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簡一轉身走,那些老頭就開始議論起來。
一個老頭說道:“這年輕人是縣長?我真不敢相信哩!”
另一個人說:“可不是哩,這人會不會是個騙子?想到我們村來打探什麼情況的,縣長那麼大的官怎麼會一個人來到這個地方,就不怕那攔路搶劫的劫他?”
“你說的有道理,那這事我們是不是要向村裡反映一下,免得到時杜寶中知道了,說我們知情不報,讓我們幾個老哥倆捱了批!”又有人說道。
不料剛纔那說話的老頭卻回過頭來說道:“你們瞎唧咕什麼,這人要不是縣長,我把眼珠子挖下來給你們看看,我老漢看人看這麼多年,這人絕對是一個幹部,說的話也不是一般人能講出來的,你們還說他是騙子,我們幾個老頭子,有什麼讓人家騙的?杜寶中住好房,開好車,有你們的份?今天這事誰也不許說出去,否則到時候別怨我們幾個老哥倆翻臉!”
這老頭話一出,大家都閉了嘴,不過其中有一個是杜寶中的本家叔叔,看上去臉色一動,大概不想聽從那老頭的話。
山北村的村委會旁邊有一座二層的小樓,是村裡唯一一座新建起來的小樓,杜寶中的家就住在這裡,在王簡走了之後,他的心一度繃緊,怕王簡真的要查一查他在低保上的問題。不過他兄弟被抓了之後,心裡卻開始注意他兄弟方面的事了。
花了八千塊錢,把他兄弟從派出所裡領了回來,也算是蠻有面子的事情,不過他很就聽到山後村那邊是一分錢沒花人就從派出所裡出來了。杜寶中就知道這是人家山後村與公安局長的侄子有關係的緣故,他也認識一些公安上的人,但相比山後村,他還是差了那麼一點點,花錢把人放出來就不錯了。
一切還算順利,只要河裡的沙能賺錢,這就都不算個事,趙德立也怎麼着他,想到這裡,杜寶中坐在自家的陽臺上又輕鬆起來。
正要眯會眼睡會覺,耳朵裡卻聽到有人向他家裡走來,並且聽到一聲喊話:“寶中!”
杜寶中擡起頭來一看,是他本家一個遠房的叔叔,平時關係也是一般,前些ri子不過是幫他家辦了一件事,這關係才親近起來,看到那人來到,就坐了起來說道:“什麼事,二叔?”
“縣長來我們村了,縣長來我們村了,寶中,我親眼看見新來的縣長到我們村了!”那人急慌慌地說道。
杜寶中感到有些奇怪,今天這老頭有病啊,那新來的縣長到村裡都有好多天了,他現在還來跟他說這事,真是個老糊塗。
“二叔,什麼事縣長來了,縣長還走了呢,我早見過他了,還用得着你來說!”杜寶中?寶中一臉不滿地道。
那人走到杜寶中跟前,停住腳步說道:“我剛剛看到的,到我們村裡來微服私訪來了,張家那老頭還說了你壞話!”
“你說什麼?”杜寶中耳朵一豎,幾乎要站起來,這老頭說的話太讓他感到不可思議,怎麼還他剛剛看到縣長了,那縣長都走了好多天了,還說剛剛看到,那張家老頭那天根本就沒見到縣長,怎麼還能說他的壞話。
“寶中,我見到縣長了,真的!”那人又說了一句。
杜寶中眼睛瞪向他道:“二叔,你是不是老糊塗了,縣長的確來過我們村,但他早走了,你什麼時候又見到他了?”
“剛剛見到的,真的,他一個人來的,然後又一個人走了,說起我們這地方修路的事,張家那老頭,說是你不讓修的,還說了那些話,我也沒大懂,反正那縣長聽了,是皺緊了眉頭,估計是對你不滿!”
老頭的話一說完,杜寶中是真正重視起來了,問道:“你在哪裡見到縣長的?”
老頭道:“就在村口,我們幾個在那聊天,然後他過來後就和我們聊,聊着聊着就聊到這路上的事,張家那老頭就把話匣子打開了,說了一大堆,那縣長聽了連連點頭,肯定是聽進去了,臨走時還感謝我們幾個,說是瞭解情況了,以後還會過來!”
杜寶中將信將疑,心想這縣長怎麼會到這地方來呢?要來起碼得鄉里的領導陪同啊,他一個人來不可能啊!
