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王簡又接到方樹增的電話,問他何時能到縣城,王簡答應一聲告訴他馬上到。方樹增如此邀請他到縣城吃飯,還真是出乎王簡的預料。放下電話,王簡輕輕思考了一下,就打電話給呂軍讓他準備好車輛去縣城。
方樹增正坐在辦公室裡想了一下又打電話給縣交通局長王本生,今晚的飯還是要來買單,讓他過來一起吃飯,反正也不是什麼太機密的事。這麼一想他又想打電話給寧新功,但轉念一想一事託二主,而且是當面託不大好,王簡與寧新功之間有什麼矛盾也不太清楚,如果找了寧新功,王簡來到後不高興也是個問題。方樹增想了想決定不找寧新功了,事後和他打個招呼就差不多。
方樹增這麼盡力地去找王簡,當然是有原因的,王美霞得知鄉里要調整財政所所長的事後就來找到了他。王美霞與方樹增之間其實有着很深的關係,但很少人知道這些事。想當初,方樹增還是縣財政局一名小幹部的時候認識了王美霞。當時方樹增已經結婚,而王美霞還是一個沒有結婚的大姑娘。由於工作上的往來,兩人就熟悉了起來。
方樹增娶的老婆是當時一名副縣長的千金,脾氣很大,對方樹增不大好,而方樹增只是一個農民的兒子,在老婆面前就擡不起頭。這種深深的壓抑感讓方樹增非常不舒服,而王美霞的出現讓他的眼睛一亮,感覺這纔是他要尋找的人,而王美霞也看中了方樹增,雖然知道他結了婚,但還是與他交往起來。
交往時間一長,方樹增就產生了離婚的念頭,但回到家,他的老岳父就出現在他的面前,告訴他準備把他調到縣委辦公室擔任副科級的縣委辦公室副主任。方樹增在縣財政局不過是財政局辦公室的一名副主任,什麼級別都沒有,這一下子就提拔爲副科級幹部,而且還是縣委辦公室副主任,這種提拔的誘惑太大了。
看到岳父威嚴的模樣,方樹增根本不敢再提離婚的事,且不說他老婆不會饒了他,就是這位高高在上的岳父大人也不會放過他,在現實和理想之間,他只有服從現實。王美霞等了幾天沒有等來方樹增離婚的消息,就打電話問他,方樹增沉默良久才說道:“我們還是結束吧!”
王美霞淚眼梭梭地道:“爲什麼?”
方樹增無奈地道:“我要是離婚,我家那口非要殺了我不可,我們只能是有緣無分了!”
此時王美霞已經把身子給了方樹增,沒想到方樹增居然是這種態度,但她是一個比較能剋制自己的人,說道:“難道我們就這樣結束了嗎?”
方樹增知道王美霞的意思,說道:“我會給你一筆錢,算作我的賠償怎麼樣?”
王美霞立刻生氣了道:“方樹增,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是爲了錢纔跟你好的嗎?你一個有婦之夫我都不在乎,我這樣做是爲了什麼?”
方樹增無言以對,嘆了口氣說道:“是我糊塗,害了你,我也是沒有辦法了,我真的沒法離婚和你在一起。”
王美霞嘭地一聲就掛斷了電話,放聲大哭起來,可是哭完又沒有辦法,她還是一個未婚的大姑娘,不象那些結過的婚的潑婦一樣可以去鬧去哭,逼迫方樹增就範。沒多久方樹增就從縣財政局調走了,王美霞也沒有再與他打交道的機會。此時她也許明白了什麼,在官位和女人之間,也許男人更喜歡官位,指望他們放棄江山愛美人那隻不過是童話。
頭腦冷靜了許多,王美霞放棄了與方樹增在一起的想法,很快就找了一個很老實的對象結了婚,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後來方樹增一步步當上了鄉長、鎮委書記、副縣長、常委副縣長,一路平步青雲,王美霞則一直呆在憲河鄉財政所,提了個副所長。
眼看着別人都提拔了,王美霞也不想再寂寞,於是就打通了方樹增的電話,方樹增沒想到王美霞相隔這麼多年還會打電話給他,半晌沒反應過來。王美霞冷冷地說:“你不要擔心,我不會干擾你的,我只是想讓你幫我一個忙!”
方樹增心裡鬆了一口氣問道:“幫什麼忙?”
王美霞道:“鄉里要提拔一名財政所長,論資格我也夠了,你能不能向王簡打個招呼讓我當?”
沒想到居然是這種事,方樹增思考了一下道:“這忙可以幫,但我不知道王簡能不能聽我的話,恐怕到時候不給我面子我很難看!”
