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慶陽沉思一想,覺得人家王簡年紀輕輕,做了省委書記,如果他要是站到了段育才那一邊不但是和段育才一起欺負人家新來的書記,而且這樣做對他也沒有任何好處,再說他一直是與黃春華保持一致的,現在豈能搞成兩張皮?
想到這裡,曾慶陽就想了想說道:“我個人的意見是該尊重羣衆的時候還是要尊重羣衆,該發展還是要發展,但中央一再指出,我們發展的目的也是爲了羣衆,發展與羣衆的利益應當是一致的,不能人爲的割裂開來,興陽化工項目能上馬當然好,我舉雙手贊成,但是如果羣衆不同意,堅決反對,我們也要審時度勢,及時做出調整,不能一條道走到黑,育才同志在這件事上確實是費了不少的心血,當然是非常希望這個項目能成,但是也不能忽視羣衆力量的存在,否則這不僅僅是經濟發展的問題,而且也有可能是政治問題,在這件事我覺得還是要聽從省委指揮,省委考慮問題比較全面一些,政府發展的責任重,難免會有些偏頗,我就是這樣的意見。”
曾慶陽的話一講完,段育才的鼻子差點沒給氣歪,這個曾慶陽是與黃春華合起夥來想整他啊,怪不得王簡要召開擴大會議,讓這兩個老傢伙來故意搞他事的。
既然這樣,那他也不能太客氣,得讓自己的人馬上啊,所以便向張近義他們幾個使了使眼色,好讓他們發言,但是張近義必竟只是副省長,王簡沒有發話下一步讓誰發言,他要是直接站出來說,那危險係數挺大,再說他現在還頂着處分呢,段育才敢不顧王簡的臉面直接站出來與黃春華針鋒相對,他要是站出來這樣說,王簡肯定一句話就把他擋了回去,讓他當場難堪是有可能的,所以他雖然看到了段育才的示意,但卻是裝着沒看見的樣子,在那裡記着東西,而就在這個時候,王簡說話了:“剛纔春華主任和慶陽主席都表達了他們的意見,其他的老同志還有沒有意見?”
王簡的話一說完,會場啞雀無聲,顯然他們不想表達什麼意見,所以他就接着說:“既然沒有,現在由我們的常委同志發表一下意見,育才省長,你剛纔講過了,是不是要再講一下?”
感覺再講也沒有意思,講來講去還是他自己的意見,沒有呼應的,所以段育才就說:“我剛纔說得很清楚了,就不說了。”
看到他不再說了,王簡就對旁邊的組織部長林子青說:“林部長,你來講一下吧!”
林子青原來是才國慶的人,現在才國慶走了,他是與卜志永溫泉他們走在一起的,與段育才不過是聯合的關係,現在看到王簡動用了黃春華和曾慶陽兩個人把段育才給逼的氣急敗壞,如果他這個時候堅決站在段育才一邊,這省委裡頭就是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個陣營,如果這件事讓中央知道,肯定要給以關注,而王簡剛剛過來,自然責任不在於他,板子肯定會打在他們這些人身上,這樣的話他們就要跟着段育才倒黴,但是這個項目是才國慶定下的,如果他要是不支持段育才的話,才國慶知道了肯定不高興,這倒是一個很兩難的事情,怎麼辦?
但是時間不允許他多想了,林子青咳嗽了一聲說道:“對於這個項目我沒有參與,只是瞭解一些情況,當時才國慶書記和段育才省長確實是費了不少的心思,如果我們現在放棄了確實是很可惜,我的建議是讓陳聚和郭英明兩位同志繼續做羣衆的工作,爭取一定要讓這個項目落下來,同時也保證讓羣衆滿意,當然如果羣衆的情緒很大,做不通工作的話,那就另外說了,不過我相信羣衆的工作還是能做好的。”
林子青就發表了與段育才大部分相同的意見,不過爲了不讓他人感到他與段育才之間有着太明顯的相同之處,把發言的重點放在做好羣衆工作上,既肯定一定要讓這個項目成功完成的意見,同時也要積極做好羣衆工作。
他這個發言讓段育才眼前一亮,但是很快又感到他的模糊之處,不能堅決地與他站在一起,態度不很明確,因此他雖然感到有人支持了,但是又不很痛快。
林子青講完,溫泉便開始講,他比林子青要圓滑,這是他這個省紀委書記不稱職的地方,所以在林子青講完以後,他就只說了一句話:“做好羣衆的工作,爭取項目能順利落地,爭取雙贏。”
標準的騎牆派,雖然他也是才國慶的人,但是他可不願意陷入太大的紛爭當中,因此他所說的話一下子就成了標杆,緊接幾個常委也發表了與他相同的意見,然後終於輪到張近義幾個常委副省長髮言了,張近義緊張地看了看會場,想了想說道:“我參與了對羣衆的解釋工作,羣衆現在的情緒有些不可理喻,必要條件下應當採取強硬一點的措施,確保項目能順利落地,我覺得段育才省長說的對,我們不能當羣衆的尾巴。”
張近義的發言纔是真正地與段育才一致,這是段育才想聽到的,不料他剛一發完言,常務副省長蔣新武卻說道:“強硬措施我認爲不可取,還是認真做好羣衆工作的好,比較穩妥一些,現在羣衆的參與意識越來越強,如果我們不能順應時勢的話,肯定會碰壁的,近義省長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措施並不可取!”