“你怎麼知道他是縣長?他長得什麼樣?”杜寶中問了起來。
那老頭立刻道:“他自己說他是縣長,新來的,家還是東亭縣的,長得很年輕,一看不象是個縣長,他說了我們都不相信,以爲他是個騙子,但張家老頭說相信他是的,我就過來跟你說說。”
老頭的話讓杜寶中陷入沉默了,他在思考這事的真假,老頭說的情況和他見到的王簡有些相同,王簡一看上去就是很年輕,不大像個手握重權的縣長,但他的眉宇之間卻有一股威嚴的氣度。
“你既然說他是微服私訪,那他爲什麼要告訴你們他是縣長?”杜寶中想出了一漏洞問道。
那老頭道:“這誰知道,剛開始的時候沒說,是在聊完天之後才說的,他還要去山後村去,張家老頭跟他說了說,他又改變主意說不去了,接着就走了!”
杜寶中一時有些搞不清了,說是微服私訪又告訴別人他是縣長,說是縣長卻不通知鄉里人,這個人玩得到底是什麼花招啊?這個人到底是不是縣長?”
“那張家老頭是怎麼跟那人說我的?”不管這事的真假,杜寶中需要了解張家老頭跟他說了什麼。
“就說你爲了一已之私,不讓上面修路,原話我是說不上來的,只是這麼個意思,對了,那個人還說以後來了去張家老頭家做客,看上去,這新來的縣長對張家老頭有點意思了!”老頭回答道。
杜寶中正想着要去找張家老頭,再問問相關的情況,看他到底說自己壞話沒有,但聽到這裡卻猶豫了,如果來人真是縣長的話,要是自己找到張家老頭說了什麼話,或者當場控制不住報復了他,那縣長再來到他家怎麼辦?豈不是會說他要打擊報復?
想到這裡,杜寶中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看了看那老頭一眼說道:“二叔,今天這事多虧了你了,這事我知道了,有什麼情況再告訴我!”
“行,大侄子,村裡有什麼好政策別忘了告訴我!”老頭眉開眼笑地道。
杜寶中笑了笑道:“沒問題,二叔!”
那老頭走了之後,杜寶中的心一下子又沉重了起來,如果老頭所言非虛,或者說那人不是個騙子,那這事真得要好好地重視一下了。王簡一來到這個地方,就看到了因爲採沙打架的事,肯定對這個地方的印象不好,現在又聽了不利於他的話,那他下一步會不會採取什麼措施?
打擊非法採沙?撤他的職?杜寶中在心裡想了幾個選項,這些情況都會讓他大難臨頭,而他也別指望鄉里會保護他,原來他的眼裡只有胡惠民,沒有許東京,現在許東京當了書記,怎麼會替他說話?
如此一來,倒是要改變態度,迎合王簡修路的主張了,如果山後村不知道這件事的話,那他們肯定還是不願意鬆口退一步,如果自己主動退一步,並且在採沙上規矩一點,那他說不定就會取得主動,或許可以化解一下危機。想到這裡,杜寶中拿定了主意,一定要靜觀其變,不要再冒險與山後村對抗了。
王簡從山北村裡走出來,剛纔他向那幾個老頭說明了自己的身份,其實是不想讓那幾個老頭有什麼麻煩,如果自己告訴了他們的身份,杜寶中知道了肯定不再敢爲難那個張家老頭,這也是一種保護。否則張家老頭說的那些話,杜寶中知道了肯定會打擊報復的。
出了山北村,小朱正把車停在外邊,看到王簡走過來,急忙給王簡打開了車門,王簡鑽了進去說道:“我們回去吧!”
“不去山後村了嗎?”小朱問了一下。
王簡道:“不去了,在山北村瞭解得差不多了,到山後村不一定能碰到合適的瞭解對象,原來我在想,修路問題與當地的羣衆有關,現在看來完全是幹部的問題,那這個問題就好解決了,回去後我們就派工作組,把這個問題解決掉!”
王簡把話跟小朱說了,小朱很聰明,知道王簡這次是大有收穫了,否則也不會和他說這麼多話,因此說道:“王縣長,很少有人像你這樣瞭解情況的,不過這一瞭解就會有收穫!”
“你說的不錯,只有深入到基層才能瞭解到情況,要不然光在辦公室裡想,能想出什麼好主意來!”王簡很同意小朱的說法,心裡也對小朱很滿意。
“王縣長,能跟在您身邊,真是能學到不少東西了!”小朱乖巧地說了一句。
“小朱,你現在倒是學會如何拍馬了!”王簡笑着批評了小朱一句。
“呵呵,王縣長,我做什麼都逃不過您的法眼,我的職業是開好車,以後我少說話多做事!”小朱知道王簡的脾氣,主動承認錯誤說道。
“呵呵,這還差不多!”瞭解情況後,一下子解決了在修路問題上的心病,王簡心情起話來也是很高興