈哧,“少爺只看體育週刊和法制報……”
甄英雄雖然沒接,可蘭兒卻把報紙給接了過來,翻看着頭版。
小愛有些好奇,問道:“姐夫,你看法制報?天啊,不能想象!”
死丫頭,你這是什麼口吻啊?蔑視本少爺?甄英雄氣道:“你當少爺是一腦袋糨糊啊?我也需要補充一下專業知識好不好?正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我們是根據政策找對策才能生存的黑社會,作爲一個統領黑道的組織,研究法律,就像研究政策的武器,法制報道中,有不少實踐,可以讓我們看到打擊的重點,可以讓我們去約束組織最底層的小混混,瞭解他們的動向,既而配合政府,減少犯罪,降低城市犯罪率,以達到……我有病啊,和你一丫頭說這些幹嗎?”
“哇塞……”小愛驚歎道:“姐夫,原來黑社會組織要維持生存,也有這麼多學問啊……”
“恩,無論做什麼,不努力,不學習,都無法長久生存。”甄英雄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黑社會只可以維持,如同絕症一般,吃藥,不過是晚點死的一個延遲措施而已,說穿了,就是如何去走這條黑暗的,沒有終點的路,無論什麼時候倒下,都是看不到光亮的,走的越遠,越是無法回頭,最終死在黑暗之中,被徹底吞噬,這就是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
“少爺,您說的太可怕了吧?”鳳兒自己也端着一杯茶,笑道:“我們都是黑社會,您這不是在詛咒自己嗎?況且,我不覺得現在很黑暗啊,我們不是很開心嗎?”
小愛也是小嘴一翹,“就是啊,姐夫,什麼最終死在黑暗中,被吞噬啊什麼的,有那麼誇張嗎?”
“所以才說,你們女人啊,頭髮長,見識短。”甄英雄懶懶道:“黑暗,是因爲我們不被社會認同,也就是孤獨的,不會有支持我們的人存在,還要被社會譴責唾罵,在這黑暗之中,有多少和我們一樣的人?想想看,講道理的是黑社會嗎?你我廝殺,弱肉強食,沒有任何規則,即便死了,也稱不上光彩,這不就是被黑暗吞噬嗎?只講仇怨,你爬的位置越高,想殺你的人越多,到最後,能得到什麼?你們看到的,只是眼前自身的毫無約束而已,在明白點說,你們就是自我欣賞的一塊肥肉,只覺得自己美味,卻沒看看,有多少張嘴在對着你們流口水。”
三女都沉默着,甄英雄說的,是一個很膚淺的道理,說明白了,任何人都清楚,不過,很少有人去想,因爲,很多人都是因爲眼前的小利益而進入了這黑暗,當猛然驚醒的時候,已經如甄英雄說的那樣,被黑暗吞噬,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不歸路,只是人因爲慾望而迷失了自己,爲自己製造的黑暗迷宮罷了,得到地位與金錢的時候,已經失去了其他所有的一切,最少,也會失去一樣對人而言最寶貴的東西,自由。
“自由這玩意兒不值錢,可當你不惜一切代價得到錢,得到地位之後才知道,那不值錢的玩意兒纔是最有價值的。”甄英雄笑道:“同樣的道理,在黑社會裡,沒有自由,總是有枷鎖糾纏在身上,就好象看法制報一樣,學習,尋找技巧維持,是因爲我們栽不起,因爲我們是在用命做籌碼,所以,小愛,這個早晚會輸乾淨的賭局,要麼不加入,要麼,就想辦法退出,這纔是聰明的人,你姐夫我就很聰明,所以,早晚有一天把黑色徹底洗滌成白的。”
甄英雄也會講人生道理,這讓三個女孩有些驚訝,大智若愚?看來這沒溜兒的少爺並不是個傻瓜,他比任何人都聰明,他總是裝成一副天然無危害的樣子,恐怕就是在爲了某一天洗褪黑色吧?
“姐夫,你太了不起了,我好崇拜你,來,親一個……”
“滾蛋!倒黴鬼之吻?少爺這兩天正黴運蓋頂,你別給我加份量了!”小愛同學死皮賴臉的要趴到甄英雄身上,甄少爺使勁的推着她的肩膀,好象讓她親了,自己就真要倒黴似的。
“哇……,好羨慕的說。”蘭兒沒理會少爺與小公主胡鬧,而是繼續看報紙,突然感慨道:“昨天雙子星的艾一心居然主動親吻了偷偷來參加她籤授會的神秘男朋友,其姐妹甜甜公主則婉轉表示,雙子公主,單身日記的最後一頁(夜),將成爲雙子星退出娛樂圈的最後一場演出……那個走了狗屎運的男人到底是誰啊?”
甄英雄本已經聽的額頭冒汗了,突然聽蘭兒最後冒出那麼一句,真想揍她,少爺我什麼時候走了狗屎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