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丫頭自從跟了英雄之後,就很少把我放在眼裡了,當然,想讓晴天和畫兒開口不難,那幾個丫頭除了英雄以外,就只對柳絮爲命是從……”
小白精神一振,“你有辦法讓柳絮開口?!”
“沒有。”甄天撓頭一笑,道:“柳丫頭受過這方面的訓練,是不可能出賣英雄的,她是九鳳中嘴巴最硬的。”
小白一點也不喜歡甄天的玩笑,氣急敗壞的她已經忽略了長幼之禮,“那你說這個幹嗎啊?!”
一心是比較理智的,看艾華與東方雲之間氣氛有些不對勁,有意把話題岔開,便藉着甄天無聊的調侃,問道:“受過這方面的訓練?甄叔叔,那是什麼樣的訓練啊?”
一心不過是隨便提問,意圖吸引轉移艾華和東方雲注意的重心而已,可甄天被她這麼一問才察覺到方纔那話說的有些不應該了,擔心一心的心理接受能力,甄天正在猶豫要不要回答一心這個問題,有意討好一心的項嘯鳴已經說道:“其實很簡單,我聽木老說過,少爺回國之前,曾經對柳絮做過最後一次考覈,將她捆綁囚禁在低溫環境中,與所有人隔離,除了少量的水,不會給她提供其他任何食物,並每天給她注射少量類似於迷幻藥的麻藥,那種藥物可以引起感官的‘目關感’……”
項嘯鳴顯然是把艾華等人看做自己人了,也有可能是因爲他把一心當作了少奶奶的緣故,所以毫無顧忌的說出了自己以爲理所應當,卻是一心和白果等人理解範疇以外的事情,甄天和木子華頻頻用眼色阻止而不被注意的情況下,再想用行動打斷他的話,已經太遲了,不但一心和白果,連艾華與東方雲都明顯對這個問題感到好奇了。
一心疑惑道:“目關感?那是什麼?”
不可否認,一心微蹙柳眉,那寫滿好奇的一張小臉讓任何男人無法拒絕回答她的問題,水靈靈的大眼睛,好象隨時能滴出淚珠一般,太有殺傷力了,如果說小白少奶奶是強勢的讓人無法拒絕的話,一心少奶奶就是可愛的讓人不忍去拒絕,她有一種氣質,一種讓人忍不住去呵護,去憐愛的氣質,更重要的是,如果你面前出現了一張天使般的面龐時,你就無暇再去注意別的事情了,美麗的事物總是能吸引人們的眼球,項嘯鳴的眼珠子不敢正視一心,生怕褻瀆了這位少奶奶,但時不時偷瞥一眼,還是佔用了他的全部精力,他根本看不到甄天和木子華勸止的目光。
“目關感,其實就是通過麻痹她的神經,最大程度的引發她的幻象,例如,看到鮮花,她就感覺自己聞到的花香,聽到鳥叫,她就好象看到了那鳥兒一般,幻象在她而言已經成爲了一種可以觸摸到的真實,那種藥物可以影響人的中樞神經,據說國外某些特務機構也會利用這種藥物審問間諜什麼的。”項嘯鳴好象在炫耀自己的‘學問’一般,道:“這種藥物可以把人內心的思想和感情揭露出來,並加以放大,從而導致了狂妄、驚恐的強烈體驗,這些體驗會帶來心理損傷和極度的自悲與失望……”
所有人的眉頭都栓在了一起,那是對殘忍的一種恐懼與抗拒,可項嘯鳴卻很自豪,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已經被人給鄙視了,黑社會份子終究是黑社會份子,耳濡目染絕對可以把一個正常人給黑化。
這種事情即便是做刑警的小白也沒有聽說過,雖然牴觸,卻非常好奇,大概也是緣於柳絮就是一個會另人感到好奇的女人吧,而對於好奇的東西,人們總是莫名的想去了解,“隔離柳絮,給她注射那種藥,這麼折磨她,也算是一種訓練?訓練她什麼,考覈她什麼?”
不該說的都被項嘯鳴給說完了,再裝乖孫子也沒用了,木子華嘆了口氣,悽然一笑,道:“說話。”
“說話?”東方雲和一心同樣的不解。
“對,說話。”木子華道:“做爲英雄的影子,這是意志的考驗,同時也是忠誠度的一種體現,囚禁她之前,對她只有一條要求,那就是,不要開口講話。”
木子華在說這幾句話的時候,眼睛一直望着項嘯鳴,那目光帶着笑意,也帶着寒意,項嘯鳴渾身一顫,此刻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就犯了下了一個‘說話’的錯誤。
艾華冷笑了一聲,道:“沒有行動自由,低溫,飢餓,都是爲了使她的‘目關感’更加強烈的引子,讓她的幻想更加真實,可怕,甄天,我還真不知道,義字會培養保鏢的課程,竟然和美國的CIA,俄羅斯的KGB這些情報機構有一比,那麼那個女孩在這種情況下支撐了幾天呢?三天,四天?”