蔣新武的話一出,段育才就是有些蒙,應當說蔣新武也算是與他一條陣營的人,他們都是省政府那邊的,雖然他是常務副省長,在別人看來他是二把手,段育才是一把手,這一二把手之間總是還存在着一定的嫌隙的,但是自從蔣新武當上常務副省長之後,他們兩人配合的很好,在段育才的心裡,他應當是與他保持一致的,但是今天居然直接反駁起張近義來了,他是不是有什麼心思了?
要說蔣新武有心思,還真是有心思了,他看到史興民在王簡來到這裡就靠了上去,現在已經成了王簡的人,黃春華和曾慶陽兩個老傢伙也站到了王簡一邊,從今天會議的情況來看,大家都不願意直接得罪這位新來的省委書記,段育才的態度太強硬,有些過於自負,在處理興陽化工項目上,明顯有意氣的成分,這樣的處理方式很有可能會出問題,湘鄉省安全事故的事情已經出過一次了,他還是這樣一意孤行,雖然說他們是想與他保持一致,但是有些時候他是聽不進別人的意見的,按說這省委裡頭,與他交好的人不少,雖然原來大多數是才國慶的人,但是現在才國慶走了,與他交好的人還是不少的,而省政府這邊幾乎都是與他關係密切,但是會議開到現在,只有張近義一人與他保持一致的口吻,一方面說明張近義與他關係鐵以外,同時也說明張近義這人有些蠢,無原則地附和段育才,難怪會出那麼大的安全事故,所以無論從哪方面來講,他必須重新站隊,站在王簡那一邊,從而讓王簡重視於他,取得新的進步階梯。
在這種思想支配下,蔣新武當面反駁了蔣新武的意見,又是讓會場感到吃驚的地方,王簡也關注到了他,對於蔣新武他還沒有什麼印象,總感覺他在省政府那邊也沒及時到他這裡彙報工作,顯然應當是與段育才站在一起的人,現在突然做了這樣的表態,也讓他感到蔣新武傳遞過來的信息了。
段育才臉色變得很難看起來,看到大家都發言的差不多了,王簡就適時結束了大家的發言,而到這個時候,大家才真正感到王簡纔是會議的主角,雖然他們有的人都已經知道王簡在這個問題上與段育才之間的分歧,但是實際上王簡在開頭的發言並沒有太大的傾向性,只不過他堅持只要有羣衆反對就不開工的看法,讓大家感到與段育才之間的不同,除此之外王簡還沒有做過一次正式的表態。
掃視了會場一眼,王簡清了清嗓子說道:“剛纔充分聽取了大家的意見,在興陽化工這個事情上,我們爲什麼要召開一次常委擴大會議來研究這個事情,其原因不是在於這個項目很大,對我們經濟的發展很重要,而是因爲羣衆對這個事情表示反對了,而且還很激烈,媒體都關注了,這個事不僅僅是一個經濟發展的問題了,而是牽扯到深層次的問題了,而且這個深層次的問題將關係到我們今後的工作方式和方法的問題,關係到我們今後的思想認識問題,我把大家召集起來,並不僅僅是要解決這個問題,如果是這樣,我們召開一個常委會就可以了,沒有必要把大家都找來,剛纔大家主要還是圍繞這個方面來發表意見,各種主張都有,我們可以兼聽並蓄,有意見分歧也很正常,沒有意見分歧纔是不正常的事情,下面我要就如何應對新形勢下的工作任務講幾點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