王美霞不禁怒問道:“難道你只會考慮自己嗎?你想過別人的感受嗎?”
這一句問話,讓方樹增想起了當初的事,的確當時真沒有太考慮王美霞的感受,現在王美霞顯然是在批評他太自私了,這樣看來無論如何也要幫王美霞一把了。於是問道:“我可以問,但我怎麼向王簡介紹你的情況?”
王美霞明白方樹增的意思說道:“你說我是你的遠房表妹吧!”
方樹增感覺這樣說也是不大妥當,現在的男女關係之間一般都是稱表哥表妹的,但也沒有別的辦法,心想也只有這樣了。
“那好吧,我會給你安排這事的,但至於能不能成我不好給打包票!”方樹增答應道。
王美霞道:“那多謝了,方縣長!”
與方樹增重新掛上了鉤之後,王美霞就在財政所裡故意透露出她與方樹增之間的親戚關係,來給她造勢,楊軍才自然也知道了,也就產生捧她的心思。
王簡很快來到縣城,方樹增告訴他到天都食府。天都食府是新開的一家豪華酒店,王簡還沒去吃過。找了半天終於來到天都食府門口,王簡下了車讓呂軍找個地方吃飯,他一個人上樓上房間了。
剛走到房間門口,只見王本生那胖胖的身材笑咪咪地走了過來迎接道:“王書記,你終於來了,方縣長正在裡面等!”
王本生的出現讓王簡吃了一驚,想來方樹增請的人不只他一個,還把王本生也請來了,不知道屋裡還有沒有其他人。
王本生把門推開,王簡走了進去之後才發現只有方樹增一人坐在那裡,見到王簡進來,方樹增站了起來笑道:“來,來,王書記,到我身邊坐。”
王簡伸出手笑道:“方縣長,有什麼事直接說就得了,還費這麼多事幹嘛!”
方樹增哈哈一笑,握住了王簡的手道:“弟兄們聚一聚嘛,也沒什麼大事!”
王簡就挨着方樹增坐了下來,王本生出去點菜要酒。王簡這才意識到王本生來不是來喝酒的,而是來伺候方樹增的吧。
好酒好菜上來,大家先喝了起來,王本生見到王簡之後心裡還是有點虛的,必竟在修路這件事上他沒有給王簡太多面子,相反給寧新功的面子不少,此時見方樹增專門請王簡吃飯,面上就感覺不大好看。爲了掩飾這種尷尬,王本生一個勁地跟王簡喝酒,王簡也覺察到了他這種心思,當然是來者不拒,跟王本生大幹起來。
王本生的酒量是東亭官場裡都知道的,方樹增怕他把王簡喝醉了不好再談事情就說道:“老王,你少跟王書記喝點,王書記年輕可不能讓他喝醉了!”
王本生大手一揮說道:“方縣長,你有所不知,王書記的酒量別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這東亭縣裡論酒量要是王書記排第二,我絕不敢排第一,喝這點酒沒事!”
王簡也微微一笑道:“方縣長,多謝你關心,王局長要是給我們鄉投入了不少資金修路,我要感謝他,多喝幾杯沒事!”
一提到修路的事,王本生心裡就是感覺不好意思,大聲笑了起來道:“王書記,別提那點修路的事,算不得什麼,來,我們弟兄們喝酒!”
兩人各自一飲而盡,方樹增感到要是這樣喝下去,王簡真是要喝醉了,可是白白請王簡來了,還是抓緊說事吧。
“老王,你出去再點了兩個菜,要點清淡的,大魚大肉的吃着沒勁!”方樹增是想法把王本生支開,一是不想讓他再和王簡喝酒,二是想和王簡單獨說那事。
王本生喝多了沒理解方樹增的意圖說道:“我再和王書記喝完這杯再說!”
方樹增看了他一眼沒有法子,王簡和他又喝了一杯。喝完這杯酒,王簡故意裝醉了一點,他猜到方樹增可能有什麼事要託他辦,最好裝糊塗一點好推辭。
王本生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方樹增就轉身對王簡道:“王書記,聽說你們鄉的財政所長要調整?”
王簡醉意朦朧地道:“是啊,但還沒有定,方縣長有什麼指示?”
方樹增心裡一喜道:“你看那個王美霞怎麼樣?”
想不到王美霞居然走了方樹增的路子,這兩人之間是什麼關係?王簡念頭一閃後說道:“這個,方縣長,實話跟你說吧,原來的那個所長,我現在還沒有想好怎麼安排,因此這所長的調整還不知道要怎麼調,這樣吧,既然方縣長開了口,我盡力安排如何?”
有門!方樹增大喜道:“那多謝王書記了,來,我們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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