“是六天。”木子華淡淡的說道。
“六天?!”艾華動容了,在各種可怕的幻想中苦苦支撐了六天,這是人類嗎?!要知道,藥物作用下,光是那種飢餓感就足以將一個人折磨垮掉的。
甄天知道艾華肯定看不慣自己這種把人當做實驗體來測驗的手段,但他還是爲柳絮覺得驕傲,或者說,是因爲自己培養出了這樣一個保鏢而驕傲吧,“同樣的測驗,九鳳中的其他幾個丫頭中,除了晴天支持了三天,其他人在第二天便稱不住了,大嚷大叫的,大哭大鬧,好象個孩子似的,呵呵。”
已經沒有心思牴觸了,所有人都在爲柳絮的堅強意志而驚歎,一心和白果終於可以理解,爲什麼柳絮能毫無猶豫的幫甄英雄擋了一槍,並能奇蹟一般的從沉睡中甦醒過來了。
也許那從來都不是奇蹟,而是因爲她那堅強的意志。
艾華的笑容帶着些許無奈與敬佩,“那種情況下撐了六天才開口說話,這個女孩子不一般啊,看來我們是不太可能從她口中問出英雄的事情來了。”
“呵呵,如果那麼想,你就大錯特錯了,不是不太可能,而是丁點可能都沒有,我想,英雄就是知道柳絮的嘴巴有多緊,今天早上才特意跑去醫院的吧,既是安撫住院的她,也是將自己的行蹤從柳絮這裡斷絕,他知道,柳絮是不可能出賣他的。”甄天笑道:“柳絮那丫頭是個腦結構比較簡單的人,她智商沒有問題,卻固執的像個傻子,你以爲她當時撐了六天之後開口說話了嗎?沒有,撐到第六天的時候,她的神智已經徹底錯亂了,但她仍然沒有說話,不是沒有說話,應該說是說不出話來了,我們僅僅是阻止了她的自殺行爲而已,當時,她已經拒絕喝水超過三天了……”
一心,白果,東方雲,都呆了,艾華無法相信世界上還有那麼頑強,或者說是頑固到極點的人,只不過是一個測試,她卻認真到不惜把命丟掉。
應該說她是傻瓜,還是讚揚她的聰明?艾華有些明白甄天對柳絮難以界定的評價了,那個女孩知道在幻象中自己早晚會迷失自我,於是,她把所有的意志集中在‘抵制飢渴誘惑’這一件事情事情上,自己拖垮自己的身體,到了最後,就是被幻想迷惑,她也因爲身體虛脫,而說不出話來了,那時她腦袋中唯一監守的信念,只有一個,拒絕喝水,也許,當時她已經忘了自己爲什麼如此難過卻依然不想喝水了,長時間的痛苦堅持,會讓意志覺得那是一種本能。
艾華無法相信世界上還有這麼倔強的女孩。
木子華點上了菸斗,吐了一口濃煙,然後用手輕輕拂散,苦笑道:“英雄那臭小子早就猜到咱們會找他了吧?呵呵,恐怕柳絮那丫頭自己也被矇在鼓裡呢,不過也罷,就算她知道英雄的處境,只要英雄不許她說,她也是不會說的。”
項嘯鳴笑着,那是自愧不如的敬佩,“莫說晴天畫兒等人沒有那麼容易說出少爺的下落,就算想說,她們也不會說的,因爲她們比任何人都清楚,只要自己的嘴巴一張,柳毛毛的刀肯定會砍在她們的脖子上,那女人的等級觀念就是那麼強,她就是那麼固執。”
甄天端起茶杯,再次一引而盡,望着艾華,無奈,卻又忍不住驕傲的說道:“難道我們還有比剛纔所說的更殘忍的辦法逼她開口嗎?”
一心和白果心裡的複雜是相同的味道,她們都在問自己,爲什麼柳絮能做到那種程度的?真的是等級觀念鑄練出來的忠心嗎?恐怕除了柳絮,沒人知道。
那絕對不單單是項嘯鳴所謂的‘等級觀念’,即便是,其中也攙雜了別的東西,至少,一心知道,如果那只是尊卑鮮明的等級觀念,柳絮是不可能對甄英雄動感情的,也許,那纔是她固執的真正原因。
心裡,有些羨慕,有些嫉妒,有些酸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